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鼻鬼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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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太虚宗的例外

时光悠悠,如潺潺溪流,就这般日复一日地悄然流逝。在这不知不觉间,余舟青竟渐渐沉醉于当下的生活,仿若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曾经心心念念的感知天地灵气,以及那充满未知与挑战的修炼之路,不知何时已被他远远抛在了脑后。如今的他,每日清晨伴着第一缕晨曦起身,有条不紊地打扫竹院,准备三餐时,他专注地对待每一道食材,看着简单的食物在自己手中变得色香味俱全,心中满是欢喜。之后漫步至半山坡,去探望那些形态各异的灵植,就如同去看望许久未见的老友,眼中满是温柔与眷恋。

这般生活,在外人眼中,或许枯燥乏味得如同嚼蜡,毫无新奇与刺激可言。但在余舟青的眼里,它却如同一首舒缓而优美的乐章,每一个音符都跳动着平凡的美好。这种平凡,恰似春日里的微风,轻柔地拂过心田,是他在历经诸多波折后,梦寐以求的宁静港湾。

虽然曾经说,往后定要拼尽全力修炼,定要做出一番成就,才不枉那些对自己好的人。

然而,随着时光悠悠流转,他逐渐认知到,掌门与决明长老,当初将自己带回太虚宗,不过是瞧自己孤苦伶仃、可怜兮兮,心生怜悯,仅仅是希望能给无处可去的自己,寻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罢了。至于那赭石长老,起初接纳自己,也不过是碍于决明身为大师兄的情面。后来虽说对自己悉心教导,可那也是因为自己天赋实在太差,若放任不管,只怕自己会让坎院沦为整个太虚宗的笑柄。如此看来,众人似乎都未曾对自己在修真这条艰难的道路上,抱有什么期望。既然如此,自己又何苦非要去强求那些遥不可及的成就而勉强自己呢?

是了,还有林瑶。林瑶待自己确实很好,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她时常挺身而出维护自己。然而,余舟青心里也清楚知晓,他与林瑶,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自己如今在灵田,往后两人的人生估计也没有相交的可能。

再者,林瑶对自己的好,更多的是出于强者对弱者的怜悯。尽管如此,余舟青心中依旧满是感激。

另一边,广白师叔祖瞧着余舟青如今这般生活方式,心中那叫一个莫名其妙,仿佛瞧见了一只离群索居的异兽,满是不解。要知道,在这偌大的修真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无数人挤破了脑袋,想方设法地想要进入太虚宗。毕竟,一旦踏入此宗,便如同踏上了一条通天之路,有望成为那无上的修真者啊!

成为修真者,那可是能与天争命的壮举!在世人眼中,修真者就如同高高在上的仙人,举手投足间,风云变幻,掌控生死。走到哪儿,都是众人崇敬的目光,享受着无尽的荣耀与尊崇。

而这余舟青呢,虽说遭遇了人生中那场堪称灭顶之灾的大劫难,却也因祸得福,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太虚宗——这个修真界最为庞大、底蕴最为深厚的宗门。可瞧瞧他现在这副模样,好家伙,竟好似是来这儿享受田园生活的!每日里扫扫院子,做做饭,对修真之事,那是一点儿上心的意思都没有。

广白师叔祖其实并非真的对余舟青这种生活方式不喜,说起来,他自己内心深处对这般悠然闲适的日子,也是颇为喜爱。只是,这毕竟是在人才济济、以修真问道为核心的太虚宗,余舟青如此行径,简直就像是天鹅群里藏着的丑小鸭,太过与众不同,成为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例外。

这一日,阳光慵懒地洒落在竹院,广白师叔祖斜倚在竹椅之上,手中握着酒葫芦,时不时仰头灌上一口。不多时,酒葫芦便见了底。他微微眯起双眼,瞅了瞅在一旁的余舟青,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打破了两人之间长久以来的寂静。

“诶!傻小子,没酒了,去……给老夫打壶酒来。”广白师叔祖扯着嗓子喊道。

“啊?”余舟青听闻此言,着实吃了一惊。这些日子以来,两人虽共处一院,却如同陌生人一般,几乎没有交流。如今广白师叔祖突然开口,让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啊!”余舟青又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声。

在广白师叔祖眼中,余舟青这副呆头呆脑的反应,简直傻得离谱,忍不住狠狠白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嘀咕:“难怪小石头要把他推出坎院。”随后,他随手将手中空空如也的酒葫芦朝着余舟青扔了过去,那酒葫芦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余舟青手中。

“没酒了,去给老夫打壶酒来。”广白师叔祖见余舟青那副呆愣模样,不禁又提高了几分音量,重复了一遍。紧接着,他微微挪动略显慵懒的身躯,半眯着眼,慢悠悠地说道:“去山下福满楼,老夫只喝那的酒。”言罢,手指微微一动,那摇椅竟好似得了指令一般,跟着轻轻晃动了起来,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余舟青这才回过神来,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手中的酒葫芦上,而后又抬眼望向正眯着眼打盹儿的广白师叔祖。他微微皱眉,脸上露出几分迟疑之色,嗫嚅着说道:“山下?”

要知道,从太虚宗走下山,那可不是一段短距离。太虚宗坐落于灵脉汇聚之地,山峰高耸入云,山路蜿蜒崎岖。当初决明长老直接带着他飞上来的,至今也没有下过山。这突如其来的吩咐,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犹豫。可看着广白师叔祖那悠然自得、好似不容拒绝的模样,他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听从吩咐。

余舟青转身刚走了两步,猛地又转过身来,他脸上涌起一抹尴尬的红晕,嗫嚅了半天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叔祖...我....我没钱。”那声音,小得如同蚊蚋,却在这寂静的竹院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然而此时的广白师叔祖,双目微闭,像是已然沉沉睡去,又仿佛是压根就不想理会余舟青这茬儿,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唯有胸膛微微起伏,显示着他还在呼吸。

余舟青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脸的无奈与纠结。他偷偷打量着广白师叔祖,可广白师叔祖那如老僧入定般的模样,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好一会儿,余舟青咬了咬牙,犹豫着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稍大了些:“师叔祖?”可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寂静,只有那摇椅依旧往复着轻轻晃动,发出微弱的“嘎吱”声。

余舟青木偶式的站着,脸上表情愈发窘迫。无奈之下也只好先下山再说,说不定借着太虚宗的威望能先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