第61章 一个跑了一个死了
“什么约定？”
周止天一挑眉。
“忘川酒馆以无头鬼血洗宣城，肃清恶贯满盈藏匿市井之人，震慑邪风。”
“我在府衙中，无条件助无头鬼行事。”
“等无头鬼的威慑彻底笼罩宣城，我便杀了知府，为宣城换一片天！”
“至于朝廷送来新的府尹，要么来一个杀一个，要么直接扶作傀儡。”
“宣城是忘川酒馆的也好，落在我手里也好，总不会比在他手里更差！”
“可你一来，她什么都不管了！”
“你要查案子，她就让你查，要把无头鬼交出去终止计划，还要留那狗官一条命！”
崔林恨得咬牙切齿：“李相夷！”
几乎要把这三个字连同牙齿一起咬碎了咽下去：“你为何要来？”
“你为何要来宣城！”
“若不是因为你，忘川酒馆怎么会跟我撕破脸！”
“若不是因为你，我苦心孤诣这么多年，怎会落得一场空！”
他狰狞怒吼，带得身上镣铐一阵响动。
周止天被他吵得耳根子生疼，偏过头揉了揉耳朵，指向轩辕晖：“这你不能怪我，事儿是他非要管的，我就路过。”
现在他不用问，也能理解为什么这人这么恨他了。
若他没有来这一趟，轩辕晖和笛飞声也不会出现在宣城。
那别说，结局可能真的和他预想的一样。
主犯招供认罪，此事便算告一段落了。
周止天没有留在牢里继续挨骂，而是带着轩辕晖和笛飞声一同出了牢门。
外头在飘雪，不大不小的迎风飞舞，一道清瘦娇小的身影停在门口，安静地看着漫天雪花。
她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回过头来。
是姚诗。
眼眶依旧泛红，神色却平静了许多。
“崔大……林，如何了。”
她一声崔大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收回去。
周止天开口：“他认罪了。”
姚诗怔怔地立在风雪中，神色说不上来的茫然凄楚。
好半晌，才干哑地开口：“我想，进去见见他。”
周止天侧身为她让开路：“姚姑娘，请。”
姚诗勉强地扯一扯嘴角，脚步都有了几分踉跄，步履缓慢地下了地牢。
周止天看着她那道背影，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对劲。
轩辕晖不知道他看得什么，抬肘捅了他一下：“再不走，这雪又要下大了。”
周止天回神：“哦，好。”
边上送他们出来的林铭同样如此，直直看着姚诗的背影，好长时间才回过神。
转头就迎上周止天的目光：“林大人，崔姑娘和姚姑娘情同姐妹，那知府大人待崔姑娘如何？”
林铭想也没想地回道：“知府大人与崔姑娘交集不多，如父如兄，格外客气。”
周止天点了点头，转身迈入风雪中。
如此，倒也算可以解释崔林为何明知知府大人的为人，却敢将妹妹带在他眼皮子底下。
但知府两年前为何一反常态……当真只是因为喝多了导致这样的悲剧吗？
出府衙的时候，风雪确实大了，周止天三人是坐着府衙的马车被送回客栈的。
回了客栈，周止天没有多耽搁，收拾好行囊就下楼去了马棚喂马。
小马驹这几天吃得好睡得好，比起来时长膘了不少。
他拍了拍小马的脑袋：“明日启程，你好好准备准备。”
身后传来笛飞声的声音：“去四顾门，本尊需要准备什么?”
周止天转过身：“你真要跟我去啊？那可是四顾门。”
笛飞声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说好的事，你要反悔？”
周止天赶紧摆手否认：“我就是觉得啊，你这身份往四顾门走一趟，无异于只身独闯龙潭虎穴。”
“有你这个门主在，我怕什么？”
笛飞声抬手为自己扣上一副玄色面具，淡淡暼他一眼：“要不，我磨一下刀，准备准备，好好跟你打上一架？”
周止天嘴角一抽，白过去一眼：“明日就动身。”
“宣城到四顾门有两三日的路程，得委屈笛盟主了。”
笛飞声浑不在意地笑笑，刀尖上舔血的江湖人，哪里会在乎这个？
这一夜的雪也飘飘忽忽地下了整晚，第二日天光熹微，方才风停雪霁。
府衙的快马吵醒了清晨的好梦，客栈的门被拍的震天响。
周止天伸着懒腰下了楼，便见刘锋焦急地在大堂来回踱步。
他慢悠悠地找了张桌子坐下，端起一杯热茶吹了吹：“怎么了这是？”
“昨夜大雪，那瞎子逃狱了！”
“咳咳……”
周止天咳嗽一声，嘴里的茶喷出去了大半。
这，这么快？
他抬手擦了擦嘴，刚打算喝口茶压压惊，刘锋再度语出惊人：“崔林在牢中服毒自尽了、”
周止天：“……”
查了这么久的案子，两个主谋一个跑了一个死了，刘锋的确应该着急。
轩辕晖提着剑匆匆下楼，也听到了这话，目光冷然盯了他一眼：“你说你们干什么吃的？府衙地牢形同虚设，关得住什么？”
刘锋不敢反驳，只能低头一个劲的认罪：“是是是，属下失职，还请轩辕大人责罚！”
轩辕晖扫他一眼，转头看向周止天：“陪我去府衙看看。”
“啊？”
周止天愣了一下，将手里的茶放了回去。
“行。”
反正城门外的雪没扫开，他一时半会也出不去，有始有终，陪他走上一趟也无妨。
而且他心中，尚有未消解的疑虑。
崔林一个无权无势的府衙主簿，哪里来的这么多下属为他卖命？
而且他为什么要把那么明显的证据放在家中，像是生怕别人搜不到一样。
还有山洞中，他毒发意识混沌的时候，看到的另一个人又是谁。
或许这一趟，都能找到答案。
城中雪厚人少，三人跟上刘锋的马，快马加鞭赶去府衙。
知府大人身死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整个府衙上下挂满了白绫，在冬日里格外萧条肃穆。
三人翻身下马，迈步进门。
轩辕晖看向身边的刘锋：“昨日我们走后，都发生了什么？”
“昨日你们走后，小姐来了，说要与崔林单独说两句话。”
刘锋连忙应答：“我们退下去之后，他们二人大概单独呆了一炷香的时间。”
“小姐出来以后，崔林亲自写下结案书交给我，我才收队回去。”
轩辕晖皱眉：“我下地牢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