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言
仅是十分钟不到，一名身材颀长的男人，步履沉重地走进房间。
男人头戴中世纪流行的乌鸦面具，深色衣䘧下的白手套，拎有一个手提箱，随着他的步伐而微晃。
——苏世洛，赫伦的主治医生。
负责治疗赫伦超频后遗症，开出特效药的人，也正是他。
这人不仅是巫师，还会许多治愈系的魔法，许多富豪为了请他出手，愿意一掷千金。
而苏世洛却有个古怪的癖好，那就是喜欢研究疑难杂症，为此，他甚至可以免费为病患提供治疗。
像是赫伦脑袋的病，就属于疑难杂症中的疑难杂症，偏门到有点邪门，所以苏世洛一般也不收他钱。
“赫伦先生，我先说好，如果治疗对象不是你，我的出诊费用是两百万兰币，其中不包括必要的医疗开销。”
苏世洛那中性沙哑的嗓音从乌鸦面具下传来。
“先治好她，价格另谈。”赫伦坐在床沿回答道，手撑着额头，头上有豆大的汗滴滚落。
这地上的夏娅睡得可好，然而赫伦却要独自忍受伤口带来的疼痛，以及失温带来的寒冷……他现在恨不得给夏娅摇醒，让她也体会一下这酸爽。
若不是赫伦的身体素质被系统增强了 200%，他此刻可能也会晕厥过去。
苏世洛那双红瞳转向赫伦，透露着奇怪。
他不明白这位平日淡漠的一家之主，为何会为一名少女，做到这种地步。
表情至于那么紧张么？
“我试试吧。”
说完，苏世洛蹲在夏娅身前，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止血，而是将手掌撑在地上。
只见一道魔法圆从他手下绽开，一圈圈的符号与咒文，竟如同精密齿轮般转动起来，散发着耀眼的荧光。
这一幕，让屋里的一些人惊讶而畏惧，毕竟大部分人都没亲眼见过魔法，只在绘本故事，以及各种巫师刊物里才见过一二。
夏娅本该陷入休克，但她的脸色却逐渐恢复了红润。
与此同时，苏世洛的乌鸦红瞳变得暗淡下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夏娅腹部的伤口开始愈合，血液也仿佛被清理掉，缓缓消失。
坐在床边的赫伦，对此感受最为深切，他感觉自己腹部和手臂的疼痛，也在渐渐消退。
赫伦长吁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
这就是魔法，没死都能救......
听上去很令人向往，赫伦却并不这么觉得。
在他看来，自己能让苏世洛出手救人，说明他也有魔法。
钞能力怎么就不能是魔法了？
“把她送去休息吧，应该没事了。”
蹲在地上的苏世洛抹了把乌鸦面具头上的汗，就见赫伦朝他伸出手。
苏世洛没有接过，而是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赫伦先生，记得付钱，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赫伦挑眉望着苏世洛的背影，对方拒绝任何身体接触，像是个极度洁癖的患者，一旦被触碰，就要被细菌吞噬了一样。
仿佛真就活在黑死病肆虐的中世纪。
在目送苏世洛离开后，赫伦把目光转向那三名颤巍巍的少女。
他瞥了眼墙上的老式机械挂钟，正指着午夜十二点。
真言左轮的弹药，应该已经自动填充了。
“我最后问一遍，你们和这件事情，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赫伦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这三名少女和夏娅的伤势脱不了干系。
为首的羊角辫少女，看了眼旁边两女，朝赫伦肯定道：“绝对没有。”
“行吧，莫雷桑。”赫伦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呼唤管家，随即一团模糊的黑影从门口挪移到墙壁上。
三名少女惊恐地躲到一边，这团影子行踪诡异，像是从不知道哪里延伸出来，她们知道，这定然不是人类，而是危险的巫师。
这么诡异的影子，她们还是生平第一次见。
而这宅邸的主人，赫伦·微克，却似乎能对巫师呼云唤雨，莫非他也是巫师？
“家主，有事要吩咐么？”
声音，从天上传来。
天上？
三名少女顺着影子，僵硬抬头看去。
只见那影子的尽头，竟站着一个倒吊的瘦高男性，燕尾服如墨兰花微微开叉。
他脚贴在天花板上，就以这么个诡异的姿态，睁着溷黑没有眼白的眸子，视线逡巡着下方的众人。
“啊！”
少女们被吓得齐齐惊呼出声，她们没想到墙上的影子，居然是来自天花板上倒垂的人，心跳都漏了一拍。
“嗯，别急，等我处理完。”赫伦边朝管家莫雷桑说着，边在脑海中打开系统，从物品栏中取出真言左轮。
在众人眼里，他就像是直接从空气里掏出了一把手枪。
这让三女更加确信，这位家主绝对是名强大的巫师，皆是瑟瑟发抖，抱作一团。
“说实话，我并不在意你们是谁，心里都琢磨着些什么......”
赫伦用大拇指拨开弹巢，发现一枚黑漆的弹头躺在里面，便咔嚓一声把弹巢关上。
“但是，你们差点害死了我，这在我的家规里，可是重罪。”
说完，他把左轮对准那名羊角辫，“现在告诉我吧，你们对夏娅做了什么，这是最后的机会。”
羊角辫声泪俱下道：“家主，我们什么都没做......”
咻——
漆黑的子弹射入羊角辫的面门，没留有一丝弹痕。
“我，我们看到她衣衫不整地从家主的房间里出来，就知道她肯定成功了，她要上位了。”
羊角辫不敢置信地掐着自己的嗓子，想阻止其发声，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
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继续吞吐道：
“我们最看不起这种靠身体吃饭的人，所以，我们来到她房间，骂了她一会。结果她突然就掏出餐刀挥向我们，但我们这边可是三个人，她这是自讨苦吃......我们很轻松就夺过了刀子，并准备给她一点教训。”
咚。
羊角辫捂着自己的嘴，跪倒在地，神色惊恐。
两位少女皆是蒙圈地看着那名羊角辫，然后又绝望地望向赫伦。
“不、这不是真的，我是无辜的......”一名少女颤声道。
“怎么，你们姐妹自己开口承认了，夏娅差点丧命，是你们的手笔。难道她跟夏娅一样，也疯了？”赫伦不解道。
那名少女表情从苍白到扭曲，直接就揪着羊角辫，往地上砸，把羊角辫砸得满脸血，“你特么，自己想死还捎上我们，贱货！”
在一声声的怒骂声中，一名少女抓着赫伦的裤腿哀求道：
“家主，求您别赶我们走，不要让我们离开庄园！我们错了，我们会和夏娅姐姐道歉，会磕头道歉.....”
“我给过你们机会，世上可没那么多后悔药吃。”
赫伦抽回脚，朝管家莫雷桑叹气道：
“我看她们，好像是真疯了。至于是送去兰登精神病院还是哪里，由你做主，总之我不想在宅邸里再看到她们。”
甩手掌柜赫伦，很平淡地说道。
因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留下这三女在宅邸中，都是祸害。恶人自有恶人磨，他没心情在这种小角色上耗费时间。
“是。”莫雷桑在天花板上，声音有些哆嗦，这是他为数不多见到家主亲自出手的场面。
莫雷桑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畏惧这位神秘莫测的家主。
这种能让谎言无所遁形的魔法......
即便对于巫师来说，也未免太过于骇人听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