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龙王之凤临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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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余波

几天后,史莱克学院战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野火,瞬间烧遍整个斗罗大陆。

这事态有多炸裂?要知道,这可是史莱克学院两万年来头一遭在公开赛事里吃瘪,而且还是被传灵塔这种常年被他们压一头的势力按在地上摩擦。天海联盟大比本就是全联邦盯着的盛事,现场八万人亲眼见证,赛后各种魂导摄像机拍到的画面更是清晰得很——什么蓝电霸王龙被揍得爬不起来,星神剑断成两截,七宝琉璃塔连辅助都跟不上节奏,全成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那些嗅觉比魂兽还灵的新闻传媒,跟打了鸡血似的疯狂输出。标题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万年神话一朝破!史莱克惨败传灵塔》

《传灵塔强势崛起,史莱克荣光不再?》更绝的是,有媒体翻出两万年前史莱克刚建校时的老黄历,跟现在的败绩一对比,硬生生搞出个“从草根到神坛再到跌落”的悲情剧本,赚足了眼球。

最要命的是背后那几股势力在使劲儿拱火。传灵塔高层,尤其是千古东风那一脉,得知消息后差点没敲锣打鼓庆祝。他们手里的传媒资源跟不要钱似的往外砸,又是买热搜又是搞专题,变着法儿地强调“传灵塔实力碾压”“史莱克后继无人”。

那些平时跟史莱克不对付的老牌宗门、商业巨头,也趁着这股风疯狂带节奏,什么“史莱克收学费太贵却教不出好弟子”“内院选拔黑幕”之类的谣言全冒出来了,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联邦暗地也没闲着,明面上说保持中立,暗地里却给那些唱衰史莱克的媒体开绿灯。

史莱克万年独大,联邦早想找点由头敲打敲打了,这下可算逮着机会了。

一时间,舆论场上骂声、质疑声、幸灾乐祸的声音混在一起,跟菜市场似的,史莱克学院直接被架在火上烤。

唐门倒是赶紧下场帮忙,又是发声明又是请老怪物们出来站台,可架不住对面人多势众。

就像拿盆水去泼大火,顶多灭了一小片,火势该蔓延还是蔓延。

几方势力在舆论场里掐得死去活来,你买通稿我就发澄清,你爆黑料我就晒战绩,这架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

马玄宸对此番舆论风波并未太过挂心,此刻他正与零班成员一同观看着周启铭的锻造师比赛。传灵塔此次参赛的选手中,有四人皆来自零班,敏锐的观众早已扒出他们的身份,连带他们的母校东海学院也借此声名鹊起。

零班成员的实力堪称碾压级——起初众人只当陆九渊等四人是特例,不料几场比试下来,无论对手是谁,往往未及交锋便主动认输。这种实打实的强悍战力,让零班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赛场,东海学院也因此获得前所未有的关注与资源倾斜。校长郁朕见状喜不自胜,显然这已达成了他最初的期望,以至于后续赛事对他们而言,胜负本身已无太多悬念。

今日的赛事尤为特殊,乃是周启铭与唐舞麟的锻造师对决。

赛场之上,周启铭与唐舞麟的锻造对决已臻白热化。

周启铭双手紧握赤麟锻魂锤,双臂肌肉如虬龙般贲张,双锤交错间带起凛冽气劲。锤头划破空气时拉出弯月状弧光,落锤瞬间似雷霆炸响,重重砸向眼前的稀有玄铁。锤影层层叠叠密不透风,每一击都精准落在金属结晶的应力点上,玄铁表面的杂质如雪花般迸溅,露出内里莹润的金属光泽。

唐舞麟则攥着千锻沉银锤,锻造节奏与呼吸完美同频。他每一次挥锤都带着奇异的韵律,锤头落下时带起道道残影,沉闷的敲击声如鼓点般规律响彻。随着锻造深入,原本暗沉的沉银逐渐焕发光彩,表面缓缓浮现出流动的云纹,那是金属被锤炼至极致才会出现的肌理,在赛场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泽。

两人沉浸在锻造世界中,周身散发出的魂力波动与锤击产生的震频交织,以锻造台为中心形成无形涟漪。周围的锻造师们纷纷苦笑停手——当两位能将金属锤炼出灵韵的怪物同场竞技,其余人的作品在这种级别的对比下已失去意义。有人默默收起工具,望着场中那两道忘我的身影,眼中满是骇然与无奈:这哪是比赛?分明是两个锻造界的“怪物”在展示神乎其技的锤炼之道。

赛场边,慕曦望着锻造台上翻飞的锤影,贝齿轻咬下唇。

周启铭与唐舞麟的每一次锤击都似重锤敲在她心上——那不是技艺的较量,而是对金属本质的极致诠释。

玄铁在周启铭锤下如活物般塑形,沉银在唐舞麟手中凝出流动云纹,两种截然不同的锻造风格,却同样将金属锤炼出了灵韵。

主席台上,周围锻造师的感慨让震华与慕辰相视一笑。震华捋着胡须,眼底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师弟,我这徒弟还行吧?”

