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表白如同宣战
看到桑七娘走出来了，叶棨立马过去，将手中的匕首举起来。
又是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叶棨很庄重的说道：“七姑娘，这把匕首是家父留给我的，叶某千里入京，身上只有这一件家传之物了。”
桑七娘很疑惑的问道：“所以呢？”
“叶某倾慕七姑娘已久，今日壮起胆子将这把家传匕首作为信物送与七姑娘。叶某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二十几贯钱，不过昨日的事给我一个启发，叶某可以为瓦子里的各色艺人写一些词，应该可以赚钱。如果七姑娘愿意青眼以待，待叶某攒钱买下宅院再凑够百贯聘礼后，就去向令尊求亲。”叶棨说完，双手举这匕首，递到桑七娘眼前。
面对着叶棨这番如同誓词一般慷慨激昂的告白，桑七娘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同时望着眼前的匕首，她不知道该接过来还是不接。接吧，叶棨洪亮的嗓音已经吸引了一群人来看热闹，接过来有些尴尬；不接，眼前这个傻子大概会理解为拒绝，八成就要从此江湖再见了，那也很尴尬。
其实最尴尬的就是他们两个在门口这么一动不动了。
“今天都没活吗？都不想吃饭了吗？都不要工钱了吗？”随着一个比叶棨更洪亮的声音传来，桑掌柜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是来看热闹的，有的是来看笑话的。之前叶棨跟桑七娘的事儿没一个定数对他们而言就是个笑话，今天叶棨挑战式的告白同样是个笑话。
叶棨之所以今天想到用匕首跟人家告白，还是昨夜突然想起来《三侠五义》里展昭与丁月华换剑联姻，又想到了《红楼梦》中柳湘莲送给尤三姐鸳鸯剑作为定情信物的事儿，这才将匕首送了出去。
既然两部古典小说都有类似情节，说明在古时候用兵器为定情信物并不奇怪。
其实也不能怪叶棨今天这份诡异的举动，他所知道的玫瑰花和单膝跪地那种传统仪式在这个时代没法用。他哪知道古人告白是什么样的，可不就是按照这些古典小说有样学样。
桑掌柜看着女儿门前的这一幕，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过总的来说还是笑的多一些，他早就跟自己夫人说过，凭女儿的相貌，姓叶的肯定主动求亲。
瞟了女儿一眼，桑掌柜一言不发的走开了。桑七娘红着脸赶紧将匕首一把夺过来，看着眼前像跟柱子一样的叶棨，真恨不得踹一脚。
“不是说给人家写词赚钱吗？去啊！！！”
“哦”叶棨像一个听到口令的机器人，立马开始了行动。
没走几步，七娘在后面喊道：“回来！！！”
“好”，机器人叶棨继续接收指令，回到七娘身前，七娘将他拽进院子里，小声说道：“宅子不急，咱们又不是没地方住”说着话，七娘指了指自己的屋子，随后又说道：“聘礼也不是一定要凑足百贯，你那酸词儿怕是没那么值钱，你既然有二十贯钱，那再攒个三十贯，凑够五十贯就差不多够下聘了。”
“不行，我不想让你成个笑话，最少百贯聘礼我才去提亲。”叶棨很执拗。
桑七娘气得真想抬腿踢他一脚，但一想到二人还不是一家，又按下了施暴的冲动，不耐烦的说道：“等你攒够百贯，不知道哪年哪月了！”
“你着急啊？”叶棨疑惑道。
“滚！！！！！！！！！！”桑七娘终于暴怒了。
离开院子之后，叶棨心里一直在想：“她以前不这样啊，昨天还挺温柔啊，怎么了这是？？？”
叶棨走后，桑七娘红着脸回到房间，一直惦记的事儿终于有了着落，但是她的心情怎么也愉悦不起来。
“这个傻子气死我了！！”桑七娘一边嘟囔着一边要将匕首摔地上，刚举起手，想起来叶棨那一句“家传之物”，她连忙又将手放下了。
家传之物，必然要留给后辈。这时候的人都很重视传承问题，都不想让传承在自己这出了断层。
想着想着桑七娘的脑海中闪现过一段画面：百年后叶棨和她的后人祭扫祠堂，祭拜的时候一个子孙指着她的灵位说：“当年祖上传下一把神兵利器，可惜被这位老祖宗一怒之下给毁了……”
七娘很快从自己的幻境里醒过来，边拔出匕首边说：“要真是一把上等兵器，确实应该留给后辈。”
匕首出鞘的一瞬间，雪亮的刀身晃的七娘一时间睁不开眼，待到适应一些后，七娘仔细观察匕首，惊叹道：“雪花镔铁？”举刀朝小几轻轻一挥，立时斩断小几一角，断口光滑如镜。
桑家毕竟江湖出身，虽然不是绿林道但是对于兵器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七娘看着眼前这把雪花镔铁刀就知道价格不菲。“这个傻子，这把匕首卖了聘礼就差不多了。哦对了，家传之物，不能卖。祖宗莫怪，莫怪！”
这一天叶棨出入各个勾栏之间，找寻商机。
他懂的曲子不多，但是托电视剧的福，他记得的故事很多。叶棨看到杂戏艺人的表演，想要给他们写一个《西游记》的剧本，但是当他在讲经先生那里听到《大唐三藏取经诗话》的时候，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了。
讲经先生已经在用的台本，别的表演种类是不会用的，这是瓦子里的规矩，不能去碰别人的饭碗。以后这规矩是否会打破不知道，但目前是没人敢乱来的。
这一天下来，叶棨唯一的收获就是几个歌伎夸他长得英俊。叶棨这副皮囊长得确实不错，只是以前没什么人关注这个问题，那几个歌伎不住在瓦子里不大认识他，只道是瓦子里新来帮闲。
回到住处的时候发现桑七娘正在帮他算账，他这个账房当的可是轻松的很！
“怎么样，写了几句词啊？”桑七娘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取笑着。
叶棨：“这个账目你以后不用帮我做，教会我怎么做就行，毕竟拿了掌柜的工钱，总让七姑娘替我干活有些过意不去。”
桑七娘起身将门关上，说道：“现在知道过意不去了？前几日迟迟不提求亲的事儿怎么不知道过意不去？”
“啊？”叶棨万万没想到今早刚表白之后，桑七娘下午会来问他这个问题。
不过好歹他也是谈过多年恋爱的人，虽然被甩但经验还在，所以随口说道：“我哪知道你桑家瓦子的少掌柜会看上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外来户，要不是那天在大相国寺你看我的眼神带着桃花，到现在叶某也不敢痴心妄想啊。”
“胡说，谁眼带桃花看你了？呸”桑七娘说着说着脸红了。
桑七娘今天确实有责问的意思，她想知道之前叶棨是不是故意不开口戏耍她，但今天看来不是。桑七娘和叶棨都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叶棨听到的那两个闲汉拿桑七娘做笑谈，是桑家娘子安排的，用这种方式逼迫叶棨做决定，这大概类似于今天的道德绑架。
桑家娘子已经拿定注意，如果道德绑架无用，那就说明叶棨没什么道德，立马给女儿另寻良人。哪怕，稍微差一些的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