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移舟渡

卷首语:暗礁总在潮水退去时显露，而掌舵人要教会少年们掌帆时也学会绕礁。

周砚秋的保温杯盖刚拧到第三圈，教室里的喧哗声已撞碎走廊的寂静。

顾星禾听到林小满响彻天地的声音：“凭什么拆散我们黄金四人组！”

程野的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锐角，接着是许栀年摔笔袋的闷响。

推门的手悬在半空，周砚秋的指节在门框映出嶙峋的影。

顾星禾瞥见玻璃窗内赵晓芸正往鹿菀书包塞纸团，刘子轩把橡皮削成子弹往她马尾辫上弹。

鹿菀缩成小小一团，帆布鞋边缘的绿头绳快被脚尖碾碎。

“进去吧。”顾星禾轻声说，却见班主任掏出手机按下录音键。

“啪！”周砚秋的教案砸在讲台时震飞半盒粉笔，赵晓芸手里没扔出去的纸团滚到过道。

“某些人是不是忘了校规第十条？”

他指尖划过电子班牌，违纪记录如瀑布流泻下，“刘子轩上周往女生水杯放橡皮虫，李梦琪撕了三次文艺委员的作业本——这叫团结友爱？”

许栀年突然站起来，马尾辫甩出凌厉的弧：“可您不能因为几个人犯错就全盘否定......”

“许同学，”周砚秋的激光笔点中她课桌裂缝，“你和顾星禾传了三年的樱花标本，林小满给程野带的早餐堆满半个垃圾桶——这些小团体比橡皮虫高尚？”

程野的辣条袋捏出油渍：“我们这叫革命友谊！”

“友谊该像榕树气生根，四处延伸互相缠绕。”周砚秋调出班级社交图谱，许栀年四人的小圈子红得刺目，“而不是画地为牢的仙人掌，碰一下就要扎人！”

鹿菀的铅笔芯突然折断，在《班级公约》上划出歪斜的痕。

周砚秋的皮鞋声停在她桌前：“转学生不适应就该被排挤？你们谁没经历过转学第一天？”

李梦琪小声嘀咕：“我们又没往她桌肚倒胶水......”

“换座位不是惩罚，是给你们机会织更大的网。”周砚秋语重心长的说。

林小满突然抽泣着撕开辣条袋：“那也不能拆散我和年年......”

看着教室学生的情绪稳定不少，周砚秋告知今晚回去好好看看试卷，把今天讲的不会的题复盘，明天继续讲题，周四开始军训。

周砚秋前脚刚跨出教室，林小满就把铅笔盒摔得震天响。顾星禾蹲在地上捡散落的荧光笔。

林小满的眼泪把校服裤膝盖洇出深色圆斑：“我和年年中间要隔着五组八排，这跟牛郎织女有什么区别！”

她抓起程野递来的辣条包装纸擤鼻涕，印着“特辣警告”的字样糊了半张脸。

“往好处想，”程野把课桌里的漫画书塞进书包，故意用夸张的语调说，“你现在离饮水机近，接水时能偷看顾学霸的后脑勺——”话没说完就被许栀年砸来的橡皮击中眉心，那块刻着樱花纹路的橡皮弹到讲台边缘，被值日生的扫帚推进了灰尘堆。

鹿菀把最后半截粉笔放回槽盒时，听见刘子轩在后排嚷嚷：“新同桌可别是哭包啊，老子最怕女生掉金豆！”他的跟班们哄笑着把废纸团当篮球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