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任务 战队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时间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无声流淌，唯有光头霍尔那越来越微弱、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成为唯一的背景音。
终于，维克多抬了抬手，声音平稳：“可以了，放开他吧。”
林德目光微动。
随着他心念流转，那死死扼住霍尔脖颈的阴影之手瞬间软化、溶解，无声地沉入冰冷的地板，仿佛从未出现。
“嗬——咳咳！咳咳咳……”
骤然获得空气的光头霍尔像条濒死的鱼，蜷缩在地，剧烈地呛咳起来，涕泪糊了满脸。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向林德的眼神复杂，他踉跄着退到角落。
维克多缓缓扫视全场，让人不自觉屏住呼吸。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高，清晰入耳：“看来，我病愈后的第一次会议让大家有些生疏了。比如，最基本的规矩——会议期间禁止携带武器。都忘了？”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落下，却让那些身上藏了家伙的干部瞬间如坠冰窟，冷汗刷地浸透了后背。
“啊！老大！误会！绝对是误会！”一名干部忙不迭地从腋下枪套里掏出一把造型精巧的胡椒瓶手枪，“啪”地拍在光洁的桌面上，
“您瞧我这记性！刚处理完南区那帮闹事的杂碎，急着赶来聆听您的指示，一时疏忽，疏忽了！”
“对对对！老大您不在这些日子，兄弟们忙得脚不沾地，脑子都成浆糊了！连这事都忘了，该罚！”
又一人麻利交出了藏在靴筒里的短刃。
“我也是……”
“怪我！怪我！”
附和声此起彼伏，带着掩饰不住的惶恐。
一件件闪烁着寒光的武器——手枪、匕首、指虎、甚至淬毒的飞针——被主人们带着几分肉痛和更多的庆幸，纷纷摆上了桌面。
直到再无武器出现，维克多的目光才缓缓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林德身上：“林德，把东西收好。”
林德微微颔首。无声无息间，操纵干部们身后的影子将武器收起来。
这一幕，让干部们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维克多老大让这个新人负责收缴武器？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能让老大这么信重？
维克多仿佛没看到众人的惊骇，平静地开口：“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科斯特的新成员。”
林德适时插嘴：“德林。”
“姓氏呢？”一名干部忍不住追问，试图从姓氏中窥探其背景。
“没有。”林德的回答干脆利落。
干部们识趣地闭上了嘴。
维克多不再多言，示意莱昂。后者立刻捧来厚厚一沓文件。
维克多开始逐条宣读，声音不高，却让一些人的心脏猛抽。
他念着最近几天家族地盘上发生的种种“意外”——走私线被截、赌场账目不明、仓库失火、与敌对帮派的摩擦升级……
每念一条，都对应着某位或某几位干部负责的区域。
空气越来越沉重，某些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身后的影子士兵只要林德一个念头就能让他们血溅当场！
当维克多说完后，林德心念微动，让影子士兵在消失前将所有武器都叠放在自己身后。
威慑目的已经达成了，接下来的会议效率高得惊人。
所有提案、处置畅通无阻，再无人敢有丝毫异议。
一个小时后，一些人失魂落魄，面无人色，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另一些人则难掩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最后，还有一件事。”维克多稳坐主位，目光再次投向林德，“德林，东码头有个代号‘黑夜’的‘血肉母神’神父在那里活动，动静不小，已经引起不少注意。”
他语气平淡：“你去处理，可以挑选一位干部协助，只需查清他的目的。不需要硬碰硬，注意保全自身安全。”
“散会。”
