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妖族困境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穿透云层，玄霄就已经在田间忙碌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一株株灵稻的叶片，指尖渗出的水灵气让稻穗更加饱满。
忽然，他手上的动作一顿，银色的眉毛微微皱起——两股强大的妖兽气息正从远处逼近，那霸道外放的气势，分明是故意在向他示威。
“有意思...“玄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随手将额前散落的银发拨到耳后。
这时，凤珠推开小院的木门走了出来。
“玄霄大人，早啊！“凤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晨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我昨晚修炼时遇到个问题，就是灵气在任脉运行时...“
她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空气中弥漫的火灵气越来越浓，凤珠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该不会是地脉里的岩浆要喷发了吧？“
“别怕，“玄霄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散落的发丝，“是两位'贵客'来访。“
凤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处的山坡上，两团巨大的火焰正缓缓移动。待那火焰靠近，她才看清那竟是一只通体燃烧着烈焰的巨虎和一头毛发如岩浆般流动的巨狼！
“是它们！“凤珠惊呼出声，认出了这正是当初在灵气峡谷遇到的那两只守护兽。
眼看两只妖兽就要踏进玄霄精心打理的灵田，凤珠急得大喊：“站住！别踩田地！“
这声呵斥竟真让两只妖兽同时刹住了脚步。火焰虎愣了一下，虎脸上露出人性化的错愕表情——堂堂虎王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喝止了？一定是这女娃的声音和神态太像已故的凤凰老大，才让他一时恍惚。
“这些地是你的？“火焰虎瓮声瓮气地问道，爪子悬在半空，火焰般的尾巴不自觉地摇了摇。
凤珠摇摇头，指了指旁边的小块田地：“那边是我的，这些是玄霄大人的。“她没注意到，自己说到“玄霄大人“时，语气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
“玄霄...大人？“火焰虎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一条细线，身上的火焰“轰“地窜高了三尺，周围的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
按辈分算，自己可是凤珠的叔叔辈，她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凶他？
暴怒之下，火焰虎故意重重踩进田里，锋利的爪子将灵稻连根刨起。它得意洋洋地迈着猫步，还故意扭了扭屁股，挑衅地看向玄霄，身上的火焰将周围的作物都点燃了。
“坏老虎！坏老虎！“凤珠气得直跺脚，眼眶都红了，像只炸毛的小猫，“你再踩我就...我就拔光你的胡子！“
火焰虎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栽进田里：“小丫头，你知道拔虎须是什么后果吗？“
“我管你什么后果！“凤珠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却被玄霄轻轻拦住。
“别急。“玄霄的声音依然温和如水。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天空中瞬间凝聚起浓密的水灵气云团。
淅淅沥沥的灵雨落下，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被烧焦的灵植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转眼间就恢复了生机，甚至比之前更加茂盛。
“太厉害了！“凤珠拍手欢呼，眼睛亮得像星星，“玄霄大人最棒了！“
火焰虎看得虎须直抖，这小丫头对那半龙的崇拜之情简直写在脸上。它正欲发作，一旁的烈火巨狼突然眯起眼睛，死死盯着玄霄：“敖广是你什么人？“
玄霄面色一肃，郑重地行了一个古老的妖族礼节：“正是家父。“
火焰虎闻言猛地转头，身上的火焰都停滞了一瞬：“什么？你是那个老泥鳅的儿子？难怪这么讨厌！“它故意甩了甩尾巴，溅起一串火星，“当年他偷喝我的千年灵酒，到现在还没赔呢！“
“不许你这么说玄霄大人！“凤珠气鼓鼓地挡在玄霄面前，像只护崽的母鸡。
玄霄轻轻扶住凤珠的手臂，向火焰虎行了一礼：“前辈认识家父？不知...“
“哼！“火焰虎别过头去，却忍不住偷瞄玄霄，“那老泥鳅现在怎么样了？还整天泡在酒坛子里吗？“
