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荒野追兵巧脱身
第17章荒野追兵巧脱身
晨雾裹着松针的清苦钻进林昭的领口，他后颈的龙鳞纹路突然泛起温热。
这是系统发出的预警——比神识扫描更早一步。
“三股练气后期，一股筑基初期。”林昭脚步一顿，喉结轻轻滚动。
他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耳中轰鸣。他压着呼吸数心跳：一、二、三。
昨夜墨无尘塞给他的地图还贴着心口。那是他敢在青竹村多留半日的底气。可现在……
“唐无影。”林昭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储物袋边缘。
三日前外务堂的通缉令还在眼前晃：“灵根残缺者林昭，私盗宗门秘图，格杀勿论。”他早该想到，那幅被他修补了三个月的《万器谱》残页，根本不是杂役房的旧物。
系统光图在视网膜上展开。淡蓝色的雾气中跳出三个红点，正以扇形向他逼近。
最近的那个红点气息冷硬如霜刃——是唐无影的筑基期修为。
林昭睫毛颤了颤，忽然加速往左侧山坳里钻。
山风卷着雾团扑来。他的布鞋碾过湿滑的苔藓。耳尖捕捉到身后隐约的衣袂破空声。
不能硬拼。他的聚灵阵才练到第三层。那三个练气期弟子或许能应付，但唐无影的冰魄梭……林昭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鞘是他用杂役房捡的陨铁碎片打的。此刻正贴着皮肤发烫。
“风鸣谷。”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响起。光图上跳出一片犬牙交错的山涧。
林昭抬头。雾中果然露出半截嶙峋的岩壁。山风穿峡而过时，能听见类似鹤鸣的嗡响——这是山谷特有的共鸣，最适合混淆神识。
他的手指在储物袋里快速翻动，最终捏出一张边缘焦黑的符箓。
那是三天前在杂役房火灶里捡的。当时系统提示“残留风灵波动图谱”，他便偷偷藏了。
此刻符纸在掌心发烫。系统数据流如游丝钻进符纹：“解析完成，可模拟低阶回声幻象术，需布置三个共鸣节点。”
林昭的呼吸放得极轻，像片飘进谷口的落叶。
他弯腰在第一处岩壁凹缝里按入符纸。指尖沾了些青苔抹在符角——这是防止符力过早溃散的小技巧，从前替执事们修补符纸时学的。
第二张符贴在半人高的裂石下。第三张……他仰头看了眼垂落的藤蔓，脚尖点地跃上岩凸，将符纸压进藤蔓根部的泥里。
“小心雾里有古怪！”谷外传来唐无影的冷喝。
林昭刚滑下岩凸，就听见三记破风声。
他迅速闪进石缝，透过岩隙看见唐无影立在谷口。玄色道袍下摆沾着晨露，腰间的冰魄梭泛着幽蓝冷光。
他身后三个练气期弟子各执法器：一个举着青铜镜，镜面映出雾气中的残影；一个握着淬毒短刃，刀尖正对着左侧山壁；还有个捏着传讯符，手指关节发白。
“在那边！”握短刃的弟子突然大喝，刀尖转向林昭方才贴第一张符的位置。
青铜镜的镜面顿时泛起涟漪。雾气里竟真的映出个奔跑的身影——正是林昭的轮廓。
唐无影的冰魄梭“嗡”地离鞘，化作寒芒射向虚影。
机会来了。
林昭贴着山壁滑向右侧。鞋底与岩石摩擦出细碎的声响。
他屏住呼吸，能听见身后传来追击的脚步声——那三个弟子果然被幻象引走了。
唐无影的冰魄梭钉在岩壁上，溅起一串冰碴。他皱眉看向青铜镜。镜面里的虚影突然分裂成三个，分别往不同方向逃去。
“分头追！”唐无影挥手。三个弟子立刻散开。
林昭趁机窜上岩顶。山风掀起他的衣袖，露出腕间用碎玉串成的护腕——那是林婉儿用他捡的材料编的。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他猫腰穿过一片矮松。脚底下的碎石突然松动。他本能地抓住松枝。松针扎得掌心发疼，却连闷哼都不敢发出。
等身后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林昭才直起腰。
系统光图上的红点已经分散成三个小点。唐无影的筑基期气息还在谷口游移。
他摸了摸储物袋里的符纸——只剩最后一张了。那是给林婉儿的隐息符，说什么也不能动。
“呼。”林昭靠在岩上缓了口气。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清越的剑鸣。
他抬头。雾幕被撕开一道缝隙。有白影如惊鸿掠过。
那气息冷得像腊月里的冰棱，却又带着几分熟悉——是苏若雪的冰魄剑。
林昭望着白影消失的方向。龙鳞纹路在皮肤下轻轻跳动。
他摸了摸心口的地图。嘴角扬起极淡的笑。
晨雾还未散尽。山风卷着松涛涌进山谷。远处传来唐无影的怒喝：“蠢货！那是幻象！”
林昭整理了下被划破的衣袖，转身往谷外走去。
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闪烁：【北域玄冰原距离当前位置：三千里】。
