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没有得病的你在寻找，并不存在的解药
心脏，沉重地跳动着。
一声，又一声。
“砰砰砰”的声音，清晰可闻。
她想立刻追问。
那个所谓的“后期糕手”，究竟是谁。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
【那个……林墨同学……】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每一个字都透着小心翼翼。
最终，她加上了那个略带试探的颜文字。
【对方……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口牙？(´･_･`)】
发送。
对话框里，林墨的头像依旧亮着。
但他没有立刻回复。
苏晓晓那时刻监控着林墨所有社交账号的后台，一片沉寂。
没有新的私信。
没有新的访客记录。
一切如常。
可就是这份如常，让她心中的不安疯狂滋生。
那个人，会是谁呢？
是他在网络上认识的其他画师吗？
还是……现实中的朋友？
无数的猜测，瞬间将苏晓晓的思绪淹没。
窒息感，再一次攫住了她。
不对。
她猛地摇了摇头，试图甩开那些纷乱黏稠的念头。
林墨同学只是说找到了一个后期制作的人。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为了他们的企划，为了“妄想少女”的重生。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
为什么心脏会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而抽痛起来？
强烈的自我厌恶感，再次涌上心头。
苏晓晓，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你又开始犯病了。
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唤回理智。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无意识地投向窗边的白色鸟笼。
笼子里的小鸟正安静地梳理着羽毛。
那只受伤的翅膀，依旧无力地耷拉着。
苏晓晓伸出手，指尖隔着冰冷的铁丝。
她想碰触那柔软的羽毛，感受它的生命力。
最终，她的手还是停在了半空中，无力地垂下。
妈妈把这只鸟带回来的时候说：“它翅膀受伤了，需要安静休养。”
安静休养……
然后，就能重新飞翔了吗？
它还能回到从前那片广阔无垠的天空吗？
还是说，无论如何努力，都只是徒劳？
就像她自己。
无论吃多少药，无论怎样努力地扮演一个“正常人”。
那些早已深刻进骨子里，融入血液中的阴郁和偏执，真的能够被彻底抹去吗？
她不知道。
脑海中，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开始不受控制地闪回。
地板的缝隙有几条。
衣柜里那件裙子是什么牌子。
书架上那本乐理书翻到了第几页.......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却又空洞得令人绝望。
时而厌恶。
厌恶这个被药物和虚伪包裹的自己。
时而又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感到一丝转瞬即逝的雀跃。
比如，林墨同学刚刚又发来了消息。
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立刻点开了对话框。
【空想：你还记得我们班主任吗？骆老师挺照顾我的。】
骆老师？
苏晓晓当然记得。
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在她休学之前给予过她许多帮助的女老师。
一个，少数让她感觉不到恶意的人。
【空想：嗯….和你相遇之后，情绪转变太大了，先是低沉得要死，随后整个人又变得过于清爽了。】
【空想：她和我聊天，知道原委之后，把以前动漫社的教室给了我，作为我在学校的创作基地。】
【空想：在那个地方，遇到了一个脾气挺坏的叛逆美术生。】
【空想：这家伙仗着和前任动漫社社长关系好，就鸠占鹊巢！】
【空想：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她认识了自己的错误。】
【空想：虽然她脾气不好，但剪辑得还行，本身又厌恶联考风，契合我们的风格，我觉得对我和你的组合有帮助，就拉她入伙了。】
原来是这样……
苏晓晓逐字逐句地看着林墨发来的一长串解释。
“对我和你的组合有帮助”……
林墨同学是这么说的。
他说的是“我们”。
不是“我”，而是“我们”。
她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是个美术生。
还是骆老师间接牵线的。
苏晓晓轻轻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翻涌不休的猜忌和不安。
这样……应该……暂时没什么大问题吧？
只是一个工具人而已，对吧？
然而，一个更离谱，也更让她心跳加速的念头，毫无征兆地从苏晓晓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知道了原委……
那骆老师，岂不是，知道了自己和林墨同学的关系了？
知道了“泪偶”就是苏晓晓，知道了他们要一起搞企划？
如果……
如果以后，她和林墨同学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
更亲密，更……密不可分……
那骆老师，岂不就成了最早知道他们关系的“长辈”了？
像是……见证人一样？
如果以后复学，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和林墨同学……
做一些……做一些只有恋人才会做的喵喵咪咪的事情……
万一不小心被发现了。
岂不是直接会被叫家长？！
班主任约谈双方家长，经典的校园剧情！
啊啊啊……太早了！
这也太快了！
他们的关系，明明才刚刚开始啊！
苏晓晓的脸颊开始发烫。
万一……
万一妈妈知道了……
以妈妈那种性格，还有她对自己近乎偏执的控制欲……
她会不会觉得林墨同学带坏了自己？
会不会觉得，是林墨同学引诱了不谙世事的女儿？
会不会……
苏晓晓猛地打了个寒颤。
妈妈她……
说不定真的会用尽一切手段，阻止自己和林墨同学再有任何接触吧？
就像她毫不犹豫地拆掉自己房门上的锁一样。
干脆利落，不留任何余地。
冰冷而坚决。
毕竟，苏晓晓隐约记得妈妈偶尔提起往事时，那双眼睛里带着的，深深的悔恨。
妈妈在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就意外有了自己。
中断了原本光鲜亮丽的人生轨迹，坠入了柴米油盐的庸常。
对于早恋这种事情，妈妈恐怕是带着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般的警惕。
她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重蹈她的覆辙。
绝不。
想到这里，苏晓晓那刚刚因为林墨的解释而略微放松下来的心情，又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担忧，而变得复杂纠结起来。
林墨同学……
你可千万……千万别被妈妈盯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