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扭来扭去的蚯蚓都比你端庄
秦婉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上岸再说。
哗啦——！
忽然她脚下平静的池水，开始以她所处核心忽然极速转动起来，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急速成形。
秦婉心里“咯噔”一下。
下一瞬，海量浓稠的乳白色灵气，如同发现归巢之口的洪流，疯狂地朝着她的身体汹涌灌注！
“呃啊——！”
秦婉疼的惊叫出声。
大量的灵气涌入她的四肢百骸，每一条经脉都像是被无数双大手抓住，死命地向拉扯着，每一寸绷紧到极限。
直到它们承受不住着巨力，寸寸断裂。
不等她疼晕过去，那磅礴的灵气又以极快的速度开始重塑她的经脉。
然而修复刚有雏形，新一波更猛烈的拉扯和撕裂感又接踵而至！
痛！深入骨髓、直抵灵魂的痛！
她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几乎要溺死在这无边痛楚中。
一种想把自己心掏出来，用利刃刺穿它来结束这份酷刑的念头，在秦婉的脑海中疯狂滋长！
这般持续拉扯断裂修复的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
对秦婉来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那要灵魂升天的疼痛才缓缓褪去。
……
在外界看来，秦婉跳入三生池后便没了踪迹。
整整半个时辰，画面上除了那平静毫无波澜的池水外，再无其他。
与外间广场上纯粹看热闹的人不同，清虚宫里的七个人，神识清晰洞悉三生池中方才的异象。
此刻他们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齐雎眼中带着笑意：“呵呵，有趣的小丫头。方才那灵力倒灌、漩涡成形的景象，分明是三生池以其浩瀚伟力为她洗髓伐精，重塑经脉呢。”
袁维维颔首，“能引动三生池如此异象，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二人目光在虚空中一碰，彼此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相同的四个字——势在必得！
这样的天骄弟子，无论对哪一峰而言，都是难遇的传人。
其余人虽未出声，但眼神中都在盘算着待会儿如何开口争夺这难得的苗子。
“唔……”秦婉眼前发黑，晕晕乎乎地甩了甩沉重疼痛的脑袋，强撑起一丝清明。
刚才那撕心裂肺的经历，绝非人力可为……
难道是那声音搞的鬼？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脱口问道：“喂！你到底干了什么？”
回应她的只有三生池水微澜荡漾的轻响。
“嗯？人呢？”
那一直盘踞在她耳边聒噪不休的声音，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秦婉沉思了起来。
她在收徒大会上遭遇的种种，都透露着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诡异。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逼迫她成为昆仑剑派的弟子。
“我不会得了精神分裂吧？”
秦婉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得一激灵。
随即她摇摇头，将这个荒唐的想法移出脑子。
她是个心大的，既然想不通那就暂且放下好了。
此时她泡在三生池中，静静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极致撕裂的压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浸润四肢百骸的暖流。
包裹着她的池水，温润如玉，柔滑如缎。那感觉仿佛是照耀在初春午后的暖阳下，舒服的让人可以忘却所有烦恼。
“嚯……”秦婉舒服地长吁一口气，绷紧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眼神都迷离了几分，“这池水好像温泉哎。”
她贼兮兮地左右瞄了瞄，周遭似乎没什么人。骨子里的“野”劲占了上风，她又开始放飞自我了。
……
外界的水幕上，依旧没有秦婉的身形。
秦喻担忧的皱起眉头，“难道是挑战失败了？”
通过三生池的考验便会被送回演武场，没通过的其他人直接送下山。
李管家出言安抚他道：“小姐能破纪录通过问心路，这个成绩已经十分厉害了，她年纪还小，通不过三生池也无可厚非。这次就当积累经验，待到她十年后再来，必定大放异彩。”
听到李管家的安慰，秦喻的心里略微舒服了些。