他话音未落,手中茶杯便因周启铭一记重锤震得轻颤,玄铁表面竟浮现出细密的龙鳞纹路。

慕辰望着场中。周启铭对金属的感知确实得天独厚——当唐舞麟以力量与韵律重塑沉银时,那少年总能精准找到金属结晶的薄弱点,赤麟锤落下的位置分毫不差,甚至能透过锤击震频预判金属内部的应力变化。这种对“势”的把握,已隐隐有了神匠雏形。

“是把好苗子。”慕辰颔首,目光却扫过唐舞麟锤下逐渐成型的沉银护腕——那云纹流转间竟带着一丝生命气息,显然是融入了特殊锻造手法。震华与他师出同门却各走偏锋,如今徒弟们的较量,倒像是两人毕生造诣的隔空碰撞。看台之下,已有老锻造师掏出笔记本记录锤法轨迹,这场对决早已超越比赛本身,成了当代锻造界的巅峰示范。

“收尾了!”

几乎在同一瞬间,周启铭与唐舞麟同时收锤。赤麟锻魂锤与千锻沉银锤稳稳立于锻造台两侧,锤柄震颤间带起细密的金属共鸣声。

周启铭锻造的玄铁护臂率先泛起灵光。深黑色的金属表面,龙鳞纹路在灵光中缓缓流转,每一片鳞甲都折射出冷冽的金属光泽,护臂边缘凝结着细密的锋刃——这是千锤百炼后自然形成的金属肌理,无需打磨便已锋利如刀。灵光外放的刹那,护臂周围的空气竟泛起水波般的涟漪,那是金属内部能量饱和到极致的表现。

唐舞麟的沉银护腕则呈现另一番景象。莹白色的金属表面,流动的云纹在灵光中化作淡蓝色光晕,仿佛有微风拂过,云纹便会随之变幻形态。护腕内侧隐约可见细密的纹路,那是他在锻造中融入的震频轨迹,灵光扫过时,云纹竟透出一丝温润的生命气息,与周启铭护臂的冷冽锋芒形成鲜明对比。

两件千锻一品的作品静静躺在锻造台上,灵光交织成网,让整个赛场都笼罩在淡淡的金属光晕中。

“来来来,都瞧瞧谁能拿这大赛冠军!”震华搓着手把段老往锻造台前引,“为显公平,特意请天海锻造师协会的段老来评判!”

段老凑近,老花镜后的眼睛在两件作品上扫了又扫。

他先是拿起周启铭的玄铁护臂,指尖拂过纹路时,金属表面竟传来细微的震颤——那是千锤百炼后金属分子高度有序排列的表现。

再看唐舞麟的沉银护腕,云纹在灵光中流转的韵律让他瞳孔微缩,这手“以力塑灵”的功夫,已超出同龄锻造师范畴。

“两件都是千锻一品的好料子。”段老放下护腕,“唐舞麟这手云纹锻造,灵性十足,有几分神匠的影子;可周启铭这护臂……”他指着玄铁表面细密的应力纹路,“你们看这纹路的走向,每一片都卡着金属结晶的最优受力点,连护臂内侧的缓冲结构都锻造得浑然天成。论对金属本质的把控,周启铭更胜一筹。”

震华当场笑出了声,拍着慕辰的肩膀直晃:“听见没师弟?我徒弟技高一筹!”

