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过路神仙
陶眠想要摸清许愿的规则，就必须先忽悠一群老实听话的信众。
为了避免横生枝节，他只能把目标锁定在十里八乡的老弱病残上。
“隔壁马家屯有个老木匠，眼睛瞎了好多年，一天天求神拜佛，这个合适。”
“牛背村的胖丫应该是个唐宝宝，也算一个，就是聊起来估计费劲儿。”
“说起来，咱们村的药婆也不是不可以。她忘性大，有点像是早期的阿尔兹海默症……算了，还是找面生的吧。”
……
陶眠敲定人选以后，便决定乔装打扮一番。
趁着陶薛氏在灶屋里忙活，他直接就溜到人家床底，翻出了过世老爹的遗物。
青袍、冠巾、云头履……都是读书人用的讲究东西。
从屋里出来时，还随手顺走了老母亲一块螺子黛，用来画粗眉毛和点痦子。
当然了，美妆大佬不是三两下就能练成的。
陶眠一阵鼓捣后，光幕上很快就多了新的加点项。
【技艺：易容·一阶（0/100）】
他昨晚对着张景等人一顿忽悠，可是攒了一大堆愿力值搁着，轻轻松松就把一阶易容点满了。
只不过，易容光有技艺还不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就拿必不可少的假胡子来说，村子里就只能找些老山羊的颈下毛来凑合着用。
陶眠好一阵折腾，直到过了晌午，才勉勉强强出门了。
一刻钟后。
陶公村西面的药山上，陶屠户家的傻儿子陶禾生，遇到了一位过路神仙。
“这位小兄弟，本仙师差点把你给忘了。”
“先生好，我去给叔叔婶婶们送吃食。”
陶禾生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边走一边傻乐呵，怀里还用粗布包袱裹着一堆馒头。
“你慢点，本仙师与你有缘，要许你一个愿望。”
“先生，我得赶紧把馒头送到，不然叔叔婶婶们该饿坏了。”
“本仙师说要许你一个愿望。”
“送完馒头，我还要去茅屋那边给他们担粪！”
妈的，不是馒头就是粪！
“我说要许你一个愿望！！！”
陶眠也懒得再和他废话，趁着四野无人，直接上手连拖带拽，把这家伙摁到了田边的草垛上。
最后费了老劲才让他明白，自己遇到神仙了。
“禾生是吧，既然你开口闭口都是馒头，要不这样，本仙师就给你变更多的馒头出来？”
“我听仙师的。”
“不过嘛，你得献上一个馒头当贡品。”
陶禾生对贡品这种生僻词显然理解不了，陶眠只能挥了挥手：
“这样，你拿出一个馒头捧在手里，跟着我念。”
陶禾生依然只是憨憨笑道：“我听仙师的。”
这家伙从小被人吆来喝去，讨好和顺从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陶眠见他把馒头高高举起，嘴里也一本正经地念道：
“古仙在上，我陶禾生愿奉上贡品，只求赐我一个香喷喷的馒头。”
“为什么是一个？”
陶禾生这会倒是一下机灵起来。
“莫要贪心，快跟着我念。”
“就听仙师的，古仙在上，我陶禾生……呃……”
“算了，我念一句，你念一句。”
……
许久过后，该念的也念完了，山野间却只有一缕凉风尴尬地飘过。
“小兄弟啊，咱们换一个愿望吧，你再拿出一个馒头搁在草垛上，看本仙把馒头给你变大。”
“禾生还是听仙师的。”
陶禾生迅速摆好馒头，和陶眠把愿文又念了一遍。
话音刚落，陶眠的视野中便金光闪动，祈愿的信息一行行冒了出来。
成了！！！
果然，我与古仙法像的元神本为一体，信徒祈愿也并非一定要在法像跟前。
不仅如此，以一个馒头为贡品，不能变出一个新的馒头，却可以把另一个馒头变大。
也就是说，愿望只能施加某种增益效果，不能无中生有。
一切和自己料想的一样！
陶眠在出门前就盘算好了，如何一步步引导祈愿来完成测试。
所以先前那两个愿望，都不是胡乱来的。
当然，测试才刚刚开始，陶眠可不会直接应愿。
“禾生啊，我今日只能许你一个愿望，如果真把这馒头变大，可就浪费了这次机缘。”
“这样啊。”
磨蹭了这么久，陶禾生心里多少有点蛐蛐。
谁知这时，一个轻飘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冒了出来：
“你想把这块白馒头，变成金馒头么？”
“想！！！”
陶禾生的脑子这辈子都没转得这么快过！
“那咱们就再来一次！愿望嘛，你且这么说……”
……
这一回，光幕上又没动静了。
陶眠甚至让禾生连连改口，不管是让馒头变软、变硬、变甜、甚至变霉烂，光幕上都有反应，但就是不能变金变银这样乱来。
也就是说，愿望的增益，应该只能基于事物原有的属性，同样不能无中生有。
