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世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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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回门冷遇

谢从安已将三人剥的只剩了一条布线挂在脖前,好似是条牵狗用的绳索。

“既然那么喜欢扯人衣裳,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好?”她停下来,掐着腰,微微喘息着问:“你们方才还做了什么来着?”因着这番动作,那缺着血色的脸颊和嘴唇都染上了一层粉红,竟显得容颜更加出众,甚至有了几分俊美的英气。

她说着突然一顿,语气随之变冷,“打了我的人,对吗?”说罢便换手执刀上前,将那三人吓得直往一处躲。

其中一个却还不知错,伸长了脖子喊:“你一个女子,当街划开男子衣裳,简直是不知廉耻。”

谢从安一把拽过其人拖至眼前,面上的笑容不改,直接收了匕首,一字一掌,左右开弓,“说我不知廉耻?你倒是,读得什么圣贤书,学了些什么狗东西。廉耻两字,你也配提?”

她掌间运力,瞬间将人打成了一颗猪头。眼看着这人都被打懵了,很快就糊涂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像摊烂泥滑落在地。

人群中忽然有骚动传来。“跑,要跑了。”

谢从安看也不看,抬手射出两粒珍珠,这才转头看来。

那两个要跑的人已被定在了原地,围观的众人登时就又爆出一声好来。

这意料之外的动静,实在是耐人琢磨……

谢从安按下心思,瞥了眼那边跪着的两个,对地上的这人踢了一脚。

她走去用匕首在那两人的手臂上挨着戳了几下,顿时血流如注,哀嚎又起。

众人只见那少女面无表情的歪头看着,面上毫无惧色,手里只不停的把玩着那匕首,模样似是卖肉的屠夫要挑一挑手感似的。

那柄闪着寒光的锋利刀锋,不知下一刻又会落在哪里,只吓得那两人哭爹叫娘,十分凄惨。

两人的手臂未过片刻已经鲜血淋漓。

哀嚎声、求饶声不绝于耳,围观的众人却真的无一上来阻拦。

谢从安暗自琢磨一回,在两人身上蹭干净了匕首上的血迹,一脸不屑道:“小鸡崽似的玩意儿,竟然敢当街欺负女子。我必须给你们留个记号,往后大家便都能知道你们是些什么东西。”说着直接划上了两人脸颊,一笔一笔的,竟是刻起了画。

男子的尖叫声中,少女不但手上未停,嘴里还在慢慢吞吞的骂。围观的众人听得聚精会神,生怕耽误了这场好戏。

“……眼光倒是不错。看见有女子装扮姣好,就当人家漂亮又好欺负。以为自己不论做了什么坏事,只要当街喊一声礼义廉耻,就吃定了女子自己会羞愧难当,自己定能逃个干净。你们这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算盘倒是打得不错,读书就只学了个如何算计世道人心,全当人都是傻子来骗,可知你们祖上的阴德都被败光了?”说着手里的利刃一转,刀尖偏生对准了一人的眼珠子。

她作势端详,眯起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不如,就从这里开始,”手势往下一比,腕上的一串碧玺珠子玲琅作响,“……挖开了,给大伙仔细看看,是不是真的坏透了良心?”

那一副天真又残忍的样子,让人开始怀疑她会不会真的当街剖了这几个登徒子。

一声“夫人住手!”从天而降。少女猛然回头,身形姿态立即变了。

谢从安看见那人,瞬间将匕首背过身去,下意识咬住了嘴唇。

没想到竟真是郑合宜来了。

他身上还是白天的那件衣裳,虽然没看习惯,但是身姿形态都过于优越,在人群中突兀的很,一眼就看着了。更别提后头还小跑着来了一群人开道,正是朝着这里过来。

但他们穿不是府中家丁的衣裳……

谢从安忽然眯起了眼。

粉唇之间,一抹笑意极为浅淡。郑合宜却当即神色一凛,飞身上前。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蝴蝶轻点足尖,回身后仰,以匕首指地,接力飞起,落在那三人身前,旋掠飞过。

眨眼间,一人一刀,没入胸口,只不过动作太快了些,围观的人还未明白发生何事罢了。

郑合宜捉住谢从安的手腕,眉目隐忍,一声“夫人”让她抿紧了双唇。

闪着寒光的匕首上,血迹已经被她悄然抹去,可那三具尸体还在地上……

眼看着郑合宜取下了自己的匕首,谢从安忽然瞪大眼睛眨了眨,直接扑进他怀里。

郑合宜举着匕首呆呆愣着,怀里的人娇嚷害怕,下一瞬便揽紧了他的腰,还在他背后摸了几把。

耳根上的热气熏蒸飞往两颊,待他意会过来谢从安做了什么,也只能无声忍下。

亏得今日穿的是件玄色衣裳……

怀里的人已经仰头看来一眼,目光闪躲间又埋进他胸前喃喃念着:“夫君,我害怕。他们欺负我。”

