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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忠仆
我连忙趴到窗台上往里看,这时才能看清,那个男人一身的棉衣已经看不出颜色,都被血浸透了,在火光下黑乎乎的一片。
已经冻硬了的裤管下,露出的双脚竟然破烂不堪,好几处都露出了白骨。
傅青聍也凑到了窗前,看了一眼立刻脸色大变,手里的枪又端了起来。
我顺着窗户爬进去,也站在了炕上,这时才算看清了那男人的模样。
那男人脸色蜡黄,瘦的跟个骷髅差不了多少,此时双眼紧闭,已经昏死过去了。
炕上的炕席破烂不堪,几床沾满血污的烂棉被堆在墙角上,炕头还有一筐发霉了的干粮。
七叔这时才缓过神来,伸手试了试那男人的鼻息,惊喜的说了句:“这家伙居然还没死?”
我连忙拿出个小瓶子,凑到了那男人的鼻子下面,一股刺鼻的气味立刻传了过来,就见那个男人忽然身子一动,两眼渐渐地睁开,然后死死盯住了我。
这时傅青聍也爬了进来,没想到他刚进来,那男人立刻盯着他发出一阵嘶嘶的声音,双手抓着炕席,咬着牙奔他爬了过去。
七叔一脚踩住那家伙的腰,冷冷地问了一句:“你是什么人?为啥要弄那个人皮乱杀无辜?”
“无辜?你说死的人无辜?你们官府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你们都应该去死......”
那男人趴在炕上疯狂的嘶喊着,两只手在炕席上抓出一道道血痕,看着就像疯子一样。
“人皮是薛松对么?你是他什么人?”我忽然问了一句。
那个男人绝望地嘿嘿惨笑着:“那人皮就是被你们这帮贪官冤死的薛典吏,不但被冤枉,还被施以剥皮摘心的酷刑,可惜啊?人皮风筝为何没杀几个贪官,老天爷为啥就不睁眼啊?”
我没理会这家伙的胡说八道,又问了一句:“你是谁,薛松的人皮为啥会在你手里?”
“我叫薛二,薛松是我家老爷,我的命都是老爷救的,我恨我自己不能替老爷去死,我亲眼看着老爷被吊在树上剥皮,嫌他叫的惨,还割了舌头,皮剥完人还没死透,再把心挖了出来,那种痛苦你们谁能知道啊......”
薛二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我待他平静一下后,接着问道:“你还亲眼看着你家大人被剥皮?既然你觉得他冤,为何不替你家大人喊冤?却看着他受刑?”
“你问得真好,你怎么知道我没去喊冤?可是被衙门打出来几次以后,我连门就进不去了,后来有人直接告诉我,再闹的话,连我带老爷父母,都得被判流刑,我总不能不管老太爷的死活啊?”
七叔大概明白了薛二的意思,看着他问道:“你认为你家薛大人是冤死的?他在贪墨案中是清白的不成?”
薛二两眼圆睁地喊道:“千古奇冤啊官差大人,当初造假户套取赈灾银两,完全是县令吕文财逼着我家大人和俩司库干的,得来的银子几乎都进了吕文财的腰包,我家大人和俩司库得到的微乎其微。
傅青聍哼了一声:“拿一个铜板也是贪墨,因为自己拿得少就觉得冤?”
薛二恨恨地看了傅青聍一眼:“即便是我家大人也贪墨了,可他是受吕县令胁迫才作了伪证,证明李御史自己上吊,朝廷的狗官为何不审清楚?反而定了我家大人是主犯?”
傅青聍皱着眉说道:“薛松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如果他发现事情不对,为何李御史死后他不去府衙报官?还不是心里有鬼?”
薛二看着傅青聍骂道:“你这厮一定也是个狗官,我家主人在县衙式微,又淌进了贪墨的浑水,如何敢去报官?”
傅青聍刚要说话,我一摆手,让薛二接着往下说。
他接着说道:“事后主人告诉我这些,就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没想到衙门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给他,拿着吕文才和俩司库的指证,直接大刑伺候,薛大人屈打成招,给判了极刑。”
七叔点点头:“看来你就是因为这股怨气,才会用薛松的人皮为祸,弄妖术杀害无辜对么?”
薛二脸色已经白得像张纸一样,嘴里淌着血阴森地鬼笑了一下:“你知道死的都是什么人么?就敢说他们无辜?”
七叔哼了一声:“死的都是丁戊奇案的犯人家属,既然朝廷已经判了流刑,你有什么权利定人生死?”
薛二一脸狰狞:“我就不信这世间会没有报应,既然朝廷昏庸草菅人命,我就是拼了死,也要替我家老爷讨回公道。”
我看着这家伙歇斯底里的样子,很怕他立刻就死,连忙问道:“你这控尸的邪术是从哪儿学来的?又是怎么找到了这里?”
薛二一撇嘴:“邪术?你们这帮狗官懂个屁?这可是圣教的巫相之法,是复活死魂的妙术。”
这时趴在窗口的赵青云忽然插了一句:“你被白莲教给骗了吧?既然是复活之术,为何到现在薛松的人皮还是老样子?”
那男人脸上神色一僵,强撑着往墙边挪了挪身子,靠在了墙上。
“你们凡人知道什么?都是我做的不够好,否则主人的肉身早就恢复了,我已经身饲白莲,圣教为何要骗我?”
我轻笑了一声:““巫相?你指的是山海经中的开明巫神么?”
没想到薛二俩眼一呆,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竟然知道巫相?你还知道什么?”
我一摆手:“你先说说你是如何进的白莲教,如何学的这邪术,我再告诉你我知道的。”
薛二叹了口气:“老爷被剥皮挖心后,肉都被灾民分食了,我知道灾民恨贪墨的狗官,可我家大人是冤枉的啊?人皮挂在衙门口,风吹雨淋半个月,我才凑钱给收了回来。”
薛二这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就不行了,我连忙拿出一粒养魂丸,一下子塞进了那家伙的嘴里,眼看着他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重新有了精神。
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自从人皮取回来以后,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主人一身是血的求我救他,我当时觉得是主人冤魂不散,就背着人皮远走他乡,四下打听起死回生之法,一路上盘缠也花没了,人都快饿死了,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