烈火巨狼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叙旧：“半龙小子，你为何是半妖之身？又为何会来到这方秘境？“它的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玄霄叹了口气，银发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晕：“说来话长。家母是人族修士，当年为突破境界，需要真龙之血...“
“等等！“火焰虎突然打断，虎脸上写满不可思议，“敖广那家伙明明千年前就带着一批妖族躲到无人之州去了，怎么会和人族生孩子？“
“正是那处无人之州。“玄霄解释道，“家母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入口。家父提出条件，要她诞下子嗣才肯赐血...“
巨狼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所以你是作为'交易'出生的。“
玄霄苦笑着点头：“我成年后前往人族仙州寻母，却因半妖血脉...“他的声音低沉下来，“那些人在得知我是龙族之后时，便开始计划怎么除掉我了。“
凤珠不自觉地握紧了玄霄的手，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轻微颤抖。
“后来呢？“火焰虎难得安静下来，身上的火焰也收敛了几分。
“后来我被设计陷害，逃亡途中误入此界。“玄霄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凤珠身上，“直到遇见凤珠...“
火焰虎和烈火巨狼对视一眼，用妖族特有的方式交流了片刻。最终，巨狼长叹一声：“看来外面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火焰虎暴躁地刨了刨地：“人族越来越过分了！当年我们妖族统治天地时，可没这样赶尽杀绝！“
“是啊，“巨狼的眼中浮现追忆之色，“盘古开天地后，妖兽横行，女娲造人。世界历经创世、先神、上古、湮灭、后神五个时期...“
火焰虎接过话头，声音中带着悲凉：“先神时期，那些大能哪个不是妖族？女娲伏羲蛇身人面，太阳神是金乌所化，月神是玉兔得道...“
“上古时期更是我们妖族的黄金时代。“巨狼的毛发无风自动，“龙凤麒麟称霸天空，白虎玄武镇守四方，还有九尾狐、饕餮、穷奇...各族和睦相处。“
火焰虎的尾巴垂了下来：“可到了湮灭时期，一切都变了。上古神兽相继陨落，后神复苏是人族的时代，他们成了天道的宠儿。“
“人族忌惮我们寿命悠长、体魄强健。“巨狼的眼中闪烁着怒火，“他们尝到统治的甜头后，就开始对妖族赶尽杀绝...“
凤珠听得入神，不自觉地问道：“那我父母...？“
火焰虎的目光突然变得温柔：“你母亲是最后一只纯血凤凰。她带领残存的妖族反抗，后来遇到你父亲——一个主张人妖共处的人族修士。“
“他们相爱了，“巨狼补充道，“本想开辟新的仙州，建立人妖共生的乐土...“
“可惜...“火焰虎的声音哽咽了，“你母亲被追杀而至的人族大能杀害。临死前，她将毕生修为化作这方秘境，庇护我们这些追随者。“
玄霄长叹一声：“如今妖族确实处境艰难。家父与人族通婚，也是想试探人族能否接纳半妖血脉...“
“愚蠢！“火焰虎突然暴怒，“那些卑鄙的人族怎么可能接纳我们？你看看凤珠母亲的下场就知道了！“
巨狼沉思片刻，突然正色道：“小子，你既已痊愈，就该离开了。至于凤珠...“它看向少女，“我们会送你回凡间，帮你忘记这里的一切，做个普通人吧。”
凤珠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不...我不走！“她下意识紧紧抓住玄霄的手臂，眼中泪光闪烁，“我不要忘记这一切！“
火焰虎身上的火焰猛地窜高：“糊涂！你根本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那些人族修士若发现你的凤凰血脉...“
“我会保护她。“玄霄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他轻轻回握凤珠的手，看向两只大妖：“我以真龙血脉起誓，只要一息尚存，绝不让凤珠受到伤害。“
巨狼眯起眼睛：“你一个半妖，拿什么保护她？就凭你那点微薄的真龙血脉？“
玄霄不卑不亢：“就凭我知道一处绝对安全的所在——家父建立的'山海境'。那里收留了无数流离失所的妖族，凤珠在那里会很安全。“
凤珠惊讶地看向玄霄：“你...你要带我走？“
玄霄点头，银发在晨风中轻扬：“我一直在等丹田痊愈。如今既已恢复，是时候启程了。“
火焰虎和巨狼再次对视，用妖族特有的方式交流了片刻。
最终，巨狼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天意。当初面对人族的步步紧逼，老大选择反抗，敖广选择退让，如今看来，不管是那一条路，都如此艰难……“
火焰虎不情不愿地甩了甩尾巴：“小子，你若敢让凤珠受半点委屈...“
“晚辈任凭处置。“玄霄郑重承诺。
凤珠破涕为笑，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得先去跟修士道别...“
“不必了。“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修士不知何时已站在山坡上，手中握着一面血色阵旗，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凤凰后裔...我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