慕辰虽没说话,嘴角却也噙着笑意——能在千锻一品的较量中各展所长,对两个年轻人而言已是难得的历练。

赛场中央,周启铭接过冠军奖牌时,目光与唐舞麟对上,两人同时点头——这场胜负已分的较量,不过是锻造之路上的一次交锋,真正的巅峰,还在更远的前方。

毕竟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成为—神匠。

马玄宸旁观着赛场内外的风云变幻。

江无恒在团战中展现的玄岳霸下武魂防御力堪称铜墙铁壁,周氏姐妹的冰雪之森武魂融合技更是惊艳全场,张扬子与王金玺的配合亦颇具默契——零班成员的实力在赛事中被逐一印证,随之而来的是天才少年榜的大幅更替。

传灵塔动作迅速,江无恒一举跃至榜单第五位,周寒幽与周天儿分列十二、十三名,张扬子和王金玺则以第二十、十五名的成绩跻身前列,虽因年龄尚小排名暂居中游,却已是潜力无限。

陆九渊的排名更令人瞩目,直接蹿升至第九位。

反观马玄宸自己,虽在团战中以精神力与自创领域辅助全局,却刻意收敛锋芒,加之暗中请爷爷出手运作,并未出现在榜单之上。他深知,此刻低调方为上策。

目光转向舆论场,史莱克学院的惨败已引发连锁反应。

天才少年榜的更迭不过是冰山一角,更关键的是,马玄宸借此看清了各方势力的暗流涌动:日月联邦、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与传灵塔明里暗里相互呼应,诸多老牌宗门与商业巨头亦趁机落井下石——史莱克学院万年积累的仇家,远比想象中更多。

“史莱克若沉不住气,怕是要派宿老出面了。”马玄宸道,“但一个超级斗罗又能改变什么?”

此次传灵塔的胜利,不仅是实力的证明,更是对各方势力态度的一次精准证明。

他默默在心中勾勒未来的同盟版图:那些与史莱克、唐门敌对的势力,那些渴望打破万年格局的新兴力量,都将是他棋盘上的重要棋子。

马玄宸他现在等于手里攥着传灵塔这张牌,又借着打败史莱克这事看清了一堆“志同道合”的盟友——那些跟史莱克、唐门不对付的势力,以后都能当他的挡箭牌用。

就像多米诺骨牌,第一张(史莱克战败)推倒了,后面就能顺着劲儿把舆论战、势力拉拢这些事儿都搞起来。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发育,还有扩张自己的人。

之前搞的零班计划,不过是给自己搭个班底,先把核心人手稳住。

接下来他打算启动“天才回收计划”,说白了就是满大陆搜罗有潜力的年轻人,往自己手底下拢。

毕竟光靠零班那几个人不够,得把网撒开,把整个大陆的天才资源都往传灵塔这边引,这样他的势力才能真正铺开。

至于零班那几个,他也没打算让他们闲着。

陆九渊这些人,以后肯定得派出去独当一面,可能是去传灵塔分塔坐镇,也可能是去跟其他势力打交道,反正得把他们的能力都用在刀刃上,既能锻炼人,又能帮自己把势力范围一点点啃下来。

现在这盘棋才刚开个头,后面有的是事儿要干。

晚上的天海大酒店灯火辉煌,作为天海城最奢华的地界,史莱克学院和锻造师协会的人都扎堆住这儿。马玄宸刚在房间里琢磨完下一步怎么搞,就听见门铃响了。

都这点儿了,谁啊?他心里犯嘀咕,走过去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外站的人让他有点意外。

另一边,叶星澜站在隔壁房间门口,蔚蓝色的眼睛里翻着光。她深吸了口气,胸口起伏得有点厉害,小声跟自己念叨:“因我而起的麻烦,得由我来解决。”

马玄宸拧开门锁时还有点迷糊——叶星澜跟他压根没交过手,今天团战里她主要被陆九渊压制,自己从头到尾就放了几个辅助技能,怎么突然找上门来?

门刚开条缝,就看见叶星澜站在门外,额前碎发还沾着水汽,显然刚洗漱过。她手里没拿剑,但指节攥得泛白,蔚蓝色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马玄宸,我有话跟你说。”

马玄宸侧身让她进门,瞥见她小臂上还留着淡粉色的包扎痕迹——治疗魂师效率虽高,深可见骨的爪伤也得养上几天。叶星澜没穿史莱克的蔫绿校服,一身月白色长裙衬得身形单薄,发尾还滴着水,显然刚从浴室出来。

他递过一杯温热的碧螺春,眼睛在她脸上转了圈:“是陆九渊让你来的?”

叶星澜捧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青瓷杯壁上泛起细密的水痕:“他说……你能‘解决’史莱克现在的麻烦。”

这话像是用尽了她所有力气,说完后便垂着眼帘,不敢看马玄宸的表情。走廊里隐约传来服务生推车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马玄宸指尖轻叩着茶杯边缘,在叶星澜脸上逡巡片刻,忽然低笑一声:“你就这么信陆九渊的话?”

