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破虚实:全息武侠我以铁掌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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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赛博都市的“残次品”

公元2303年,新沪市。

霓虹是这座钢铁丛林永不熄灭的血液,在千米高的摩天楼宇间流淌、碰撞,将铅灰色的天空切割成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悬浮轨道上,磁浮车流无声地穿梭,拉出长长的流光轨迹,像冰冷的血管里奔涌的电子幽灵。空气中弥漫着合成香氛、机油和下层街区蒸腾上来的、若有似无的酸腐气息,混杂成一种名为“未来”的独特味道。

苏墨靠在“迅捷达”物流公司冰冷锃亮的合金外墙边,单薄的工装外套抵御不住人造风系统刻意制造的低温气流。她微微低着头,双手插在洗得发白的工装裤口袋里,指腹下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层厚厚的、带着细微裂口的老茧。周围是行色匆匆的人流,几乎所有人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机械义体——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强化义眼、覆盖着小臂的液压助力外骨骼、甚至是半张脸都被精密的金属结构取代。在这些泛着冷光的金属与合成肌肉线条之间,苏墨那双包裹在廉价布料下、仅凭血肉锻炼出的手,显得格格不入,像一件被时代遗弃的粗糙古董。

“苏墨,进来。”工头老王的声音从手腕上老旧的通讯手环里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厌恶?

苏墨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金属与尘埃的空气刺得肺叶微痛。她推开厚重的玻璃门,走进被恒温恒湿系统控制得如同无菌室的办公区。冷白的灯光打在老王那张油光光的脸上,他正用一根合金义指不耐烦地敲打着桌面。

“坐。”老王没抬头,指了指对面那张冰冷的合金椅子。

苏墨沉默地坐下,脊背挺直。她能感觉到周围几个装卸组同事投射过来的目光,有好奇,也有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他们的手臂上,或多或少的金属部件在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苏墨,”老王终于抬起头,那双经过电子强化的眼睛扫过她,精准地落在她插在口袋里的双手位置,“公司最近效益不太好,你知道的。管理层决定……优化人员结构。”

优化。一个冰冷的词。

“你是个好员工,力气不小,也不偷懒。”老王的话锋一转,带着一种虚伪的惋惜,“但是,效率!苏墨,现在讲求的是效率!你看看小张,”他指了指旁边一个手臂装着小型液压助力装置的年轻男人,“人家装了‘迅爪III型’,搬货效率是你的1.5倍!还有小李,那套‘磐石’外骨骼,一个人顶过去三个!”

苏墨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口袋里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老茧摩擦着粗糙的布料。

“你呢?”老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还抱着你那套……‘家传把式’?铁砂掌?哈!”他夸张地笑了一声,引得周围几个同事也低声嗤笑起来,“都什么年代了!练得满手老茧,像个……像个旧时代的苦力!看着都碍眼!效率跟不上,还总惹麻烦。上次搬精密仪器,主管就说了,你那双手,粗糙得跟砂纸似的,万一刮花了涂层,损失你赔得起吗?”

老王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却字字清晰:“苏墨,不是公司不留你。是你自己,把自己活成了个‘残次品’!科技在进步,时代在淘汰,懂吗?你那点‘古董把式’,除了让你看起来像个怪胎,还有什么用?”

“残次品”三个字,像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苏墨的耳朵。她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脸颊,又在瞬间褪去,留下冰凉的麻木。她看着老王那张唾沫横飞的脸,看着他义指上流转的幽蓝指示灯,看着周围那些带着金属光泽的、审视或嘲笑的目光。

口袋里,她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掌心老茧下的皮肤绷紧,传递着一种熟悉而微弱的灼热感。那是无数次在铁砂中翻搅、击打留下的印记,是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本泛黄线装书里记载的“无用之功”。

“工资结算已经打到你账上了,额外补偿半个月。”老王丢过来一张薄薄的电子离职单,悬浮在桌面上方的空气投影屏闪烁着冷光,“签个字,收拾东西,马上走人。别耽误后面的人干活。”

沉默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了几秒。苏墨缓缓站起身,没有去看那张悬浮的离职单,也没有看老王,目光扫过那些带着金属义肢的同事。他们的眼神里,有漠然,有优越,唯独没有同情。