郑合宜护住了她,语气平缓,吩咐着赶来的谢彩带人收拾残局,随后招手唤来马匹,带着她一起骑了上去。

不料才刚坐定,身前人突然转来掐住了他的腰,语带威胁道:“不许走。”

郑合宜不发一言,低头看着她。

谢从安莫名觉察到这人真像是有些生气。可是街角那处已有官差,她只怕再有变故,挣扎着非要下马。

郑合宜皱眉将人困在身前,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混乱。

方才的人群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驾马车。

那车夫穿着普通,脸上却有面巾遮挡,乍一瞧也没多大年纪,正朝着谢从安这侧抱拳,跟着又往身后的马车一比。人群中有看懂了的正在不停催促那三个丫头:“快上去。上车去。”

郑合宜几次想要回身去看,怎奈谢从安将他抱的紧紧的,还将他的脑袋按向肩头,用足了力气揽着他脖子,困着他不许反抗。

她的熏香早与从前不同,却不知为何惹得他更加不安,却又忘了反抗。

直到三个丫头上了车,谢从安这才放心松手,仰头看向郑合宜,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回府吧。我们回府。”

这语气讨好的明显,让他想起了那个异于常人的小丫头倾月。

攥着衣袖的那只手上还有着残存的血迹。想起方才听到影卫传讯时的慌张,郑合宜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将人抱紧,催动马儿回府。

谢从安只惦记这马车稀奇,索性转身搂紧了他,直扒在他肩头盯着后面。

郑合宜的胸口已然乱了套,只怕被她察觉,一路都在默默的运功压制着。

二人各有心事,一路相安无言。

到了郑府门前,谢从安迫不及待跳了下去,行至车夫身侧时,脚下突然停住,转头打量一回,面露疑惑,“你……”

不料那人猛将手中马鞭一扬,“告辞。”

谢从安仓皇躲避,落入了熟悉的怀抱中。

郑合宜将她扶起,却见她依旧望着那马车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夫人认得此人?”

谢从安琢磨一阵,却并未答他,直到茗烟上前回话,提醒暮雪未归,她要开口时又看了看他,反而转头望向别处。

郑合宜无奈,只能发话去寻,这才见她大摇大摆的找自己丫头去了。

茗烟望了眼那几个匆匆溜进府内的身影,回身问道:“可要将那三个关起来责问?”却只得了主子一句:“随她去吧。”

*

回到清苑的谢从安依旧在想心事。

她任由丫头们收拾自己,只等着郑合宜派人来请,可就这么一直等到了半夜,仍不见外头有人来。

正陷在难敌的瞌睡之中,忽听一人道:“已经回来了。快些睡去。”恍惚认出说话的是郑合宜,却偏偏困的睁不开眼。

寻着熟悉的气息凑近过去,下一秒身体忽然悬空,谢从安揽紧双手,在他肩头安心的蹭了蹭。

突不知哪里来的一通杂乱,惊飞了瞌睡。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窗外的天已大亮,朦胧的日光隔着窗纸落在面前的纱屏上,隐约能见外头的几道身影。有个语气急迫,显得分外慌张:“快些唤夫人起身。咱们今日要回门,可晚不得。”

瞬间记起了要紧,谢从安从被窝中坐了起来。她人还未醒,不过是坐着发愣,忽然听见倾月的声音冒出来。

小丫头满是好奇的问着:“为何呢?为何晚不得?”

这下终于让她想起了心里悬着的事,踢着鞋子跑了出去,“你们如何了?”

寒烟将她按在倾月身边的凳子上,示意凝绿去拿鞋袜,随手为她拢了拢头发,抚了下脸颊的睡痕。

“昨晚敷了药膏,已经好了。”

谢从安拉过她的手,又细盯着脸颊看了看,确认那红痕已消,这才松了口气,“药还不错。”

凝绿伺候着她的鞋袜穿好,起身时却几次探头看往外头,待见夫人盯着自己,突然认真叮嘱道:“夫人今日要收着些脾气。”

谢从安一愣,忽然记起暮雪来,四处瞧了瞧,口中念道:“不是说都回来了?”

寒烟听明白了,便提了一句:“是昨晚大人来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