“他说你是零班的主导者。”叶星澜的声音发颤,却强行扬起下巴,蔚蓝色瞳孔里映着水晶灯的碎光,“传灵塔副塔主的孙子,能让联邦默许舆论造势,能让零班碾压史莱克……你有这个能力。”她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陆九渊还说,你想要的从来不是一场比赛的胜利。”

“有点意思。”马玄宸身体后靠,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解决史莱克的麻烦,对我有什么好处?”

叶星澜猛地抬头,月白色裙摆被她攥得皱成一团。浴室水汽在她发梢凝结成水珠,顺着颈侧滑落,消失在锁骨凹陷处:“我能给的……我愿意付出一切。”这句话像是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尾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包括我自己。”

空气里弥漫着碧螺春的清香,却盖不住少女话语里决绝的味道。

马玄宸看着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肩头,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史莱克的骄傲,终究还是被逼到了拿血肉换筹码的地步。

他指尖划过杯沿道:“叶星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叶星澜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月白色裙摆被攥得几乎撕裂:“史莱克因为这件事情如今深陷漩涡之中,只要你愿意帮忙,舆论压力至少减少,我知道这是我惹下的祸,所以……”

她没说下去,但垂落的睫毛上已凝起水光。

这些天学院论坛里“驱逐叶星澜”的帖子盖了上千层,内院选拔名单公布时她的名字被红笔勾掉,连平时和蔼的指导老师都对她视而不见——史莱克的荣耀如同一把利刃,此刻正反过来扎进她的血肉里。

马玄宸靠在椅背上,眼眸里没什么情绪:“你觉得,传灵塔刚打赢比赛,转头就替对手说话,这逻辑通吗?海神阁的宿老三天内必到天海城,到时候他们自然会跟传灵塔高层谈。至于现在……”

他忽然俯身靠近,雪松气息混着茶香扑面而来:“你连史莱克内院的门都进不了,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叶星澜猛地抬头,却在看到他眼底戏谑时浑身一僵。少年慢悠悠续上茶水:“不过嘛,看在你肯把身段放这么低的份上……”

“我要你加入传灵塔。”

这句话像惊雷炸在走房间里。叶星澜下意识后退半步,撞得房门发出轻响:“你说什么?”

“很难理解吗?”马玄宸把玩着青瓷茶杯,“你天赋不错,剑心也够纯粹,这种料子不该烂在史莱克的舆论漩涡里。陆九渊没告诉你?零班那些怪物,全是我从东海城周围各地‘捡’来的。”

少女的脸色一点点褪去血色。她想起这几天在遭受的白眼,窃窃私语……马玄宸说得没错,史莱克的万年荣光碎了,而她这个“罪魁祸首”,早已成了学院的弃子。

“加入传灵塔,”马玄宸的声音像羽毛搔过心尖,“我给你资源,给你平台,甚至可以帮你把星神剑重铸——前提是,你得先学会放下那点没用的骄傲。”

“我……”叶星澜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裙摆上的刺绣花纹。

“慢慢想。”马玄宸往后一靠,随手拿起桌上的魂导器翻看着,语气漫不经心,“毕竟史莱克那摊子事,导火索是你点燃的。”他忽然抬眼,翡翠色眸子在她脸上转了圈,“你队内的人,现在看你的眼神,应该不太好看吧?”

叶星澜的肩膀猛地一颤。这几天在酒店走廊遇见赵虎时,对方直接扭头进了电梯;陈曦整理魂导器时,故意把金属零件摔得叮当响;就连平时最温和的宁柔,递治疗药水时都没看她一眼。只有徐笠智还会偷偷塞来热包子,可那怯生生的关心,反而让她更难受。

“沈熠老师……也觉得是我拖累了学院。”她低声道,喉结轻轻滚动。带队老师这几天忙着应付媒体和学院问责,眼下见了她,眼神里满是疲惫的失望。

马玄宸“哦”了一声,放下魂导器:“想清楚了吗?”

叶星澜咬着下唇,贝齿几乎嵌进肉里。窗外天海城的霓虹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传灵塔副塔主的孙子、零班的主导者……这个少年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戳中了她最痛的伤口。

“我……”她刚开口,就被马玄宸打断。

“不用急着回答。”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夜景,“给你三天时间。等海神阁的宿老到了,这事就由不得你选了。”转身时,他勾了勾嘴角,“当然,要是三天后你还是这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我明白了。”叶星澜猛地站起身,月白色裙摆扫过地毯时带起一阵风。她没再看马玄宸,低着头快步走出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马玄宸掏出魂导通讯器,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几乎是秒接,对面传来陆九渊毫无波澜的声音:“老大。”

“你倒是挺会给我找事。”马玄宸靠在门板上,眼睛眯起,“怎么想到把她送过来?”

