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怎么能是大帝？
那足以撕裂圣人躯体的森然鬼爪，挟裹着浓郁的死亡法则与无边煞气，距离李长生的天灵盖不过咫尺之遥！
爪风凛冽，甚至已经吹动了他额前的黑发！
然而，李长生依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仿佛那毁天灭地的一击，不过是拂面清风。
他的眼神，依旧是那片深不见底的死寂，冷漠地注视着眼前这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却并非利爪抓碎头颅的声音！
反而是那地府圣人的身躯，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太古神山，猛地一震！
他那足以洞穿星辰的利爪，在距离李长生眉心三寸之地，骤然停滞，再难寸进！
一股难以言喻的反震之力，沿着他的手臂，瞬间传遍全身！
“咔嚓！”
骨裂声清晰可闻！
那地府圣人发出一声闷哼，整条手臂的骨骼竟被这股反震之力寸寸震断！
他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每一步都在虚空中踩出漆黑的裂痕，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满眼骇然地看向李长生，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远不及心中的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
自己含怒一击，就算是大圣硬接也要受创，眼前这人……竟然毫发无伤，甚至没有出手格挡！
仅仅是凭借自身的气场或是肉身，就将自己震退，还震断了自己的臂骨？！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北斗星域，乃至宇宙各处，无数关注此地的目光再次凝聚在李长生身上！
“嘶！那地府圣人，竟被他一动不动地震退了？”
“看清了吗？他根本没出手！”
“这是何等恐怖的肉身？还是说他周围有我们无法感知的道则守护？”
“此人……绝非无名之辈！他到底是谁？！”
就连正在冥土中大杀四方的黑皇，也抽空瞥了一眼，狗脸上露出人性化的惊讶。
“我去！这小子有点东西啊！比本皇想象的能打！”
地府圣人捂着断裂的手臂，死亡法则流转，试图修复伤势，但那股残留的反震之力带着一股奇异的道韵，竟在阻止他的恢复！
他看向李长生的眼神，惊骇之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恐惧！
但身为地府强者的骄傲，以及背后代表的无上势力，让他强行压下惧意，色厉内荏地喝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管你是谁，敢插手我地府之事，阻拦我等击杀帝犬……”
“你可想清楚了，这是要与整个地府为敌吗？！”
他试图搬出地府的名头，来震慑这个神秘的强敌。
然而，回应他的，是李长生那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地府的敌人？”
李长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彻骨的寒。
“呵……”
他轻轻摇头，目光穿透了时空，仿佛看到了千年前那尸山血海的一幕。
“一千年了……”
“你可还记得，在北域，那座名为‘望川’的凡俗小城？”
地府圣人瞳孔骤然一缩！
望川城？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遥远的印象……
李长生的声音继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
“千年前，你奉命行事，降临那座小城。”
“可还记得，城中有一个姓李的凡俗家族？”
地府圣人脸色微变，额头渗出冷汗，一个尘封已久，几乎被遗忘的记忆片段开始浮现！
他想起来了！
当年似乎确有此事，地府监测到异常的气运波动，与“长生”二字有关，怀疑有逆天之物或特殊体质出现，派他前去探查处理！
因为只是凡俗界，他当时也不过是个初入斩道的鬼将，随手就……
李长生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恨意！
“你，因为我凡俗父母为我取名‘长生’二字，便断定我李家有逆天之举，威胁到了地府的秩序！”
“你甚至懒得多问一句，翻手之间，便将我李家上下……”
“一百零七口凡人，屠戮殆尽！”
“连襁褓中的我，那个仅仅拥有些许先天灵气，连修行都未曾开始的婴儿……”
“也被你一巴掌，拍成了血泥！”
轰！！！
地府圣人脑海中仿佛有亿万道惊雷炸响！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李长生，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是你？！
那个婴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明明记得自己那一掌下去，那个婴儿连同摇篮都化为了齑粉，神魂俱灭，绝无生还的可能！
眼前这个人……怎么可能是他？！
“记起来了吗？”
李长生看着他那副惊恐欲绝的表情，嘴角的冷笑更甚。
“刽子手！”
地府圣人终于彻底明白了！
这不是什么偶然的冲突！
这不是什么路见不平！
这是……跨越了千年的血海深仇！
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年那个被他随手碾死的蝼蚁，回来向他索命了！
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一个千年前连修行都未开始的凡人婴儿，如今竟然拥有了轻易碾压他这个圣人绝巅的实力？！
这怎么可能？！这颠覆了他的认知！
逃！必须逃！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逃离这个如同魔神般的复仇者！
“至尊救我！！！”
他歇斯底里地朝着冥土深处，朝着那三股正在与无始大帝激烈碰撞的至尊气息发出了求救的嘶吼！
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响彻了整个战场！
然而，他刚刚转身，想要撕裂虚空遁走！
“嗡！”
李长生仅仅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刹那间，地府圣人周围的空间仿佛化作了万载玄冰，瞬间凝固！
任凭他如何催动神力，如何燃烧本源，都无法撼动分毫！
他被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你……你……”
地府圣人眼中只剩下绝望，他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李长生，声音都在颤抖。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亲手杀的！神魂俱灭！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也就在这时，战场侧翼，数道强大的气息急速冲来！
是附近的地府强者！
有阴帅，也有同为圣人境的鬼王，他们听到了求救，看到同伴被困，立刻舍弃了与黑皇的缠斗，前来支援！
各种阴冷的杀光、诡异的诅咒、凌厉的法宝，铺天盖地般朝着李长生轰击而来！
然而，李长生对此仿佛视而不见。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被禁锢的地府圣人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他缓缓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向自己的心脏位置。
