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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睡美人的故事
仿佛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她成了旁观者,听不见摸不到所有的事情她都控制不了,也没人能听到她说话,一生的时光如跑马灯般在她脑海里上演。
母亲的笑容,母亲的死亡,苏家的抛弃,爷爷奶奶的嫌弃,柳氏的鄙视……
画面一切,她看着黎慕勋在黎家的血雨腥风中长大,小小的人像极了她在游乐场见到的小弟弟。在他事业有成的时候迎娶了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秦诗。
秦诗穿上婚纱的样子很漂亮,脸上也没有现在的狠厉,幸福看着来接她的意气风发的新郎。
他的打扮像极了两人结婚时的装束,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也是她不曾见过的笑容,看着美丽的新娘,就像完成了多年的愿望一般伸出手等待她的回答。
“晚晚,嫁给我好么?”
晚晚?晚晚是谁?
那个人不是秦诗么?
突然,新娘的脸因为男人的话像信号中断的马赛克变得模糊不清,一会儿是秦诗狰狞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另一个女人的面孔。
随即,或痛苦或疯癫或狰狞的声音传进了大脑。
“现在你高兴了吧!勋哥哥不理我了,都是因为你。”
“你个贱女人,为什么不去死。”
“小贱人,小畜生,白眼狼,苏家养了你这么多年……”
穿着婚纱的‘秦诗’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仿佛一切闲言碎语都化为了实体的利剑,一下一下的往她身上戳。
虽然是戳在‘秦诗’身上,但她却感觉到了恶狠狠的痛意,她痛苦的闭上眼睛,一睁眼,却是自己穿着婚纱拿着捧花,浑身是血的坐在台阶上。
下意识的,她想去拉身边的黎慕勋,但怎么都够不到,男人离她越来越远,嗤笑的看着她,这个表情她太熟悉了……自己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了么?
他走的越来越远,表情没有一点松动,真的不要她了么?
她开始叫他的名字,开始挽留。
“黎慕勋,救救我,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她痛苦的闷哼,伸出手准备抓住男人的衣角,还好,这次终于抓住了。
顿时,无边的江水向她袭来,瞬间就蒙住了口鼻,难以呼吸,冰冷刺骨的江水如蚂蚁般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一动都疼的要命。
又黑,又冷,冻得要命。
被水淹没的瞬间,她看到了男人肆无忌惮的笑,像在笑她的不自量力,笑她的自作多情,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救我,黎慕勋,黎慕勋,救我……”
温热的手覆上来,牵住她胡乱挣扎的双手,像是攀上了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不用再沉下去。
“别怕,我在。”
熟悉的声音就像镇定剂,让她瞬间心安。
拭掉小女人眼角的泪,心口钝痛。
打不通小女人的电话,就只能盯着屏幕上移动的光点,刚准备睡下就接到了随行保镖的电话,那边慌乱的吞吞吐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交待。
被黎慕勋吼了一声才把实情和盘托出,不用看,保镖就知道自家老板是个什么脸色。
接到消息他就直接坐飞机回来。
如果那个小女人敢死,他就把那些人全都杀了,来给她陪葬。
天知道,看到她苍白的小脸时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就像铅球沉甸甸的悬在心口,每走一步都来回乱晃,惹的人心慌,如果医生敢跟他说那个字,他不介意拿铅球把他脑袋砸个洞。
但摸到她冰凉的脸蛋时,挂着铅球的线还是断了,砸得他心口不是滋味。
苏瑾晚昏迷的这两天,每次来换药的护士都能听到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你要是不醒,我就把保镖们都杀了,让他们给你殉葬。”
“你再不醒,我把你朋友也送下去。算了,把我留在这里,你也在那边孤孤单单的吧。”
换药的小护士看这人长得一本正经,但神神叨叨的像是个神经病,连万人迷的五官都没了吸引力,只想让人离他远一点。
“那个人长得挺好看,怕不是个傻子,一直在自言自语。”出去的小护士跟旁边的人分享了自己的看法。
里面的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一直还没醒,这人一直待在床边,连厕所都很少上,所以她们一致同意了这个看法。
这时,不知道哪个病房的小姑娘抱着个童话书探头探脑的进了苏瑾晚的病房,一看到床边的帅气的大哥哥就眼神一亮。
病房外面有保镖,不会让无关人员进,看到小姑娘,他不悦的皱了皱眉。
这群保镖真是不想要饭碗了,保护人保护到医院,现在看个门还让无关的人进来。
都该死!
小姑娘一点都不知道围绕在他周围的东西叫杀气,一脸稚嫩的说:“大哥哥,我知道怎么让姐姐醒哦!”
呵,无知小儿,医生都不知道的事她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懂。
没等他开口,小姑娘的手就自然的抓住他的大手,炫耀的扬着手里的童话书,道:“睡美人姐姐需要真爱之吻才能醒,哥哥姐姐如果是真心相爱,你亲一口她就会醒了。”
童话书如果能治病,就没人敢吃两色的苹果了。
他不经意的把手从小女孩手里拿出来,不管她怎么瞎唬诹,把她赶了出去。
小女孩不死心喊:“大哥哥你试一下,真的管用!”
保镖也不知道小姑娘怎么跑进去了,但看到自家老板黑着的脸,他们心道完了,又惹上事了。
谁都知道苏瑾晚对他有多重要,当时保护不利,让老板娘坠江,他们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还把小女孩放了进去,以后生活无望了。
回到座位上看着床上安静的人,真爱之吻?她真的会醒?
随即又自嘲:“我怎么会相信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
她的睡颜出奇的恬静,因为他一直拿棉签湿润,唇还是健康的浅粉色。
“我亲一下,你要是还不醒,看我怎么收拾你。”
然后,一本正经的覆了上去,态度比以往虔诚,心情比任何时候都紧张,就像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第一次亲吻自己心尖上的姑娘,怕被讨厌,又异常期待。
如羽毛般轻刮着他的心口,酥酥软软,带来了一股电流,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吻轻轻的,不带一丝多余的妄念,一心盼望着她醒来。
果然,还是没醒。
呵,他自嘲的想,怎么会相信那个小姑娘的话,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