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项羽崛起，破釜沉舟战巨鹿
我是项羽。感受着凛冽寒风裹挟着砂砾，如无数细小的箭矢般抽打在脸上。我伫立在漳水岸边，望着对岸巨鹿城那斑驳的城墙。城头残破的旌旗在狂风中艰难翻卷，隐隐传来的哭喊声穿透风幕，刺入耳膜。秦军的营垒宛如一条蛰伏的巨蟒，鳞甲般的帐篷连绵数十里，将巨鹿城死死缠绕。我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霸王枪，枪杆上凸起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仿佛在无声地提醒：这一战，将彻底改写天下格局。
“将军，宋义将军又在大帐饮酒作乐！”亲兵急促的禀报打断思绪。我猛地转身，身后楚军大营中，宋义的帅帐灯火通明，喧闹的猜拳声与丝竹之音随风飘荡。自楚军北上救援巨鹿，已在此滞留四十六日，宋义每日置酒高会，全然不顾巨鹿城内二十万赵军将士和百姓正于秦军铁蹄下苦苦挣扎。
“传我将令，全军明日开拔！”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入掌心，叔父项梁战死定陶的惨状在脑海中闪现——秦军的箭矢遮天蔽日，如蝗群般扑向战船，将叔父的战船射成了千疮百孔的筛子。如今，章邯那老匹夫又在巨鹿肆意妄为，这笔血债，今日必须清算！
“将军不可！”范增拄着竹杖疾步赶来，浑浊的老眼中满是忧虑，“宋义乃怀王亲封的上将军，擅自调动大军，恐遭……”
“亚父！”我猛然转身，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章邯一日不除，项氏之仇难报！天下百姓何时才能摆脱暴秦的荼毒？宋义畏敌如鼠，错失战机，难道我们也要学他，做那缩头乌龟？”说到最后，胸中的怒火如火山喷发，几乎是怒吼出声。
范增沉默良久，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笑意：“好！老臣愿随将军，与秦军拼个鱼死网破！”
当夜，我手提佩剑，径直闯入宋义帅帐。浓烈的酒气与脂粉味扑面而来，宋义醉眼朦胧，怀中搂着歌姬，口齿不清地问：“项……项羽，你来何事？”
“宋义！”我将佩剑狠狠拍在案上，震得酒碗中的酒水四溅，“你按兵不动，贻误战机，可知巨鹿百姓正受秦军铁蹄践踏？”
宋义打了个酒嗝，冷笑一声：“项羽，莫忘了谁才是楚军主帅！你不过是个副将，休得在此放肆！”
“放肆？”我怒极反笑，杀意瞬间涌上眼底，“叔父战死，你不思报仇；巨鹿危在旦夕，你却只顾享乐！留你何用！”话音未落，佩剑出鞘，寒光一闪，宋义的头颅已滚落地面。帐内歌姬的尖叫、侍卫的惊呼此起彼伏，我冷冷擦拭剑上血迹，扫视众人道：“宋义与齐合谋反楚，怀王密令我诛杀！”
次日清晨，我登上点将台，望着台下群情激昂的楚军将士。他们眼中，既有对宋义的愤恨，更有对胜利的渴望。“兄弟们！”我振臂高呼，声如洪钟，“巨鹿城内，赵军将士正与秦军浴血厮杀！他们的妻儿老小，在绝望中等待救援！而我们，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台下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愿听将军号令！”
“但此战凶险至极，章邯拥兵四十万，粮草充足、装备精良。反观我军，粮草匮乏，援军无望。”我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年轻坚毅的面孔，“若想取胜，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领着将士们来到漳水河畔，望着奔涌不息的河水，深吸一口气：“传我将令，凿沉全部渡船，砸毁所有饭锅，焚毁军营帐篷！每人仅带三日口粮，与秦军决一死战！”
此令一出，全场哗然。一名老兵颤抖着声音问：“将军，没了渡船和粮草，我们……”
