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琴九，偷袭！
脑部手术极其耗费心神，特别是如今的医院除了李时海，都是门外汉，并且他还是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直到他打开手术室大门走出来，极力牵动嘴角一笑，妇女心头一安，整个人瘫软在地。
李时海挪到墙边，速度很慢，费力地扒着墙缓缓下滑，坐在地上，此时的他，相较之前，面色已白如纸，甚至身体都好似有些透明。
适时，方常与琴九从手术室相继走出，见状，他脱下手术服，坐在李时海旁边。
“谢谢。”李时海气声道谢。
“我不是帮你。”
“嗯，我知道，还是谢谢你。”
“但是救下一命并不能成为你的救赎。”
“我明白的。”李时海将头靠在墙壁，再次扫视过每一间病房，“所以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
“杀了我。”
李时海虚弱且坚定地说道：“虽然辣椒水流完，我的生命也会走到尽头，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可以让还活着的人心里稍微痛快一些的办法了。”
方常沉默。
“如你所愿。”
他缓缓起身，双手一握，薄薄的沙土拳套凝起。
尽管看上去好像一拳就会打散，可这玩意儿硬度极强不说，这是他目前唯一一个可以绕过自己攻击自带治疗的手段。
刚刚的“围殴李时海”一战证实了这个效果。
或许是因为这个能力来自于常方吧。
“准备好了。”
李时海点了点头，面对方常的蓄势待发，他没表现出一点畏惧，反而从容地歪过脑袋，看向走廊窗外，惜忆往事般开始自言自语。
“我好像从来没这么认真地欣赏过夜晚，也挺美的，不是么？”
“杀戮，逃命，被杀，周而复始，那个世界是疯的，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存活的意义。这一段新的人生让我体会到了一直追求的平静，真好啊。”
“我做错了事，理应受罚，就在这样的状态中真正死去，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视角，像是李时海，又像是……异端本身，亦或者已经是两者深度结合以后的。
管他呢。
李时海的来历方常一点也不关心，他现在只是在完成一个临死前的请求罢了。
方常缓步靠前，李时海依旧在自顾自。
“那天，我看到一个外界的人通过破碎境来到了内境，我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能打破自在三关……”
脚步徒然顿住。
方常眼神狂震，粗暴地打断道：“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李时海被方常的反应搞得愣了一下，迟疑了会：“自在三关？”
“不是！上一句！”
“看到有人通过破碎境进入内境？”
“对！你在哪看到的？那人长什么样子？”
李时海想了想：“好像是在贝罗一中，长什么样子记不清了，反正年龄不大，应该跟你差不多。”
闻言，方常与霍义同时激动得相视一眼。
“是了，肯定是怀凌！”
方常连忙追问：“你说的内境……”
话音一半，他只觉背后一阵轻柔抚过，趁着沉重的眼皮还没来得及合上，方常极力回头，只看到琴九手中刚刚落下的皮鞭。
“你干什么！”霍义愤怒咆哮道，却被哨子堵在一米开外。
“你放开！琴九！你知道这么做会造成什么后果吗？！别玩火啊！！！”
琴九淡淡地看了霍义一眼。
“那天晚上，我们与黑娃，也就是你们杀死的那位重启队员，是在晚上十二点左右的时间失去联系的，再结合之前红色眼睛的方常消失的时间……”
“他想要出现，只能在晚上12点至中午12点的时间段吧？”
“什么！”霍义震惊到一下停止挣扎，而后更加激烈，“可现在已经11：50了啊混蛋！你快把常子弄醒！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快啊！否则常方要出来了！！！”
“果然是这个出场条件，他叫……常方么？”
琴九轻轻呢喃了句，随后完全无视霍义，从白大褂口袋中掏出一物交给哨子。
“抓紧时间，把它修复。”
凝神一看，哨子手一抖，差点没接住。
“这这这这这，这是那瓶辣椒水？修复它？队长，没搞错吧？”
哨子手中，赫然就是已经被众人踩烂的异端辣椒水，此时依旧许久凝出一滴流出瓶身。
“嗯，你没听错。”琴九点点头，将视线看向依旧在状况外，透明到几乎快要消失的李时海。
“你刚加入重启，很多事情，以后你都会清楚。”
“李时海绝对不能死。”
“可是！好不容易把破碎境解除……”
“无妨，这个破碎境本就是依靠李时海的恶念所搭建，他已经忏悔，即便保住异端，这个破碎境也已经在消失的进程当中。”
“但……”
“照做！”
琴九的强硬让哨子一时难以抉择，昏睡的方常，暴怒的霍义，虚弱的李时海，视线轮番扫过，良久，他咬咬牙，一下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块磨刀石，架起辣椒水就开始在上面磨。
流出的液体渐渐浸润他的手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是以一种损耗的方式在操作，可辣椒水瓶却在修复磨刀石上，诡异地开始复原，破口处肉眼可见地开始延伸，长回来。
“快一些，时间不多了。”
琴九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八分，而瓶身的豁口，也只剩一个点状缺口。
即便是修复好异端，这个破碎境的持续时间也所剩不多了，再快点，再快点，只要能在他醒来之前修复好，未必不能拖住常方一些时间，等破碎境一解除，外头的规则管理局自然会接手那个疯子。
琴九表面淡定，内心实则紧张得雅批，红色眼睛的方常，不，常方的恐怖她是亲身领教过的。
就在这时。
“好啦！”哨子兴奋地举起手中复原的道歉辣椒水。
“走！快！去汪泉那里！”
琴九一秒也不想多待，粗暴扯过哨子就要离开。
“要去哪？”
一瞬间汗流浃背是种什么体验？
琴九现在就是。
她瞪大着双眼，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完全不敢转过身。
常方缓缓从地上爬起，标志性的血眸对上还未来得及转身的哨子，顿时令后者浑身一颤。
他轻轻拿过哨子手中的辣椒水，斜眼一瞟。
“垃圾。”
丢给了霍义。
就在众人以为常方又要跟之前一样暴怒全场的时候，他居然平静地缓缓走向地上的李时海，这种心平气和，让与方常最为熟悉的霍义大感意外。
常方来到李时海面前站定，盯着这个糟老头子许久。
“切，真不知道那小子为什么非要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