她伸出手,那只布满老茧、指节粗大、在周围一片光滑金属中显得异常丑陋的手,轻轻点在了投影屏的“确认”区域。指尖触碰到的是虚拟的光,反馈回来的却是真实的冰冷。

“知道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平静。没有辩解,没有哀求,甚至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压抑到极致的倔强。

她转身,走向角落那个属于她的、没有名牌的储物柜。柜子里东西很少:一个磨损严重的帆布背包,一个掉漆的保温杯,还有一本用油纸仔细包裹着的、书页边缘已经卷曲泛黄的线装书——《铁砂掌要义》。

她将书紧紧攥在手里,粗糙的封面摩擦着掌心的老茧,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触感。背上包,她挺直脊背,在那些或明或暗的注视下,大步走出了这间冰冷、高效、容不下“古董把式”的囚笼。

新沪市下层街区,“蜂巢”公寓区。这里是霓虹光芒难以穿透的阴影地带,高耸入云的摩天楼在这里投下巨大的、永恒的黑暗。狭窄的通道里堆满了杂物,空气污浊,劣质全息广告在墙壁上闪烁,推销着廉价的营养膏和虚拟幻梦。

苏墨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金属门,走进她那不足五平米的“家”。一个狭窄的单人床铺,一张摇摇晃晃的合金桌子,一个小小的洗漱台,这就是全部。唯一的光源是头顶一盏接触不良的旧式白炽灯,发出昏黄而闪烁的光。

她将背包扔在床上,走到房间最里面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不起眼的、半米高的陶土缸,缸口盖着一块厚重的铁板。苏墨掀开铁板,一股浓烈的、带着铁锈和奇异药草味道的热气扑面而来。缸里是半满的、黝黑发亮的铁砂,砂粒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她脱掉外套,卷起洗得发白的工装袖子,露出线条结实、皮肤却同样布满细小伤痕和老茧的小臂。没有犹豫,她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回忆着书页上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图谱和口诀。然后,双手猛地插入那滚烫的铁砂之中!

“嗤——”

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一股灼痛瞬间从指尖蔓延开来,如同无数细小的钢针在同时扎刺。苏墨的眉头瞬间拧紧,牙关紧咬,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没有抽回手,反而开始在砂砾中用力地翻搅、抓握、揉搓。动作由慢到快,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滴入滚烫的铁砂,瞬间蒸发。手臂的肌肉贲张,每一次搅动都牵动着肩背的线条,充满了一种原始的力量感。昏暗的光线下,她专注的神情,被汗水浸湿的额发,以及那双在黝黑铁砂中不断翻飞、承受着灼痛的手,构成了一幅奇异而坚韧的画面。

“砰!砰!砰!”

突然,隔壁传来猛烈的捶墙声,伴随着一个男人暴躁的吼叫:“喂!501的!大半夜搞什么鬼?!拆房子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什么破动静!”

苏墨的动作猛地一顿。铁砂的灼热感依旧强烈,但隔壁的吼骂却像一盆冷水浇下。她缓缓将双手从铁砂中抽出。手掌和小臂的前半段已经变得通红,皮肤上沾满了黑色的砂粒,微微冒着热气,掌心的老茧在高温下似乎更显厚重坚韧。

她看着自己这双在赛博都市被视为“残次品”的手,又看了看那缸依旧滚烫的铁砂。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夹杂着被辞退的屈辱、生活的重压和邻居的责难。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滑坐在地,将通红滚烫、微微颤抖的双手浸入旁边一盆早已准备好的、冰冷的药水中。

“嘶——”

刺骨的冰凉瞬间包裹了灼痛,带来一种近乎麻痹的舒适感。她闭上眼,将头靠在同样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感受着药力丝丝缕缕渗入皮肤、筋骨。墙上,因为刚才练掌时无意识泄露的力量传导,几条细微的、蛛网般的裂痕,正无声地蔓延开来。

昏黄的灯光下,那双浸泡在药水中的手,红与黑交织,伤痕与老茧并存,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与时代格格不入的、属于“过去”的故事。而她的未来,如同这狭小房间外的无尽霓虹,模糊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