他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林昭望着那道劈开雾幕的白影消失在云层后，耳中还回响着冰魄剑清越的嗡鸣。
方才苏若雪的剑气精准斩落的，是他方才经过的索道藤蔓——那藤蔓垂在两峰之间，原是连接谷内外的唯一捷径。此刻断成两截的藤条正垂落着汁液，在岩壁上淌出深绿的痕迹。
他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碎玉护腕。
三日前在杂役房晾衣时，苏若雪曾从他身侧经过。广袖扫过他肩头时，他闻到过类似雪后梅枝的冷香。
那时她连眼尾都没扫过来，只将一卷被雨水打湿的《寒玉诀》残页拍在他脚边，说：“杂役房的破布也该晒晒了。”现在想来，那残页上的水渍分明是刻意而为——他用系统解析时，发现残页里藏着一段避毒诀的完整心法。
“系统，扫描苏若雪方才的剑气轨迹。”林昭低声道。
视网膜上的光图立刻展开。淡蓝线条沿着剑气劈斩的弧度延伸，最终在藤蔓断裂处形成一个极小的箭头，正指向他方才藏身的岩缝方向。
他瞳孔微缩——那箭头不是追击的方向，而是掩护的角度。
山风卷着松针掠过耳际，林昭忽然笑了。
没一会儿功夫，他摸出储物袋里的地图。墨无尘的字迹还带着松烟墨的香气：“北域有古龙骸骨，其髓可补灵根残缺。”地图边缘被他用炭笔标满了记号。此刻系统的扫描光流正沿着地图上的山脉游走，在“黑风岭”三个字上凝出红色标记。
“能量波动与《万器谱》残页吻合度87%。”系统提示音响起时，他的指节在“黑风岭”旁重重一按——那里标着“古战场遗址”。
主路太危险。
林昭望着脚下被踩碎的野菊。花瓣上还凝着晨露。
唐无影的搜捕队虽被幻象引开，但筑基期修士的神识覆盖范围足有十里。绕主路无异于自投罗网。
而古战场遗址……他想起杂役房老仆曾说过，千年前那场大战将整片山脉轰成了废墟，地脉紊乱到连神识都穿不透。
暮色像泼翻的墨汁，眨眼间染黑了天空。
林昭蹲在半人高的断墙后，指尖抚过墙缝里嵌着的半截剑刃——剑身上的雷纹早已氧化成暗褐色，但系统仍能扫描出残留的雷灵气息。
他从储物袋里摸出半块冷硬的炊饼，刚咬下一口，识海中突然响起系统的警报：“检测到龙纹血脉活性提升至15%，附近存在可感应此能量的生命体。”
他的后颈瞬间绷紧。龙鳞纹路在皮肤下泛起灼热的红。
远处山坳里，几点火光像鬼火般忽明忽暗。隐约能听见铁器相撞的脆响。
林昭眯起眼。火光移动的轨迹呈扇形展开——又是一支搜捕队，人数大约五到七，为首者的气息比唐无影弱些，应是练气大圆满。
“他们怎么找到的？”林昭按住后颈。龙纹的热度顺着血脉往四肢蔓延。
系统很快给出解析：“龙纹复苏时会释放低阶血脉波动，筑基以下修士虽无法主动感知，但携带‘寻灵犬’的队伍可通过兽类直觉追踪。”他想起唐无影身后那个握短刃的弟子，腰间确实挂着个绣着犬头的皮囊——寻灵犬的魂魄，最擅长追踪灵脉波动。
火光更近了。隐约能听见说话声：“那杂役弟子能跑多远？等天亮了，咱们把这废墟翻三遍——”
林昭的手指在断剑上轻轻一弹。剑刃嗡鸣着震落墙缝里的积灰。
他望着远处的火光，眼底的冷意逐渐凝成锐芒。
储物袋里的短刀在发烫。那是他用陨铁碎片锻造的。刀身里还嵌着从杂役房捡来的雷纹石。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雷纹石能量剩余73%，可支撑三次低阶雷暴术模拟。”
他缓缓起身。夜风吹起额前的碎发。
掌心凝聚的雷电之力像条小蛇，在指缝间噼啪作响。
断墙后的阴影里，半块炊饼被他轻轻推到另一侧——那是给寻灵犬的“礼物”。
而他自己，则沿着断墙后的暗沟向古战场深处移动。靴底碾过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却恰好与风声融为一体。
远处的火光突然一顿。为首者的声音拔高：“在那边！”几道身影如离弦之箭射向断墙另一侧。
林昭藏在一截焦黑的旗杆后，望着他们的背影勾了勾嘴角。
龙纹在皮肤下跳动得更剧烈了，却也让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甚至能听见古战场深处传来的细微声响，像是某种锈蚀的机关在转动，又像是沉睡千年的巨兽在翻身。
“古战场……”林昭低声念着。掌心的雷电之力越聚越亮。
他望向黑暗深处。那里有半截倾倒的石塔。塔身上刻着的符文在雷光下若隐若现。
系统光图在视网膜上展开。将石塔的位置标为“高危区域”。但他的眼神反而更亮了——危险，才是最好的屏障。
“这次，轮到我来设局了。”林昭的冷笑在夜色中扩散。身后传来搜捕队的惊喝。而他已经朝着石塔的方向走去。
断剑上的雷纹突然泛起幽蓝光芒。像是在回应他体内翻涌的龙纹，又像是在预告古战场下即将苏醒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