就像先前的张清望，第一次增益，是基于他的法力，第二次增益，则是基于他的慧根。
“仙师，要是实在变不出来，就算了吧？”
陶禾生一脸委屈的样子，讨饶道：
“俺还要去地里送馒头，不能让他们等急了，再说了……”
陶禾生偷偷看了一眼陶眠，见他像是个好脾气的神仙，才继续说道：
“再说了，俺爹说过，不要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我不给别人当馅饼就不错了。”
陶眠咳嗽一声，立马摆正了姿态：
“本仙说了许你一个愿望，就肯定不会食言。”
紧跟着，他就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禾生啊，古仙大人说，变金变银不能用馒头变，这样吧，你有金子我给你变金子，你有银子我给你变银子，你有么？”
陶禾生瞬间一个平移，跳到了两米开外。
“仙师，你也惦记我口袋里的银子？”
“你身上真有银子啊，来来来……”
陶禾生转身就想跑，可突然发现那一包袱馒头还搁在草垛上，挨着仙师的大腿根。
他只能哭丧着脸楞在那：
“仙师……”
“嗨，银子你自己拿在手里，我又不讹你。”
说完他还不忘找补一句：
“念完刚才的咒语，银子马上就能翻倍，就说你念不念吧！”
“那先说好了，银子不能过你的手。”
“行行行。”
呵，这小子倒还挺谨慎。
紧跟着，陶禾生便伸手摸进了裤裆内侧，半天掏出了两个碎银子。
陶眠小小震惊了一下，毕竟这可是碎银子，虽然还没指甲盖大，但也抵得上一贯铜钱了。
也是难为了陶屠户，还给他在那旮旯里缝了个裤兜。
“来来来，咱们再变一次。”
陶眠依然让禾生以馒头为贡品，许了个把碎银子变大的愿望。
按道理，这个愿望是绝对能够实现的，然而光幕又一次没了动静。
“果然，贡品和愿望需要在一定程度上对等，否则纳贡请愿的规矩便是形同虚设。
接下来，只需把贡品换成另一枚碎银，这愿望应该就成了。”
陶禾生抿着嘴唇不说话，就像兜了一肚子委屈。
他默默走到陶眠跟前，直接把一包袱馒头抱了起来。
哪知他刚一转身，就被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
“禾生啊，把你另一枚碎银拿出来，咱们最后再来一次！”
“啊？”
……
许久过后。
陶公村西面的丘陵上，几块刚刚垦好的药地里。
三五农人还在一通忙活，把簸箕里的白术、知母、天南星等各种草药，或种子，或根茎，一一栽种到泥窝子里。
陶屠户一脚黄泥站在篱墙边上，正朝着村子那边一阵打望。
“嗨哟，都这么久了，我家那臭小子怎么还没过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二哥，你就别瞎操心了，禾生天天送饭还能走丢了不成？”
“哎呀，不是怕他走丢，是怕贼惦记啊。”
“贼能惦记他啥啊？”
陶屠户眼珠子转了转，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说法：
“你是不知道啊，上个月我带他去谷穗城，这小子差点就被一个算命瞎子给拐跑了。”
“这才多远一截儿路啊，哪来那么多算命瞎子。”
几人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远处山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吆喝！
“爹——！”
陶屠户乐呵一笑：“嘿嘿，来了，人没事儿。”
哪知下一秒。
“爹！我遇到神仙啦！！！”
陶屠户两眼一黑，眼珠子瞬间瞪成了铜铃状：
“完了！有事儿！！！”
紧跟着，陶禾生那欣喜若狂的声音，就像鬼一样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爹！神仙让我把银子拿出来，……”
陶屠户一听到银子，顿时觉得两腿发软，后面吵吵嚷嚷的话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也是上个月禾生被拐的时候才知道，三年前禾生她娘过世时，把最后那点私房钱和首饰，全都留给了儿子。
陶屠户也不是没有动过歪心思，可一想到禾生他娘的温婉，再想想继室的抠门蛮横，便叮嘱儿子继续把钱藏着。
“天杀的！”
“早知道老子就心狠一点，说什么也要把那两个碎银子拿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