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新编队，队长欺压
“真他娘的好吃！”
“老秦你这一手爆炒厨艺真是绝了！”
“哎再给我大饼上抹点酱，都自己人，别藏着掖着了。”
“咦，老秦你的脸怎么这么绿，不会是生病了吧？”
伙房旁的一处小营，此刻正从中不断传出大口咀嚼声，以及某位男子恬不知耻的喊叫。
“你小子，身体刚好就来祸祸我的私藏是吧，属蝗虫啊你是！”
一名面色红润，浓眉大眼，体型颇为健硕的灰袍男子神色不善地紧盯着宋烈。
他两只眼睛瞪得宛若铜铃，不知是在气愤自己的私藏被宋烈给厚颜无耻的填进肚里，还是在后悔过早得把这祸害给放出了医营。
此举真可谓是放虎归山，贻害万年。
尤其是那秘制酱料，平时可都是队长以上级别的人才能享用到的啊，自己抠抠搜搜才积攒了一小罐，转眼间就被宋烈干掉了一半。
造孽啊！
不过此番景象映照在老秦头眼里，倒是让他略有些疑惑，他总觉得这次宋烈死里逃生以后，整个人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话不能这么说，小弟我大病初愈，眼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咱们自己人可不能这时候藏私啊。”
“去你娘的长身体！”老秦头悻悻道。
“哎老秦，那边那个罐子里是不是放着什么东西，我怎么闻到一股肉香味儿？”
宋烈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眼神四处扫描，试图找到一些更有价值的食物。
虽然边关大饼管饱，但肉食还是比较少见的。
毕竟整个天南镇岳军有那么多张嘴，一人一口肉，一顿就得宰杀数万只家禽，实在是耗不起。
听到宋烈旁敲侧击的话语，老秦头立刻一个闪身。
以宋烈都反应不及的速度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同时双眼仿佛射出一道精光：“你小子可别想打这个的主意，这可是那些军爷钦定的补食，少了一点可是要掉脑袋的！”
宋烈哈哈一笑，他自然知道老秦头肯定还有硬货藏着，不过那些是老秦头赖以生存的根本，他不想动，也不能动。
说起老秦头这个人，也颇具传奇色彩。
他为了让其兄长能够在家照顾怀孕的嫂嫂，顶替兄长参军。
未到舞象之年就入了边关军营，从此再也没有回过故乡。
不过据说与家中多有书信往来，他在营中的一应饷银也几乎全数寄往家里，可谓是将孝之一字演绎到了极致。
如今也许是到了年纪，膝下又无子，思乡之情愈发浓重。
再加上身处边关军营，也很少能见到同乡，所以他对宋烈、楚鸣这俩小子是格外上心。
他甚至暗中打点过他俩的上司，可惜的是两人的队长，在上次两军交锋中已命丧战场，这些努力也相当于付之东流。
老秦头对他们的善意，两人自然有非常深切的感受，独在异乡为异客，在外唯有靠同乡。
对此，宋烈和楚鸣都心怀感激。
“对了，你俩又要被重新编队了吧，需不需要我帮你们打点一下？”
老秦头一边收拾着厨具，一边故作随意道。
“不用，你还是多给自己攒点家底吧，待清勾顶补之后，说不定还能讨个婆姨暖炕头。至于我们俩，换来换去早就习惯了，说到底还不是马前走卒，在哪都一样。”
老秦头听到宋烈的回答后，身子突然一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随后又闷声继续清洗厨具。
吃饱喝足。
宋烈满意地从老秦头的小营中走出，便要去找到兵事处进行登记入册。
按理说上午就应该去登记入册的，不过他着急确认玉符的能力，这才耽搁了。
若下午再不去登记入册，怕是直接将他除名，按叛逃处置了。
来到兵事处大营前，看到楚鸣正在门口等着，宋烈招呼了一声，两人便一起进入办理登记手续。
之所以他要和楚鸣一起，是因为大炎的军队体系里是允许同乡结队的。
毕竟在战场上，生死一瞬，身边有同乡之人抱团帮扶，更容易团结一致、奋勇杀敌。
片刻后，两人办完手续，出了兵事处便直奔一个方向而去。
路上。
“烈哥，你说这次新分的队长还会不会像上次那般好说话？”
毕竟是去一个陌生的队伍里，楚鸣心中不禁有些惴惴。
“别傻了，你以为之前那个队长好说话是为什么，那是老秦头打点过了！”
“啊？”
楚鸣一脸震惊，前不久刚在军营里度过十六岁生辰的他，对这些人情世故还有些懵懂。
而宋烈两世为人，虽然表面上只比楚鸣大了一岁，但对于其中的弯弯绕绕自然要比楚鸣明白许多。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但却有无冤无仇的恶。
永远不要把别人对自己的好当作是理所当然的。
两人一路闲聊，终于来到此番的目的地——队长大营。
大炎军制是十人一队，由队长领头，十队为一司，设把总一职，千人为哨，由守备坐镇，十哨为一营，大统领统率，十营为一军，大将为最高指挥。
只有队长及以上级别的军官，才有资格单独住一座兵营。
而像宋烈这样的小兵卒，则只能按照十人一队的编制，集体居住在一座兵营里。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然后挺直身躯，右脚猛地一跺地，喊道：
“青翼营飞羽哨百战司士兵宋烈（楚鸣）前来报到！”
“进。”
营帐中传出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
得到允许后，宋烈轻轻翻开帐帘，踏步走了进去。
进帐后，眼前的光线先是骤然一暗，待两人适应之后，其内的景象才逐渐清晰。
