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省医初诊
“肺部右上叶有一个约2.3厘米的团块状阴影......”
社区医院CT室的灯光惨白，林述周站在医生身后，盯着屏幕上那团模糊的白雾，心中一阵阵发紧。
那团白色阴影，就像一团乌云，笼罩在他的心头。上一世，就是这个位置......“建议立即去省人民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刘主任皱着眉，语气凝重。
林述周死死咬着嘴唇。想不到父亲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
“要是发现得再晚一点......”刘主任叹了口气，“你父亲这个情况，不能再拖了。”
“刘主任，”林述华急切地问，“能联系省医院吗？”
“我来打电话问问。”王护士长站了起来，“老杨还在省医院肺科，我这就联系他。”
办公室里只剩下滴答的挂钟声。林述周看着那张CT片，脑海中不断闪回上一世父亲在病床上的样子。那时候，等发现病情时，已经......“务必说服叔叔尽快去查。”王护士长放下电话，“老杨说今天下午有号，让马上过去。”
“可是......”林述华为难地看着弟弟，“明天就是预赛了。”
林述周握紧了拳头。这就是命运给他开的玩笑吗？上一世，他忙着准备竞赛，忽视了父亲的病情。这一世，他想弥补遗憾，却又要面临同样的选择。
“我跟爸说。”他站起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病房里，父亲正在看报纸，看到儿子进来，笑着说：“考得怎么样？”
“爸......”林述周的声音有些发抖，“CT结果出来了。”
父亲的手顿了一下，报纸发出轻微的响声。
“医生说......”林述周深吸一口气，“要马上去省医院做进一步检查。今天下午有号。”
“今天？”父亲皱起眉头，“不是说等你考完预赛......”
“爸！”林述周突然提高了声音，“您知道王叔是怎么走的吗？就是因为一开始当感冒，等发现的时候......”
话没说完，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那一世的遗憾和痛苦，在这一刻全部涌了上来。
“周周......”父亲放下报纸，声音有些沙哑，“你这孩子，怎么......”
“你要是不去，”林述周咬着牙，“我就不参加明天的预赛了！反正预赛考不好，你也不会去检查，对吧？”
病房里一片寂静。父亲愣愣地看着儿子，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一向听话的孩子。
过了许久，父亲长叹一声：“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跟老子讲条件了？”说着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行，爸跟你去省医院。不过你得答应我，明天的预赛一定要考好！”
林述周用力点头，转身抹了抹眼泪。
“老林！”门口传来王护士长的声音，“车到楼下了，赶紧收拾一下，省医院老杨还等着呢！”
半小时后，救护车呼啸着驶向省人民医院。车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林述周看着父亲消瘦的侧脸，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要赢！明天的预赛，一周后的复赛，还有父亲的病情，每一个难关，他都要闯过去！
父亲默默望着窗外，突然说：“周周，对不起，爸这身体，给你添麻烦了......”
“爸，”林述周握住父亲的手，“您放心，我一定会......”
话没说完，忽然感觉父亲的手在微微发抖。那个一向倔强的父亲，此刻也在害怕吗？
车子转入省人民医院的大门，刺眼的阳光下，十八层的医疗大楼巍然耸立。林述周抬头看着这座建筑，仿佛看到了一座需要攀爬的高山。
但这一次，他一定要带着父亲，平安走过这段艰难的路！
省人民医院的走廊里挤满了人，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头晕。
“杨主任在查房，让先去做个基础检查。”王护士长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穿过人群。
“验血、胸透、痰检，还有肿瘤标志物......”她一边走一边叮嘱，“这些检查至少要两三个小时。”
林述周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两点了。距离预赛不到二十个小时。
“周周，”林述华拉着他走到一边，“要不你先回去准备考试？这里有我和王阿姨......”
“不用。”他摇摇头，从包里掏出物理习题集，“我在这儿也能看书。”
一楼抽血处，父亲伸出的手臂上全是针眼。那都是这几天做检查留下的痕迹。看着护士又扎进一根针，林述周的心揪成了一团。
“周周......”父亲的声音有些虚弱，“你看书去吧，别在这儿......”
话没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林述周赶紧扶住父亲，生怕他咳得太厉害，抽血的针头会划伤血管。
抽完血，又是胸透。父亲站在冰冷的机器前，消瘦的身影让林述周想起上一世最后的病房里，那个被仪器包围的身影。
不，这一次一定要赢！
他低头看书，眼前的物理公式却不断模糊。
“老林！”王护士长的声音突然响起，“杨主任查完房了，让你过去。”
诊室里，杨主任正在查看CT片。
“咳嗽多久了？”
“有......”父亲刚要说一个月，林述华打断道：“差不多两三个月了。”
“平时工作环境怎么样？”杨主任眯着眼睛问。
“机械厂，钳工。”父亲咳嗽着说，“接触金属粉尘比较多。”
杨主任的脸色变了：“每天工作多少小时？”
“白班八小时，有时候上夜班。”
“防护措施呢？”
父亲摇摇头：“就是个普通口罩。”
杨主任叹了口气，指着CT片上的白色阴影：“这个位置，不太好。建议尽快住院，做个纤维支气管镜和活检。”
“住院？”父亲愣住了，“那得几天？”
“最快也要三五天。”杨主任推了推眼镜，“你这情况，不能再拖了。”
父亲下意识看向林述周。
“住！”林述周斩钉截铁地说，“爸，您必须住院！”
“可是......”父亲还想说什么。
“您不用管我。”林述周打断他，“明天的预赛，我一定会考好！”
诊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杨主任看看父子俩，问：“预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