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应该在车底
“晓桐姐？”
姜然回过神来，忍不住轻声问道。
因为前世曾看过那部《云襄传》，所以他刚才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肇事者是何许人也。
毛晓桐显然也认出了他，毕竟姜然前一阵在热搜上连着挂了好几天，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很难让人忘记。
“你是…姜然？哎呀，真是！你看我这…你伤得重不重？快让我看看！”
毛晓桐脸上的慌张与惊讶更添了几分，说着就要蹲下去仔细检查姜然的膝盖。
“没事，意外而已，就是擦破点皮，骨头应该没伤到。”姜然忍着痛，灵活转动了一下膝盖与手肘示意，但隐隐传来的摩擦痛还是让他略有不适。
“这怎么能叫没事！都流血了，感染怎么办？”
毛晓桐看着姜然擦破的伤口，眉头紧锁，自责不已。
“附近…附近好像没有药店，这个点医院急诊又远又麻烦…”
她皱着眉，快速环顾了一下四周略显荒凉的辅路，眼神里满是过意不去和担忧。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啊！这里离我男朋友家不远！他家里有医药箱！离这也就一公里左右，很近的！我带你过去处理一下，消消毒贴上创可贴就好，很快的！然后我再带你去医院仔细检查！”
毛晓桐的声音中满是急切：“这事全怪我，所以我必须得确认你没事我才能放心，不然我今晚都睡不着觉！走，我扶你过去！”
说着说着，她就不由分说地就要去搀扶姜然上车。
姜然本想道谢回绝，这点小伤他回宿舍也能处理。
他更想告诉毛晓桐......
他真得抓紧赶回去，抓紧处理，要是回去的慢了一点，处理的晚了一点，这伤口没准就自动痊愈了。
但看着毛晓桐脸上的愧疚和坚持，他终究还是心软了一下：“那就麻烦你了，带我过去处理一下也好。”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毛晓桐见他答应下来，终于松了口气，连忙帮着姜然把单车推到路边不碍事的地方锁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进车里。
车子驶动起来，毛晓桐一边开车一边还在不停地道歉。
姜然嘴上说着让她不用这么客气，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别处。
他记得，毛晓桐此时的男友，正是那位歌手兼演员——陈祥。
2017年，10月1日，国庆夜。
陈祥，江凯同，毛晓桐。
渣男，小三，回家。
一个个关键词组合排列，又不停打乱重构。
一种极其微妙的预感，渐渐爬上了姜然心头。
“晓桐姐，我说真的，要不你也改名叫毛不易吧。”
“什么？”
“没什么。”
“那你伤口还疼吗？”
“不疼，就是有点莫名心累。”
坐在副驾驶的姜然，低头避开了毛晓桐的愧疚目光。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中的【20:41】，轻轻叹了口气。
该来的，终归要来，命中注定。
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车底。
......
小区环境清幽，安保严密。
毛晓桐显然常来，轻车熟路地扶着姜然刷卡通过了单元门，按下了电梯楼层。
电梯上升的短暂时间里，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毛晓桐还在为刚才的意外懊恼。
姜然则垂着眼，看似是在打量伤口，实则正在思索着接下来该怎样帮助苦主伸冤解气。
“晓桐姐，我手机摔坏了，你的借我用一下。”
“哦，给你。”
姜然接过手机，打开录像模式，随后就将手机塞回了毛晓桐的胸前口袋，只把摄像头露在了外面。
毛晓桐对于姜然的古怪举动并未多想，只是随口多问了两句。
“这么快就用完了？”
“嗯，本来想打个电话，但是发现号码忘了。”
“你手机是哪一款，我赔你个新的。”
“不用。”
叮的一声，电梯门到站开启。
两人没再多聊，走了出去。
毛晓桐转动钥匙，拉开了厚重的防盗门，一边匆匆走进玄关一边提高声音喊道：“陈祥？我回来了！你药箱放哪了？我朋友不小心蹭伤了…...”
玄关温暖的灯光倾泻而出，与客厅里略显昏暗暧昧的光线形成对比。
然而，预想中的回应并未出现。
门开的一瞬间，清晰的声音从客厅方向毫无遮拦地传了过来：
“……哎呀，祥哥你干嘛……”
一个娇嗲的女声，带着刻意的喘息和笑意。
接着是男人低沉含糊的回应，伴随着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毛晓桐的表情瞬间凝固。
手指关节紧紧蜷起，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就这样僵在了玄关里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目光越过玄关的隔断，直直地投向客厅沙发的位置。
灯光昏暗的客厅里，衣衫不整的陈祥和一个上半身只剩贴身衣物的女人紧紧纠缠在了一起，靠在沙发上你侬我侬，甜言蜜语。
陈祥怀中的女人，正是同为演员的江凯同。
两人显然没料到有人会突然开门回来，动作僵在半空，脸上写满了惊愕、慌乱和狼狈。
江凯同更是下意识地抓过一件衣服慌乱地挡在身前，手足无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或者说尬住了。
姜然站在毛晓桐身后半步的位置，将客厅里这不堪入目的一幕尽收眼底。
尽管早有预感，但亲眼目睹这极具冲击力的场景，还是让他有些难绷。
毛晓桐单薄的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这不是哭泣的颤抖，而是心寒愤恨到极致引发的生理反应。
她面色苍白，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底既有绝望也有清醒。
呆滞的陈祥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了怀中的江凯同，手忙脚乱地提上裤子，语无伦次：
“晓桐！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她…江江是来对剧本的！我们…我们刚才在试戏！动作戏！有点热就…就脱了…”
“对剧本？”
毛晓桐的声音冰冷平静，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嘲讽。
“对剧本需要脱成这样？需要贴在一起？陈祥，你当我是傻子吗？”
她的视线先扫过陈祥慌乱的脸，再扫过眼神躲闪的江凯同，最后才落散落在地的衣物上。
每一处细节都像刀子，狠狠戳进了她的胸口。
太扎心了。
姜然站在玄关的阴影里，没有出声。
他能感受到毛晓桐的情绪，也能感受到陈祥和江凯同的惊疑、迁怒与猜忌。
“咔——”
姜然对着沙发旁的二人稍稍颔首，随即轻轻带上了防盗门，狠狠拧动锁死。
“姜然？”
毛晓桐眼中满是茫然，寻着声音蓦然回首，却迎面撞上了青年柔和的目光。
“在的。”
他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