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便是正对帐门，居于首座的一名男子。
此人其貌不扬，年龄与宋烈相仿，但年纪轻轻便已坐上队长之位，想来也是有些手段。
宋烈心中暗暗思量了一番，然后便快速低下头，单膝跪地，行了一个下属礼。
“你便是宋烈？”
“嗯？”
宋烈心中蓦然一惊，他仔细品了品对方话中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这语气，似乎是早就认识他？
“其他人先出去。”
“是。”
听到队长发话，其余人立刻起身朝帐外走去，其中一人在与宋烈擦肩而过时，似乎若有若无地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
此刻帐中，除了宋烈、楚鸣与队长，便只剩下队长左手的一名士兵，此时正拎着酒壶冲他们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想来便是队长的心腹。
来者不善啊！
“回大人，宋烈在此，听凭大人安排。”
“好，好，好。”
队长连说了三个好以后，缓缓起身，走到宋烈身侧，笑容和煦地问道：
“你二人是不是与伙房中的秦掌勺为同乡？”
宋烈心中一动，难道此人跟老秦头有仇？
“回大人，属下确实与秦掌勺为同乡，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哈哈哈哈。”
队长笑而不语，反而是慢悠悠地走到了楚鸣身边，他一边上下打量着楚鸣，一边不时轻拍一下楚鸣的肩膀。
楚鸣不仅未能读出当下的气氛，甚至在看到队长如此和睦后，不由得也面露喜意，配合着队长不断点头憨笑。
“今日你二人入了我等队伍中，以后我们便是手足兄弟了，既然是兄弟，那么请秦掌勺帮兄弟们做几碗补充气血的补汤，想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此时队长的心腹也走到了宋烈面前，微笑说道。
笑意之浓郁，仿佛真真切切将宋烈当做了亲兄弟一样。
若不是话中夹杂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宋烈差点都要信了。
他顿时了然，这队长是想要挟他们，让老秦头也为他们奉上那些军官才能享受到的补汤！
看着眼前惺惺作态的两人，他不禁有些作呕，一时间默不作声。
队长见宋烈竟然敢忤逆他，脸色倏然一变，搭在楚鸣肩上的双手骤然发力，顿时捏得楚鸣骨骼咔咔作响。
“唔......”
楚鸣不一会就满头大汗，此时这傻小子哪还会看不明白，这队长分明是在威胁他们！
他娘的，不敢动老秦头，就拿他们哥俩下刀是吧！
但楚鸣却强撑着一声不吭，涨红的脸色下满是倔强。
哪怕口中不断传出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也没有动摇，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烈哥犯难！
“大人所言极是，属下自当将此事办妥。”
宋烈不得已只能暂时妥协，眼下断然不能在军营里与队长爆发冲突，就算真要动手，也要在无人之地。
否则，被按上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后，队长纠集人手当场将他斩杀也不是没可能。
底层士兵的性命贵贱，可见一斑。
但在场之人没有发现的是，宋烈的指甲却早已刺入掌心，血珠滴落黄土，如绽红梅。
变强！变强！
还是他娘的变强！
今日辱我之仇，他日我必将以鲜血洗刷！
“哈哈哈哈，这才对嘛，以后你二人就是我马彦的人了，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少不了你们的一口汤喝。”
马彦手中气力一敛，又恢复了春风般的笑容。
他对秦怀仁的独家补汤可是馋涎许久，他早就听闻伙房掌勺的补汤为营中一绝。
而其兄长更是曾主动向秦怀仁接触，试图为他讨来几碗助他【破关】，谁料却遭到此人拒绝，自此他便怀恨在心，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怎能不好好利用？
更何况，不管是秦怀仁还是宋烈等人，都不过是一介贱民出身，居然能够喝上那些军中大人们才能享受的补汤，他马彦凭什么不能？
马彦轻拍了一下楚鸣的肩膀，满意道：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是。”
宋烈不动声色地将双手缩在袖袍里，来到楚鸣旁边托起他快步往营帐外走去。
就在两人即将走出营帐时，马彦的声音突然从后面追了出来：
“两日后，我们要去黑山南角例行巡逻，你二人早做准备，一应事宜，如有不懂之处，多与其他人沟通。”
“遵命。”
待两人走远以后，队长心腹张磊不禁问道：“队长，这小子真能照办吗？”
队长闻言似乎毫不在意，阴冷一笑：
“他不办，我有的是方法让他办，老子捏死他们比捏死臭虫还要容易！”
出了队长大营以后，宋烈眼中闪过冷冽之色，随后便像疯了一样狂奔而去。
“烈哥，你去哪啊？士兵大营不是在那边啊。”
楚鸣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眼前蓦然一花，便看到宋烈如兔子般一闪而过，顿时满脸疑惑。
“练刀！”
夹杂着烈火一般的话语顺着残风涌入楚鸣耳中，似乎也点燃了埋藏在他心中的怒火。
“烈哥，等我，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