“我们唯有一战！胜则生，败则死！”我拔出佩剑，直指对岸秦军大营，“今日，我们以破釜沉舟之志，向天下证明：楚军，不可战胜！”
战前，我将楚军分为三路：英布、蒲将军率两万先锋，趁夜色秘密渡过漳水，潜伏在秦军甬道附近，伺机切断秦军粮草运输线；我亲率主力部队紧随其后，待先锋得手后，全线出击；另派一支千人小队，携带大量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绕道至秦军后方，准备在关键时刻纵火，扰乱敌军阵脚。
渡河之后，望着营帐在烈焰中化为灰烬，我心中反而一片澄明。没有了退路，将士们眼中的恐惧被视死如归的决绝取代。手中霸王枪似也感知到主人的战意，在阳光下泛着嗜血的幽光。
与秦军的首战在巨鹿城外甬道爆发。这里是秦军粮草运输的命脉，只要截断此处，章邯便如断爪之虎。我一马当先，霸王枪上下翻飞，枪影所至，秦军士兵纷纷倒地。温热腥甜的鲜血溅满脸庞，恍惚间，儿时随叔父在江东练枪的场景浮现眼前。那时叔父常说：“羽儿，枪乃百兵之王，用枪者，当有王者之气！”
“杀！”我怒吼着，枪尖直取一名秦军将领咽喉。那将领举盾格挡，却被我一枪击碎盾牌，余势不减，洞穿其胸膛。见我如此勇猛，楚军将士士气大振，喊杀声震天动地。
先锋成功截断甬道的消息传来后，章邯亲率大军前来救援。我望着远处漫天尘土飞扬，握紧霸王枪。真正的较量来了！秦军列阵严整，甲胄锃亮，一看便是精锐之师；反观我军，衣衫褴褛、武器简陋，唯有胸中熊熊燃烧的斗志，可与之一战。
我骑在乌骓马上，环视身后的兄弟们：“今日之战，非生即死！随我冲！”言罢，双腿一夹马腹，乌骓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敌阵，楚军将士紧随其后，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向着秦军阵地席卷而去。
两军甫一相接，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我挥舞霸王枪，在秦军阵中左突右冲，长枪如灵蛇出洞，挑飞一个又一个敌人。手臂渐渐沉重，但心中战意却愈发浓烈。激战中，恍惚看到叔父项梁的身影，他似在呐喊：“羽儿，杀尽秦军！”
“杀！”我狂吼着，将一名秦军都尉斩于马下。鲜血喷涌而出，溅满全身，我却浑然不觉。楚军将士们以血肉之躯，在秦军阵中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战至中午，秦军开始调整阵型，企图利用人数优势将我军合围。我立即传令，让预先埋伏在两侧山丘的弓弩手万箭齐发，密集的箭雨如乌云般压向秦军。同时，命骑兵从两翼迂回包抄，扰乱敌军阵脚。一时间，秦军阵脚大乱，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场恶战从清晨持续至黄昏。漳水被鲜血染成赤红，两岸土地上，秦军与楚军的尸体堆积如山。章邯的军队终于开始溃散，他们惊恐地发现，眼前的楚军宛如地狱恶鬼，不惧生死、不知疲倦。
当最后一名秦军士兵倒下，我拄着枪，望着满地狼藉，心中百感交集。胜利了，可这胜利，是用无数兄弟的性命换来的。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永远闭上双眼，泪水模糊了视线。
巨鹿之战的消息如惊雷般传遍天下。原本作壁上观的诸侯军，纷纷拜入我的辕门。他们跪着前行，不敢仰视，眼中满是敬畏。我知道，从这一刻起，“项羽”之名，将成为天下反秦义军的旗帜。
站在巨鹿城头，望着西沉的夕阳，我握紧拳头。暴秦，楚国的怒火必将将你焚毁！而我，项羽，必将主宰这天下！但我也清楚，这只是开始，更大的挑战还在前方。章邯虽败，实力犹存；刘邦那小子，也在不断壮大。这天下，注定不会平静。
然而，我项羽何惧？手中霸王枪，胸中浩然气，天下虽大，又有何人能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