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虚空画符
九叔负手而立，目光如炬，最终落在陈远山与姜炎身上。
“第三轮测验——”
他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
“实战！”
话音一落，院中寂静无声。
“规则很简单。”
九叔继续道，
“你们各自施展最强的符箓之术，向我出手。”
“我会根据符箓的威力、施术的精准，以及临场应变，判定胜负。”
“此局，陈远山先来。”
陈远山与姜炎同时一怔，彼此对视一眼，又迅速错开目光。
陈远山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出一步，衣袍无风自动。
他伸手入怀，缓缓取出一张符箓——
那符纸竟呈现出罕见的赤红色，质地晶莹剔透，宛如薄冰，却又隐隐泛着血色光华。
九叔眉头微蹙，四目道长更是忍不住“咦”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赤血符？”
四目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劝阻之意，
“此符炼制不易，需以精血为引，辅以朱砂、灵墨，耗时七七四十九日方能成一张。”
“对你而言，这可是保命的底牌，用在此处……未免太过浪费。”
陈远山神色坚定，指尖轻抚符纸，那赤红符箓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仿佛有灵性般呼应着他的气息。
“只要能拜入茅山正宗，区区一张符箓，算不得什么。”
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四目闻言，沉默片刻，终是摇头轻叹。
他自然明白，对于天下野茅修士而言，茅山正宗的名号意味着什么——
那是正统，是传承，更是无数散修梦寐以求的归宿。
陈远山不再多言，双指夹符，口中默念咒诀。
刹那间，赤血符骤然燃烧，化作一道炽烈的透明火焰，在半空中扭曲翻腾，竟渐渐凝成一条巨大的火蛇！
那蛇身通体透明，宛如琉璃雕琢，唯有蛇瞳处闪烁着两点猩红火光，森然可怖。
它昂首吐信，蛇信如焰舌般舔舐着空气，发出细微的“嘶嘶”声，仿佛连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
下一瞬，火蛇猛然暴起，蛇口大张，獠牙般的火焰獠牙直逼九叔面门！
炽浪扑面，连院中青石板都被炙烤得微微发烫，众人纷纷后退，唯有九叔依旧伫立原地，神色淡然。
他背负左手，右手缓缓抬起，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刹那间，一道金色光痕凭空浮现，如笔走龙蛇，在空气中勾勒出一道繁复的符文。
那符文起初只是淡淡的光影，但随着九叔指尖的游走，它迅速凝实，金光流转间，竟演化成一道完整的八卦图案！
八卦轮转，阴阳二气交织，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稳稳挡在九叔身前。
“轰——！”
火蛇狠狠撞在八卦屏障上，炽焰四溅，却无法寸进分毫。
那八卦图纹丝不动，金光流转间，竟隐隐有反噬之势，将火蛇的烈焰一点点消磨殆尽。
姜炎瞳孔骤然一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虚空画符！
九叔在《符箓真解》中有言，真正的符箓高手，无需符纸朱砂，仅凭指尖引动天地灵气，便可凌空成符，威力更胜寻常符箓数倍！
但此法对修为要求极高，即便是茅山正宗，能掌握此术者也是寥寥无几。
“果然……九叔已踏入此境！”
姜炎心中震撼，却又隐隐兴奋。
谁不想拜入宗师门下呢？
四目道长眼中也骤然闪过一道精光，原本懒散的神色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惊喜。
“虚空画符？！”
四目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
他也是修道之人，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无需符纸，无需朱砂，仅凭一念引动天地灵气，凌空成符！
这等境界，即便是数遍整个茅山，能臻至此境者也不过寥寥数人。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道尚未消散的金色八卦，符文流转间，阴阳二气生生不息，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四目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手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触碰那玄妙的轨迹，却又不敢亵渎。
“师兄……竟已到了这种地步？”
他心中翻涌起无数念头，忽然想起大师兄石坚的闪电奔雷拳——
同样是茅山至高秘术之一，以雷霆之力横扫邪祟，霸道无匹。
而如今，九叔的虚空画符，也不弱大师兄分毫。
“难道说……现在的师兄，已经能和大师兄抗衡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四目的心脏便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感从脊背窜上后脑。
他忍不住咧嘴一笑，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嘿嘿，今年的玉京大醮，有好戏看了！”
他搓了搓手，仿佛已经预见到未来茅山内的一场龙争虎斗。
但随即，他又收敛笑意，目光重新落回九叔身上，眼中多了一分深深的敬佩。
“师兄啊师兄，你藏得可真深……”
夜风拂过，院中寂静无声，唯有那道渐渐消散的金色符文，在四目道长的心中，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记。
陈远山同样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道足以焚毁妖邪的赤红火蛇，竟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
火舌扭曲挣扎，却终究敌不过八卦中流转的阴阳之力，被一寸寸蚕食殆尽，最终化作几缕青烟，消散于夜风之中。
“这……怎么可能？”
他握着符纸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张符箓是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保命之物，他曾亲眼见过它焚尽一头尸煞，可如今在九叔面前，竟连一息都未能撑过！
差距太大了！
陈远山心中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仿佛自己苦修多年的道术，在对方眼中不过是孩童把戏。
他下意识地看向九叔，却见对方神色淡然，仿佛方才只是随手拂去一片落叶，而非破解了一道足以致命的火符。
“可以了。”
九叔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既无轻视，亦无得意，只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陈远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最终只是沉默地退到一旁。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九叔指尖——
那里仍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金光，仿佛在无声地提醒他：
这才是真正的符道。
夜风拂过，带走了最后一缕灼热的气息。
九叔转头看向姜炎，淡淡道：
“该你了，出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