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聘:女相今天休朝了吗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9章 父亲

“鬼、鬼啊!”要杀温辞的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短刀“当啷”落地。

其他黑衣人也慌了神,其中一个颤声道:“老大,这地方不干净!快走!”

“撤!”领头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几人连滚带爬地冲出义庄,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温辞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这“鬼“身形修长,动作轻盈,分明是……

“陆绍?”

只见那“鬼影”抬手拨开垂落的长发,露出一张带着顽皮笑意的俊脸:“温姑娘,受惊了。”他脸上还沾着面粉显得格外滑稽。

温辞刚要说话,忽听身后“扑通”一声——萧承瑞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老李哆哆嗦嗦地爬过去探了探鼻息:“还,还活着,就是吓昏了……”

陆绍抹了抹脸上的面粉,邢瑞的护卫正要过去抬萧承瑞,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稳健的脚步声。萧承瑞的护卫看清来人,立即单膝跪地行礼。

陆馔玉摆手示意他们起身,目光却落在温辞身上。温辞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陆公子?”

“我路过……”陆馔玉像是早就想好了说辞,温辞眼中疑惑更甚,她看见陆馔玉的耳根竟有些微微发红。

“啊,不是说……”陆绍刚要插话,就被陆昭一把拽了出去:“先去把脸洗干净!”

护卫抬走昏迷的萧承瑞,温辞将案情始末娓娓道来。陆馔玉听完,眉头紧锁地看向那些棺材:“太胡来了!这种事派人来查就好,你们何必亲自涉险?”语气生硬得像是训斥下属。

温辞脸颊微热,门外的陆绍心里叹息——公子这般追姑娘,怕是要孤独终老啊。

“我……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陆馔玉局促地转了话锋:“我先送你回客栈休息。我在县衙旁租了间客栈。”

温辞婉拒的话还未说完,陆馔玉已经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

“住!当然要住!”陆绍跑进来,指着萧承瑞被抬走的方向,“还得住最贵的上房,这惊吓可不能白受!让公子帮你挑一间好的客栈!”

陆馔玉刚要说什么,就听温辞说:“在理,横竖是替他办事。”

陆馔玉心头蓦地一刺——她与萧承瑞何时这般熟稔了?正欲开口,却见温辞已经转身往出走。

陆绍得意地挤眉弄眼,却换来陆馔玉一记眼刀:“你留下协助仵作寻找尸体。”

留下陆绍对着满是棺材的义庄哀叹:“我这是要在这翻尸体了?公子见色忘义啊……”

马车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陆馔玉侧过脸一缕碎发垂落额前:“那个,就是……做了两个你爱吃的菜。”

温辞言语中带着些疏离:“不必了。陆公子的饭菜,用料想必与别处不同。”

“你二哥的事,是……”陆馔玉话未说完,便被温辞骤然冷下的声音截断:“我说过,我从未见过二哥。”

第二日清晨,青州府衙内。

陆馔玉到了以后,发现院子里站了几位百姓,而温辞独自蹲在角落,将一个瘦小的男孩搂在怀中轻声安抚。

“按温姑娘说的手茧特征,再比对李顺家报案时描述的衣着,找到一个疑似李顺的尸体。”陆绍揉了揉酸痛的腰,“今天让家属来认尸了,孩子太小,没让他进去。”

“张五呢?”陆馔玉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角落。

“张五的邻居没注意他穿的什么衣服,家里……无人来认尸。”陆绍的声音低了下去。

陆馔玉的脚步在青石板上微微一顿,目光越过庭院里稀疏的人影,落在角落里的温辞身上。她半蹲着,将瘦小的男孩拢在怀里,而就在几步之外的灰墙后,一道修长的身影静立着。萧承瑞斜倚墙侧,指节抵着下颌,目光沉沉地望向那边。

温辞的指尖轻轻梳理着男孩打结的发丝:“姐姐的爹啊,原本是个读书人……”她忽然笑起来,眼角却闪着细碎的光,“十年寒窗,可惜科举落第后做了泥瓦匠。他砌的灶台,火总是特别旺……”

一颗泪珠不堪重负地坠落,在男孩衣襟上洇开深色的痕迹。男孩仰起沾着泥渍的小脸:“小姐姐,你也没有爹爹了吗?”

温辞摇摇头,用袖口轻轻擦拭男孩的脸颊:“不说这些了。你要记住,男子汉要好好读书……”她的声音忽然哽咽,“长大了……要保护好想保护的人。”

“温姑娘,你爹最得意的杰作,不是砌过多少墙……”萧承瑞一脸认真的说,“而是养出了一株兰草。”

温辞一怔,沾着泪珠的睫毛轻轻颤动,她下意识地收紧了环着男孩的手臂。

陆馔玉站在三步之外,晨光斜斜地穿过檐角,忽然觉得这晨光太过刺眼。

“你爹日日看着墙缝里钻出的兰草,定是想着——”陆绍忽然从旁插话,唇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我姑娘比这还坚韧呢’。”

温辞怔然,随即破涕为笑,眼里的泪光映着晨晖,她低头揉了揉男孩的发顶,轻声道:“听见了吗?要像兰草一样,再难的日子也能钻出个头来。”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头,脏兮兮的小手攥住了她的袖角。

萧承瑞请温辞进屋,陆绍忽然凑近,在陆馔玉耳边压低声音道:“我要吃鱼。”

陆馔玉瞥他一眼,唇角微不可察地绷紧:“暂且记下。”

府衙房间里,萧承瑞端坐于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后脑的淤伤,陆馔玉一袭月白锦袍,笑意盈盈地坐在萧承瑞身侧,温辞则被夹在二人中间,厅内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岳文斌跪伏在地,额头紧贴青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皇子在青州地界遇袭,他这项上乌纱怕是保不住了。

“七弟怎么来了?”萧承瑞率先打破沉默。

陆馔玉慢条斯理地啜了口云雾茶:“我来此替二哥寻访琴师,返程时听闻五哥在此,特来拜会。”他搁下茶盏时发出清脆的磕碰声,“昨夜岳知府说五哥去了义庄,我放心不下跟去,正撞见那伙贼人行凶。多亏陆绍机灵,扮鬼吓退了他们。”

“如此说来,倒要谢过七弟了。”萧承瑞目光转向温辞,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温姑娘可曾伤到?”

“无事。”温辞礼貌回道。

萧承瑞这才瞥了眼跪得膝盖发颤的岳文斌:“起来回话。”

岳文斌踉跄着起身,官袍后背已洇出一片汗渍:“殿下,昨日运河打捞的浮尸既非木匠,是否该张榜认尸?”

他话音未落,温辞的身子骤然一僵,指节不自觉地掐紧了衣袖。陆馔玉眼尾余光敏锐地扫过她瞬间苍白的脸色。他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手中的青瓷茶盏,杯底在檀木案几上划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