电话那头顿了顿,似乎能想象出陆九渊挑眉的模样:“她对剑领悟很高,而且史莱克现在正清理‘污点’,这种时候挖人,成本最低。”

“哦?你还记得我那句话。”马玄宸笑了,指节敲了敲眉心。他确实提过“要把史莱克的墙角全撬了”,只是没想到陆九渊会记这么牢。

“老大说过的话,我都记着。”陆九渊的声音里难得透出一丝玩味,“再说了,叶星澜的实战应变能力在同阶里算顶尖,就是被史莱克的‘荣耀’框死了脑子。稍微点拨一下,比周寒幽那对姐妹花有用。”

马玄宸沉默片刻,搜了破了额角道:“行了,知道了。三天后海神阁的人到,你准备一下。别让那群老东西看出破绽。”

“明白。”陆九渊言简意赅地应下,通讯器里随即传来忙音。

叶星澜这事儿,马玄宸心里门儿清。不过想想他们都才十岁,又觉得这局面有点荒诞。他甩甩头把这念头抛开,琢磨着爷爷估计快到天海城了,眼下更关心史莱克会派哪个宿老来谈判。

要是来的是蔡月儿那号“逆天玩意儿”——那女人出了名的护短又偏执,而且有小仙女行为。

她要真来了,谈判准保变成吵架,传灵塔这边正好能借她的火上浇油,把舆论优势彻底掰成更大的优势。马玄宸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

在海神岛中央,一座依傍黄金古树而建的木质建筑静静矗立。参天古树的粗壮树干与建筑结构浑然天成,金色枝叶在阳光下泛着粼粼光晕,将整座建筑笼罩在温暖的辉光中。这里便是史莱克学院的权力核心——海神阁,其简朴的木屋内部,一张长木桌两侧端坐七人,主位上则坐着一位看似平凡的青年。

他约莫二十七、八岁,相貌英俊儒雅,气质内敛得如同融入空气,周身察觉不到半分魂力波动。此人正是海神阁阁主云冥,被公认为当今斗罗大陆的实力第一人,亦是史莱克学院固若金汤的定海神针。此刻,他目光扫过下方诸位宿老,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天海联盟大比的结果无关紧要,不过是一场比赛失利,动摇不了学院根本。”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但眼下的舆论风波,实则是联邦对学院的一次警告。”

长桌旁的宿老们静静聆听,皱纹深刻的面庞上神色各异。云冥指尖轻叩桌面,继续道:“我意派雅莉与浊世前往天海城处理此事。雅莉作为当世第一治疗系斗罗,曾救数千万人于危难,形象极佳;浊世与舞长空有师徒之谊,若能借此与传灵塔零班的孩子们缓和关系,亦是上策。”

云冥的目光扫过诸位宿老,见他们或捻须沉思,或微微颔首,心中那股隐忧却愈发清晰。史莱克万年荣光如同一把双刃剑,在铸就辉煌的同时,亦让学院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了荆棘丛——得罪的势力盘根错节,从虎视眈眈的传灵塔到暗流涌动的联邦,再到被压制许久的老牌宗门,哪一股都非善茬。如今败给传灵塔,无异于将把柄递到对手手中,那些积压已久的明枪暗箭,正借着舆论的风口疯狂袭来。

更让他忧心的是学院近年的做派——内院选拔日益严苛,资源向核心弟子倾斜的趋势愈发明显,对外又常以“万年第一”自居,难免透着骄矜。他指尖摩挲着桌沿的木纹,沉声道:“近些年,学院确实过于张扬了。这次的事,权当是个警醒,往后需收敛些。”

“阁主此言差矣。”左侧一位须发皆白的宿老忽然开口,鹤氅衣摆随动作轻颤,“传灵塔如今大肆为下一代造势,单是那个江无恒的天资,便足以吸引联邦目光。反观我们,早已收敛锋芒,多少底牌藏着未露,何曾像传灵塔那般招摇?”

