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酒馆里的眼睛】

镇子中心的道路是斜斜的黄土街，街边建筑风格统一，皆是旧木与泥砖搭建的低矮平房。沈砚一边走，一边默默扫视。

镇民很奇怪。他们并不喧哗，也不沉默，而是一种像被拔掉魂魄的安静。有人笑，却没真正露齿；有人哭，却不发出声音。最诡异的是，他们的眼睛总盯着别人，很少有人真正直视你。

就像——所有人都在关注别人，又都害怕被关注。

沈砚不敢太快。他装作一个刚进镇的流浪汉，低眉顺目地走，直到他看到一家有灯光的酒馆。

门上挂着招牌：【“礼貌者之家”】。

他推门进去。空气中是木头、烟草和淡淡的焦糖味。一个穿白衬衫的女招待站在吧台后擦杯子，棕发垂肩，动作机械。她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无波无澜地扫过来，像是在等他先开口。

沈砚顿了顿，然后很轻地笑了一下。

“……能给我一杯水吗？”

女招待点了点头，把水放到他面前。

沈砚小心地观察四周——有两个镇民正坐在角落，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在用手指敲杯子，像在计时。另一个老头坐在壁炉旁盯着火看，喃喃着“明天是谁？明天是谁？”

他没再多问，而是坐下，假装喝水。

【副本信息更新：你成功避免了“吸引注意”判定。】

沈砚心里一紧。

——连说话语气都能判定吗？

他继续装得像个没人注意的小人物，等女招待再次靠近吧台时，他才低声说：“我昨天在镇子边上……看到了火车。”

女招待手一顿。

“你别说那个。”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别引起视线。”

“你知道那是什么，对吧？”沈砚试探，“那列车会来带走谁？”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次终于有了点人味：“来带‘最不该留下的人’。我们每个人每天都在赌命，看谁犯了错。”

沈砚：“谁决定这个错？”

“所有人。”

她顿了顿，补了一句，“包括你自己。”

沈砚没再说话。他明白了一个更可怕的前提：

——在这里，你只要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有资格活下去，那别人也不会相信。

他低头，把杯子里的水喝干。

【系统提示：你已进入“第一夜”。全镇视线监测开始。请注意：不要成为“焦点”。】

而他知道，第二次死亡，也许不会来得那么快，但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