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世界重启后
林晚是被一阵刺耳的闹铃声惊醒的。
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额头撞到上铺床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窗外阳光透过米色窗帘洒进来，墙上《绝情仙尊》的海报在晨光中格外刺眼。电脑屏幕还亮着，定格在小师妹被万剑穿心的画面上，泡面碗里的汤汁已经凝固成琥珀色的胶状物。
“我...回来了？“
指尖触碰颈侧，那道剑气伤痕变成了淡蓝色纹身，此刻正随着她的脉搏微微发烫。卫生间里传来滴水声，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推开卫生间的门，镜面上凝结的水珠突然开始诡异地移动。林晚僵在原地，看着那些水珠像被无形的手指牵引般，缓缓汇聚成一行字：
【你以为逃得掉吗？】
“啪嗒“——一滴冷汗从她下巴坠落，在水槽里溅起细小的水花。镜中的倒影却纹丝不动，那个“她“正缓缓勾起唇角，瞳孔泛起诡异的金色。
“幻觉...一定是熬夜太久...“
她拧开水龙头拼命往脸上泼冷水，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时，镜中的自己身后多了一道修长身影。那人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搭在她肩膀上，镜面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找到你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真实地炸开，林晚腿一软跌进浴缸，手肘撞翻了一排洗漱用品。玻璃瓶落地的脆响中，她最后看到的，是镜中人薄唇边那抹似曾相识的冷笑，以及满地狼藉中异常醒目的——一片冰晶凝结的银杏叶。
巷口的早餐摊冒着腾腾热气，油条在滚油中翻腾出金黄的波浪。林晚机械地排在队伍末尾，脖颈处的纹身持续传来细微的刺痛感。
“姑娘，你的甜豆浆。“
摊主阿姨递来的塑料袋突然渗出冰霜，乳白色的液体在袋中自动旋转成漩涡状。林晚手一抖，滚烫的豆浆泼洒在衬衫上，却在接触衣料的瞬间凝结成冰，冰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出枝桠般的纹路。
“这、这怎么回事...“
她手忙脚乱地擦拭，指尖碰到冰花的刹那，一段陌生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
——沈玉尘站在皑皑白雪中，长剑挑着一盏冰灯，灯芯里燃烧的赫然是她破碎的命牌。他唇角染血，金眸中的情绪复杂得令人心悸。
“要迟到了哦。“早餐阿姨的提醒让她猛然回神。衬衫上的冰花已经消失，只剩下一块深色的水渍，形状恰似七十二峰的主峰轮廓。
摸出手机想看时间，锁屏界面不知何时变成了古风水墨主题。更诡异的是，屏幕右上角有个不断跳动的金色数字：筑基初期（伪）。当她试图截图时，整个屏幕突然泛起血光，浮现出一行小字：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更有趣】
写字楼的电梯间挤满了上班族，林晚缩在角落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一股清冷的松木香突然侵入鼻腔，在这种充斥着廉价香水与早餐气味的密闭空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她下意识转头，看见身后站着个极高挑的男人。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他正低头翻阅文件，碎发垂落遮住眉眼，喉结旁那颗小痣在电梯顶灯下若隐若现。
当电梯停在23楼时，男人突然伸手挡住即将关闭的门。这个动作让他袖口上移，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淡蓝色剑痕——那形状与林晚颈侧的纹身如出一辙。
“你的工牌掉了，林...晚？“
他递来的工牌上粘着片银杏叶，叶脉间流动着奇异的光泽。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念她名字时刻意拉长的尾音让林晚后颈汗毛倒竖。这时她才注意到对方胸前挂着“技术总监沈辰“的工牌，照片上的他连假笑都透着寒意。
“谢、谢谢沈总...“
接过工牌的瞬间，他冰凉的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电梯门关上前，林晚分明看见他抬起的手腕上，那条栩栩如生的银蛇纹身突然对她眨了眨眼睛。
办公区的空调呼呼吹着冷风，林晚却觉得后背不断渗出冷汗。她盯着电脑屏幕，文档里的文字正在诡异地重组：
【季度报告】渐渐扭曲成【轮回报告】
【市场分析】变成了【命格分析】
“小林，把这个方案......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主管的声音戛然而止。林晚低头一看，衬衫上的水渍不知何时变成了流动的墨色，正在衣料上勾勒出七十二峰的轮廓。更可怕的是，她触碰过的键盘按键都覆上了一层薄霜。
“我可能发烧了...“
她仓皇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却冲出带着灵气的泉水。镜面上浮现出血色文字：【申时三刻天台别带那只猫】。字迹未干，还在不断滴落猩红的水珠。
“什么猫...？“
隔间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林晚壮着胆子推开虚掩的门，只见马桶水箱上蹲着只通体银白的猫，碧绿竖瞳在昏暗光线中莹莹发亮。它优雅地舔了舔爪子，开口却是熟悉的轻佻嗓音：
“惊喜吗？本座在这个世界居然是只猫——喂！别关门！我还有重要情报！“
落日将天台水箱染成血色，晚风裹挟着城市特有的喧嚣盘旋而上。沈辰——或者说沈玉尘——正站在天台边缘摆弄一个青铜罗盘。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栏杆上，白衬衫被风吹得紧贴腰线，勾勒出劲瘦的肌肉轮廓。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道：“你迟了三分零七秒。“金属般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愉悦，“看来那只蠢猫还是找到你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晚攥着从消防箱里顺来的斧头，金属柄已经被她掌心的汗水浸湿，“为什么追到这个世界？“
沈辰终于转过身，夕阳给他镀上一层血色的光晕。他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露出手臂上和林晚如出一辙的纹身：“每次轮回我都会留下标记。“指尖轻抚过那道淡蓝色痕迹，“但这次...“
他突然逼近，冷冽的松木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将林晚笼罩。这个距离让她看清他眼底流动的金芒下，藏着深不见底的疲惫与疯狂。
“是你把我带来的。“
罗盘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在空中投影出血色契约：
【命定之人若跨越世界相寻】
【轮回之链必断】
林晚口袋里的手机剧烈震动，锁屏上的水墨山峰图扭曲变形，最终变成两个血色选项：
【A.承认羁绊】
【B.斩断因果】
没等她反应，沈辰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这个动作让两人的纹身同时亮起妖异的蓝光，天台上的风瞬间静止。
“三百二十七次轮回。“他拇指擦过她颤抖的唇角，声音轻得像是叹息，“这次，能不能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