“加上我……”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一共，一百零八条人命。”
“所以……”
李长生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中，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情绪。
不是愤怒，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近乎残忍的……期待。
“我希望你能坚持得久一点。”
“千万，别那么快就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一根铁棒，凭空出现在李长生的手中！
它看起来平平无奇，似铁非铁，似木非木，古朴无华，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气象。
但当它出现的那一刻，那地府圣人却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连仙台都在剧烈摇晃，几欲崩裂！
这，正是李长生以【大品天仙诀】熔炼自身精气神，结合六耳猕猴传承中那根神铁的意境，所凝聚的本命神兵虚影——随心铁杆兵！
此兵，随心意而变化，专打神魂！
“啊！！！”
李长生没有理会那些轰向自己的攻击，那些攻击在靠近他周身三尺时，便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湮灭了。
他手持铁棒，对着被禁锢的地府圣人，轻轻一挥！
目标，并非要害！
而是他那只完好的手臂上的一根手指！
噗嗤！
一声轻响！
那根足以点碎星辰的手指，连带着森森白骨，应声而断！
但诡异的是，断口处并没有鲜血流出，只有丝丝缕缕的黑气逸散！
“啊啊啊啊——！！！”
地府圣人爆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叫！
那不是肉体上的疼痛！
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仿佛要将他的真灵都撕裂的可怕剧痛！
他的灵魂在颤抖！在哀嚎！仙台之上裂纹密布，道基不稳！
这种痛苦，比刚才手臂被震断要强烈千百倍！
他想要挣扎，想要嘶吼，想要昏厥过去！
但他的身体被牢牢禁锢，连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他的意识被强行保持着清醒，被迫承受着这无边无际的灵魂剧痛！
宇宙各处，看到这一幕的强者，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好狠！”
“这是什么手段？直接攻击灵魂本源？”
“那地府圣人，可是圣人绝巅啊！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那个叫李长生的……太可怕了！这不仅仅是要杀人，这是要诛心！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黑皇也看得狗毛倒竖，咧着嘴：“嘶……这小子比本皇还狠！对付这些地府杂碎，就该这样！”
噗嗤！
李长生面无表情，铁棒再次挥落！
又是一根手指被敲断！
“啊——！！！”
地府圣人再次发出非人的惨嚎，灵魂的剧痛一波接着一波，如同潮水般要将他彻底淹没！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意识在剧痛中模糊，灵魂之火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就在他即将承受不住，灵魂快要崩溃的边缘！
李长生忽然停下了动作。
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亮起一点温和的绿光，带着浓郁的生命气息，轻轻点在了地府圣人的眉心。
一股精纯的生命能量渡入，瞬间稳住了他即将崩溃的灵魂，修复了他仙台上的部分裂痕，甚至连肉身上的伤势都在快速恢复！
地府圣人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剧痛稍减，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深沉的恐惧和绝望！
他明白了！
对方不是要放过他！
对方是在给他“疗伤”，是为了让他能承受更长时间的折磨！是为了让他清醒地品尝这复仇的苦果！
“你……你……”
地府圣人恢复了些许力气，用尽全身的怨毒和不解，嘶吼道：
“一千年！仅仅一千年！”
“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力量？！这不可能！就算是古之大帝少年时，也不可能如此逆天！”
“你……你难道证道成帝了？！”
李长生收回了铁棒，看着他那扭曲而绝望的脸，终于再次开口。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讥讽和冷漠。
“为什么不行？”
他反问道，仿佛在问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你当年，不是已经替我回答过了吗？”
李长生微微歪头，眼神冰冷。
“仅仅因为我的名字，叫‘长生’。”
“仅仅因为我是一个凡俗城池里的凡俗婴儿。”
“你便能高高在上地断定，我李家有罪，我……不配‘长生’，甚至不配活着？”
他向前一步，逼近到地府圣人的面前，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映照出宇宙生灭。
“那你今日，看清楚了……”
“我告诉你……”
就在李长生即将说出那句宣判之语的时刻！
“轰隆隆！！！”
远处，帝与至尊的战场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原本与无始大帝缠斗的三位地府至尊中，有三道身影——气息阴冷，带着尸山血海之意的阎罗子！
身形高大，仿佛镇压九幽的地狱之主镇狱子！
以及周身环绕亿万鬼魂，散发无尽冥气的冥皇子！
这三位疑似地府古代至尊亲子的可怕存在，竟然在激战中，有意无意地，将战场的核心朝着李长生这边引来！
恐怖的帝道法则与至尊杀伐碰撞的余波，如同灭世海啸般席卷而至！
他们的目标，似乎不仅仅是无始大帝，也包括了这个突然出现，并且正在虐杀地府圣人的李长生！
想要将他也卷入这最可怕的战场绞肉机之中！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大圣都瞬间灰飞烟灭的恐怖余波！
李长生依旧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的所有注意力，依然集中在眼前这个即将崩溃的仇人身上！
他继续着刚才被打断的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那毁天灭地的轰鸣！
“我李长生……”
“不仅要长生！”
“还要……”
噗嗤！
随心铁杆兵再次挥落！
第三根手指！
“啊啊啊！！！”
地府圣人那绝望而痛苦的惨叫，成为了这片帝战边缘地带，最为凄厉的背景音！
这一幕，看得远处背对苍生，正在与三大至尊本体激烈搏杀的无始大帝，那冷漠的眼角都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
好家伙够狠！
但他并没有开口阻止，更没有分心。
反而，他身上的战意更加炽盛，无始钟的轰鸣更加浩荡！
杀！
既然地府这些杂碎敢把主意打到这边来！
那就打得更狠一点！
将他们彻底打崩！打灭！
帝威如狱，钟波裂天！无始大帝的攻伐，变得更加狂猛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