干部们如蒙大赦，纷纷起身，带着复杂的心情，恭敬地向维克多鞠躬致意，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第三位干部鞠躬完毕，准备转身离开时，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脚步一顿，竟转向林德的方向，同样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这才挺直腰板，神色自然地大步离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后面的干部们瞬间僵住，惊疑不定地偷瞄维克多的反应。
只见维克多面色如常，甚至端起咖啡，轻轻啜饮了一口，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迟疑只持续了短短几秒。紧接着，又有几名心思活络的干部咬了咬牙，依样画葫芦，先毕恭毕敬地向维克多鞠躬，然后特意绕到林德面前，同样欠身致意，这才匆匆离开。
风向无声中悄然转变。
“霍尔，你留下。”维克多放下杯子，淡淡开口，叫住了正欲溜走的光头大汉。
转眼间，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维克多、林德、莱昂，以及摸着脖子的光头霍尔。
霍尔走到维克多面前，脸上再无半分嚣张：
“老大您不是说就是走个过场吗，我就放开了演了……刚才那小子是真想勒死我啊！”
他指着自己脖子上紫红的勒痕。
林德心中瞬间了然。
果然，这又是一场编排好的作秀，维克多需要一只“鸡”来儆那群“猴”，
同样也是为自己的登场造势，让自己在这群人面前初步建立威信。
而光头霍尔这个看似莽撞的角色，就是最合适的演员。
难怪刚才在“真实之视”和【幽影禁域】的双重感知下，林德并未从霍尔身上察觉到真正的敌意。
林德也走上前，站到三人旁边。
光头霍尔扭过那颗锃亮的光头，瞪着眼睛上下打量林德，忽然咧开大嘴，重重拍了一下林德的肩膀（差点把他拍个趔趄）：“好小子，真有你的！这么牛哔的本事，干嘛跟着老大混黑帮啊？哈哈哈……”
“霍尔，你那张破嘴能不能缝上，什么叫‘干嘛跟着老大混’，不会说话就闭嘴。”莱昂淡淡开口。
霍尔被说得一缩脖子，摸着光头讪笑：“哎哟，口误口误！我的意思是……那个……凭你这身本事，去那些官老爷手下混，穿得光鲜亮丽的多好……”
他憋了半天，总算憋出个自认为文雅的词。
维克多抬手制止了两人无意义的争执，看向林德：“想好让谁协助你了吗？”
“莱昂。”林德没有犹豫，“他的隐匿能力对情报搜集有用。他也是我目前唯一熟悉的干部。”
维克多对此也不意外，微微颔首：“好。现在就去东码头吧。‘黑夜’今天上午会在那里再次登陆。”
林德点头，帅气利落的转身离开，刚迈出一步又立马转了回来，在三人不解的目光中问：
“东码头在哪？”
……
“东码头位于利耶芬尼西侧，毗邻卡洛公海，是重要的海上咽喉之一……”
红袍狮子小声说道，作着战前简报。
咸腥海风带着劲力，猛烈地抽打在废弃瞭望塔的锈蚀铁架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五道身着不同颜色兜帽长袍的身影立于塔顶边缘，长袍下是剪裁利落、便于行动的各色特制作战服，类似军装，勾勒出精悍的身形。
“同时，这里的地下世界属于一个中型黑帮科斯特，科斯特的最强者叫维克多，三阶战士，和我们今天要捉拿的‘黑夜’实力相近……”
“够了。”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是站在边缘、戴着繁美白鸽面具的艾希。
她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一丝冰冷和不耐烦，“这些基础地理人文信息和噪音没有区别。说重点，或者闭嘴。”
她的目光透过面具的缝隙，扫视着下方繁忙而混乱的码头区域：
巨大的蒸汽货轮喷吐着浓烟，吊臂如同钢铁巨臂般挥舞，码头工人如同蚁群般穿梭，空气中混杂着机油、咸鱼和海藻腐烂的复杂气味。
蓝袍海鸥面具的少女正俏皮地将双手拢在眼前，做出望远镜的样子望向码头，身体微微前倾，念念有词：“让我看看……‘黑夜’神父，你藏在哪里呢？”
黄袍猎豹抱着臂，靠在生锈的栏杆上，面具下的嘴角撇了撇，显然对白鸽的打断不满，但没吭声。
黑袍棕熊则如同磐石般沉默矗立，厚重的身影带来沉稳感。
猎猎风声中，红、黄、蓝、黑、白，五色长袍在海风中狂舞。
“唉……”
艾希很无语，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张扬的站在瞭望台，是觉得这样还不够显眼吗？
她此刻觉得自己就像在陪当初十二三岁的科林玩扮演游戏，说起来，那时的她还是被黑暗所裹挟、等待命定之人科林拯救的纯白之美少女来着……
尴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