云冥的面色霎时沉了几分,指节在木桌上轻轻一叩,却听右侧一位银发老妇忽然扬声开口。她身披墨色斗篷,褶皱深刻的面庞上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正是海神阁副阁主、上一任阁主的遗孀——这位在海神阁辈分极高的老妇,是史莱克荣耀最狂热的捍卫者。

“月姐您说。”云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他清楚这位师娘的脾气,当年连武魂殿都敢硬刚的主,哪容得下史莱克受半点委屈。

龙夜月“哼”了一声,斗篷下的手猛地一拍桌面:“依老身看,跟传灵塔那帮人没什么好谈的!”她浑浊的眼睛里迸出厉色,“我这就去传灵塔总部,当着千古东风的面甩他一巴掌,再摁着他召开新闻发布会,让他给史莱克学院下跪道歉!”

这话惊得几位宿老齐齐吸气。窗外的黄金古树仿佛也被这股气势震得枝叶微颤,光斑在老妇布满皱纹的脸上跳跃,映得她神情愈发激动。

云冥闭了闭眼,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果然是这样,在这些浸淫史莱克万年荣耀的宿老眼中,任何妥协都是对“不败神话”的玷污,他们压根没意识到,传灵塔早已不是那个能随意拿捏的对手,而这场舆论风波背后,更牵扯着联邦势力的重新洗牌。

“月姐,此事不可鲁莽。”他压下心头的无奈,试图解释,“传灵塔如今势大,且背后有联邦默许……”

“势大又如何?”龙夜月猛地站起来,“史莱克两万年来怕过谁?还怕他传灵塔不成?”她的声音在木屋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就这么定了!老身这就去天海城,非要让千古东风那老东西知道,史莱克的脸面,不是谁都能踩的!”

云冥看着龙夜月激动的模样,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这事儿的根源,他比谁都清楚——当年这位月姐年轻气盛,在魂师大会上直接扇了传灵塔前任塔主千古迭廷一巴掌,两家梁子从那会儿就结死了。若不是恩师天眷斗罗从中斡旋,加上史莱克底蕴深厚,传灵塔怕是早就在明里暗里的较量中下死手了。

“月姐,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安排。”他揉着眉心,语气里满是疲惫。

云冥刚想开口问玉龙月等人的处置,就被蔡月儿的怒喝打断。银月斗罗猛地拍案而起,银色长发因激动根根倒竖,眼中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叶星澜必须开除!还有那几个拖后腿的,一个不留!竟敢让史莱克荣耀蒙尘,简直罪该万死!”

她话音未落,又指着名单厉声道:“还有带队老师沈熠,管教不力,必须严惩!”

“你说什么?!”

一声怒喝从长桌末端响起。浊世猛地站起身,震得木桌都在发颤:“沈熠是我唯一的弟子!她带队参赛已尽全力,凭什么要被牵连?蔡月儿,你莫要借题发挥!”

蔡月儿银发飞扬,脸上是不容置疑的偏执:“史莱克的荣耀高于一切!任何污点都必须清除,这是万年铁律!”

“狗屁铁律!”浊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木屑飞溅,“孩子们在赛场上拼了命,回来却要被当弃子丢掉?沈熠为了学院声誉几天没合眼,就因为一场败仗要被开除?你们这些守着‘荣耀’的老东西,眼里还有没有半分人情味!”

云冥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只觉得额角的青筋跳得更厉害了。

“史莱克的荣耀容不得半点瑕疵!”又一位宿老颤声附和,枯瘦的手指指着名单上的名字,“必须给学院一个交代!”

眼看争吵又要升级,云冥猛地抬手拍在桌面,掌心下的木纹竟隐隐泛起金光。

这看似轻柔的一掌,却让整座木屋都微微震颤,所有宿老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阁主周身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如潮水般蔓延,连窗外黄金古树的枝叶都停止了摇曳。

“够了。”云冥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孩子们在赛场上已拼尽全力,输掉比赛非战之罪,不必苛责。此事到此为止,勿要再议。”

蔡月儿银牙紧咬,银发在脑后束成的发髻都因激动而微微晃动:“可以不惩罚,但他们绝不能进内院!史莱克内院的门槛,容不得失败者玷污!”

云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平静:“我知道。”

会议结束后,云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出海神阁,黄金古树的光影在他肩头明明灭灭。

会议上的争吵声还在耳畔回响,宿老们固执的面孔与蔡月儿尖锐的指责交织成网,勒得他喘不过气。

最终他还是力排众议,敲定由雅莉和浊世前往天海城——妻子雅莉作为当世第一治疗系斗罗,温润的形象能缓和舆论锋芒;而浊世身为史莱克双圣龙之一,与舞长空的师徒关系或许能成为接触零班的契机。

“希望别出什么岔子。”他低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