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恶魔的仪式感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的，尤其是这个世界的娱乐活动颇为匮乏，书籍或许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消遣。
但其高昂的价格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够负担的起的，就像是阿萨诺恩说的那样，肖恩在酒馆工作，一个月拿五枚银德勒的工资或许买上一本最为廉价的游记小说会很吃力，但如果拿来购买其他的物品，比如麦酒或者面包土豆，那可就多了去了。
不过这地窖里倒也不是没有书籍，教会免费分发给每一个人的宣传手册这里就不缺。
最常见的就是宣传迷雾之神伟岸事迹的《神之诗》，告知普通人恶魔威胁的《噬渊的恶魔》，以及提供信徒用于祈祷所用的《迷雾赞歌》。
这三本宣传手册，肖恩早只看过《噬渊的恶魔》与《迷雾赞歌》，《神之诗》还是第一次见，所以直接拿起了《神之诗》翻看了起来。
“无尽的黑夜逼迫着我们进入洞穴中，
恐惧与寒冷成为了看不见的屠刀，
直到迷雾环绕在我们的身边，
天亮了！
恶魔被迷雾卷走，黑暗被迷雾驱逐，
太阳高悬于天空，让大地重新复苏，
我们重新回到荒野，在迷雾的陪伴下建起家园，
迷雾之神，是慈祥的母亲，是永恒的庇护者，
强韧我们的骨血，抚慰我们的灵魂，赐予我们对抗危险的力量，
在迷雾的相伴下，我们终将成为大地的主人。”
这是神之诗中的第一页记载，也是全书之中唯一的诗歌，余下的页面不再有任何的文字，全部都是画作。
显然是针对不识字的普通人，因为图画的直白，哪怕是文盲也能从眼睛看到的画面中理解画者表达的意思和内容。
绘画描述的场面虽然各不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画面的C位永远有一位被迷雾包裹的人形生命体。
有抚摸孩子的头顶的，有指导人们构建家园的，有在帮着农夫开垦田地的，还有站在中央接受人们朝拜的。
显然这些画面都是为了宣传这位迷雾之神的亲切与随和，以此来告知所有普通人或者信徒，你们所信仰的神曾经陪伴着人类一起生活，一起构建了最初的文明。
但不知道为何，这些看着和谐的画作，在肖恩的眼中总是有些说不上来的违和，有种画中之物完全处于不同图层的既视感，就像是看到了开美颜的网红一样，总是觉得不真切。
而这其中最不贴合的点，就是作为C位展示的迷雾之神。
祂所呈现出来的姿态不像是神，更像是人，只不过被虚化了，但依旧能够看出这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比如肚子的位置略为鼓囊，手臂的长短不一致，整体的曲线甚至呈现出肥胖感。
看着不像是神，反倒像是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
“阿萨诺恩，你知道迷雾之神的真实姿态是什么样子吗？”
感觉到怪异的肖恩自然想要知道原因，而现在能给他这个答案的，也只有作为恶魔的阿萨诺恩了。
“没有，魔神大人们或许知道，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恶魔小卒。”阿萨诺恩低调的解释道。
“但是根据恶魔图书馆中的一些记载，迷雾之神根本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其本质就是一团迷雾，或许迷雾中隐藏着祂的本体，但绝对不可能这种丑陋的样子。”
“看样子崇拜果然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这或许是后续教会为了宣传自己捏造的形象。”肖恩调侃道。
“再大胆一点想，有没有可能，是某个教会高层借用这份影响，用自己的形象顶替了迷雾之神的位置？”阿萨诺恩反问道。
“如果这不是你习惯性的摸黑教会，事实真的如此，那乐子可就大咯。”肖恩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表情古怪的嘀咕道。
“人类本就是如此，那连恶魔都为之惊叹的欲望，做出什么夸张的事情我都能够理解。”阿萨诺恩嘲弄道。
“所以这就是你们恶魔喜欢蛊惑人类的理由？”被地图炮波及了，肖恩自然不会无视。
“我们只是遵循着他们的欲望，给予了满足这份欲望的可能，当然，这份恩赐不是免费的。”阿萨诺恩坦然回答道。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灵魂吗？”肖恩追问道，他想知道这个世界的恶魔是不是和自己在老家所听说过的传说中相同。
“低级的使魔和仆从或许会对这东西感兴趣，但是正牌恶魔却不会，我们更喜欢更加特殊，更加特殊的回报，比如那些美好与痛苦的情绪，越是强烈的情绪，越能带给我们愉悦与满足。”阿萨诺恩纠正道。
“你确定？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可不是你所说的场面，那些残缺的尸体不是你的手笔？”肖恩试探道。
“不，我对于人类的身体组织并不感兴趣，因为过于粗鄙了，就像是一块没有任何烹饪的血淋淋的肉块摆在你的面前，你会有食欲嘛？”阿萨诺恩话语中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那不过是那些自诩噬渊信徒的自作主张罢了，一群无脑而又癫狂的疯子，所能接触到的只有那些无脑的仆从，哪怕是使魔都不见得乐意搭理他们，以为用这种野蛮的献祭来获得我们的青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我们的眼中有多么的血腥肮脏。”
“我看出来的可不是血腥与肮脏，毕竟那些缺失的部位连血迹都没有流出，就像是被摘除了部件的泥塑雕像一般随意，站在人类的视角中来形容，或许用诡异更贴切。”肖恩回忆着之前看到的画面，还是能感觉心中的不适。
毕竟活生生的人被弄成那副造型，恐怖谷效应犯了啊。
“那也与我无关，那种粗糙的仪式可不是吸引我目光的原因，我离开噬渊完全是因为你的出现。”阿萨诺恩回答道。
“一个来自异世界的旅者，所带来的完全未知的文明可太诱人了，这才是最好的祭品，如果不是魔神大人们都在沉睡，或许你遭遇的就是祂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