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秦婉挑战失败的时候，清虚宫前悬垂的巨大水幕上，清晰地映出了一幅“动人”景象。
纤细的身影忽然一跃从池水中跃出，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束缚，开始在水里尽情舒展、扭动、翻滚。
就像是那刚跳出石头里激情狂奔的猴子一样。
那画面太美，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围观群众：“……”
七峰峰主“……”
水幕前的秦喻，面皮狠狠抽搐了一下，额角青筋直跳。
“这个逆女！简直是气死我了！”
一旁边的管家看着自家老爷的脸由黑转青，又由青转白，活像便秘了十年不得解脱的样子，只能深深地将头埋下去，努力屏住呼吸装死。
大小姐还真的是能随时随地都在挑战老爷的底线啊。
三生池中，正游得忘乎所以的秦婉，忽然只觉眼前景物一花。
光芒闪烁之后，她整个人被挪移回了演武场中央！
此刻，她还维持着在水中狗刨的姿势，一双手脚正下意识地刨着空气。
脚下骤然落地，秦婉懵了一瞬。随后发现所有人都在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
秦婉毫无顾忌的洒洒一笑，然后坦然的直起身子向众人挥了挥手。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忽然，一个带着风响的巴掌精准地扇在她后脑勺上。
“嗷！”
秦婉吃痛捂着脑袋，扭头就见秦喻脸色铁青，正对着她咬牙切齿。
“死丫头，你往那边的水幕上看看！”
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秦婉揉着脑袋，茫然望向水幕。
此刻，水幕上正映照出其他弟子在文新路上奋力挣扎，咬牙承受痛苦的画面。
“怎、怎么了？”秦婉顶着一张无辜的脸道。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秦喻反手又是一记“爆栗”敲在她额头上。
“看看别人，再看看你自己！你刚才在三生池里干了什么？！”
秦婉眨了眨眼，理直气壮道：“游泳啊。”
“你那叫游泳？！”秦喻额角青筋狂跳，“地里扭来扭去的蚯蚓都比你刚才那姿势来得端庄！”
秦婉撇撇嘴，转了一圈骄傲道：“蚯蚓能有我这凹凸有致吗？”
秦喻又是一个爆栗打在她头上。
“你还觉得挺骄傲？考核全程都会在水幕上呈现，你可倒好，都直播出去了！说不定还有人偷偷的用留影石给你留下纪念呢！”
她哀嚎一声：“你爹我这辈子积攒的老脸，今儿算是被你丢得干净了！”
“嘁！”秦婉吐了下舌尖，表情淡然道：“谁要是敢拿出来，我跟他们收版权费去。”
秦喻：“……”
收徒大会的考核仍在进行。
演武场上，除了被三生池送出来的秦婉，其他大多数参与考核的弟子，仍在那漫长的第一关问心路上苦苦挣扎。
只有零星几道身影，步履蹒跚的走到了三生池畔。
几人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进入冰冷的池水之中。
那几个弟子甫一入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牙关紧咬，额角、脖颈处青筋暴凸，身体在水中颤抖，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目睹此景，秦喻瞥了一眼身边一派悠闲模样的女儿，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你刚才在里头……也疼成这样鬼样子？”
秦婉懒洋洋地甩了甩湿发，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一样。
“呵呵，一般般吧，也就……比他们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撕心裂肺而已。”
秦喻毫不掩饰地朝她翻了个大的白眼。
就她指甲盖大的伤都能嚎出惊天动地效果，冲刷经脉对她来说可不是撕心裂肺吗。
秦喻：我亲爱的老父亲，你对我的经历简直一无所知。
又过了半个时辰，第一关问心路终于尘埃落定。
能够闯过心魔幻境、最终抵达第二关三生池前的弟子，竟然只不到千人！
那些千辛万苦闯过问心路的弟子，没有任何犹豫，飞速跃入池中。
一个时辰后，随着一声锣响，收徒大会的前两项正式落下帷幕。
演武场中连带着秦婉在内只剩下了十五道身影。
万中择十五！
修仙，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招生长老望着下方伫立的十五名少年少女，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眼眸中漾开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这晋升率跟往年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