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大褂下的谎言
曼谷私立医院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苏晚星盯着眼前自称“林沉“的医生，他白大褂的领口下隐约露出锁骨——那里本该有【730】的印记，现在却光滑平整。
【“紫色。“】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你穿着紫色连衣裙，我说像茄子。“】
钢笔在病历本上划出长长的墨痕，他低头掩饰发红的眼眶：【“这是今天的脑部复查结果，海马体活跃度异常。“】
报告单最下方用铅笔写着：【午夜12点，安全通道见】。
苏晚星用指甲在“异常“两个字上刮了刮，油墨下浮现出荧光笔写的：【别相信监控室的人】。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护士推着药车进来：【“林医生，307床患者需要您确认用药。“】
【“这就去。“】林沉将听诊器挂在脖子上，临走时指尖“无意“擦过她手背——是他们在吉星会实验室用过的摩斯密码：【危险】。
护士熟练地抽血，针头刺入血管的瞬间，苏晚星看见药车下层藏着银色金属箱，箱体印着褪色的吉星会标志。
午夜的安全通道堆满医疗废料，林沉的白大褂下穿着防弹背心，递来的纸袋里装着假护照和一把陶瓷手枪。
【“医院被渗透了。“】他撕开袖口暗袋，取出一枚数据芯片，【“当年参与'730计划'的财团重组了，他们称这次是'涅槃项目'。“】
芯片插入平板后显示出一段监控：三天前的深夜，她的病房被五个穿防护服的人包围，他们用某种仪器扫描她的大脑。
【“他们在找这个。“】林沉点开最后画面——她沉睡时，枕头上浮现出荧光数字：【22.5°N， 99.7°E】。
苏晚星摸向自己后颈，那里有手术缝合的刺痛感：【“我昏迷时他们做了什么？“】
【“植入追踪器，也取走了部分脑脊液。“】林沉突然按住她肩膀，【“但更重要的是，你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虚拟空间回来的吗？“】
记忆突然闪回——数据洪流中，陆沉舟将她的意识推入发光的通道，自己却被红色代码吞噬。她脱口而出：【“他牺牲了自己！“】
林沉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个反应让苏晚星浑身发冷。
【“不对。“】她猛地后退，【“真正的陆沉舟不会用'牺牲'这个词，他只会说——“】
【“这是最优解。“】安全通道上下同时传来冰冷的声音，十几个“林沉“从阴影里走出，连语调都一模一样。
为首的“林沉“撕开面部仿生皮肤，露出金属骨骼：【“苏小姐，我们代表涅槃项目邀请您。“】他打开银色金属箱，里面是装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这是用您脑脊液培养的抗体2.0，能治愈所有克隆体缺陷。“】
苏晚星冷笑：【“然后呢？批量生产完美容器？“】
【“不，我们要终结'730'。“】机械手指调出全息投影，显示全球各地暴动的克隆体正在屠杀平民，【“失控了，需要原始宿主基因锁才能关闭。“】
林沉突然开枪击碎最近的克隆体头颅，拽着她撞开消防门：【“他们在说谎！抗体2.0会格式化你的记忆！“】
两人在走廊狂奔，身后克隆体的机械关节发出“咔咔“声。经过监控室时，苏晚星看见里面的保安正在啃食人类手指——那根本不是人类！
【“这边！“】林沉踹开通往天台的门，夜风中停着一架没有标识的直升机。
螺旋桨掀起的狂风里，他塞给她一张照片：吉星会废墟中，有个穿防护服的人正从培养舱抱出婴儿大小的躯体。
【“这才是涅槃项目的核心——用你和陆沉舟的干细胞培育的新躯体，能同时容纳两个意识。“】
直升机舱门打开，伸出来的手戴着和林沉同款的手术手套。但苏晚星注意到，这人无名指有她再熟悉不过的旧伤疤——三年前陆沉舟为她挡刀留下的。
机舱内，摘掉口罩的“飞行员“露出陆沉舟的脸，但右眼是完好的血肉。
【“时间紧迫。“】他启动自动驾驶，从座椅下拖出冷冻箱，【“你的记忆被篡改过，真实情况是——“】
冷冻箱里躺着缩小版的苏晚星，约莫七八岁年纪，锁骨下没有数字。林沉突然用枪抵住“陆沉舟“的后脑：【“别演了，真货的左肩有弹痕。“】
“陆沉舟“咧嘴一笑，面部皮肤突然融化，露出底下另一张脸——陆明远！
【“猜对了奖励是……“】他掀开冷冻箱夹层，真正的微型冷冻舱里蜷缩着婴儿大小的陆沉舟本体，【“看，我们把他做成了便携装。“】
苏晚星扑向冷冻舱，却被林沉拽回：【“别碰！那是——“】
冷冻舱突然爆开，婴儿躯体化作纳米机器人洪流扑向苏晚星！千钧一发之际，林沉扯开防弹背心，胸腔里嵌着的不是心脏，而是一枚发光芯片。
【“记住，最优解是……“】他捏碎芯片，强光吞没了纳米机器人。
直升机在爆炸中旋转下坠，陆明远的机械义肢抓住舱门狞笑：【“你以为这是现实？看看你的手腕！“】
苏晚星低头，发现自己手腕内侧不知何时被刻上代码：【Simulation_730】。
加德满都的破旧旅馆里，苏晚星从水盆中抬起头，水中倒映着她苍白的脸和锁骨下重新跳动的数字：【679】。
镜子用血写着：【虚拟层数：17】。
床头的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传出林小棠变调的声音：【“星星，无论听到什么都别相信！你现在在吉星会的意识牢笼，我们找到的'林沉'只是——“】
信号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陆沉舟熟悉的声线：【“晚星，要逃出去就找到三样东西：白庙的硬币、医院的紫光，以及……“】
他轻轻说出最后一个词，苏晚星如遭雷击。
那是她七岁时和母亲约定的密语，世上绝无第三人知晓。
窗外，穿白大褂的“医生们“正在挨家挨户搜查。她咬破手指，在镜子上写下血字：【如果这是虚拟，疼痛为何如此真实？】
血迹未干，镜面突然浮现新的字迹：【因为最痛的记忆，才是牢笼的锁。】
落款是一个被划掉的【730】，和半个残缺的指纹——来自她记忆中早已死去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