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重启人生
第一章重启人生
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在耳边渐渐模糊,消毒水的气味被青草香取代。我猛地睁开眼睛,十四岁的身体正趴在湖滨中学的围墙上,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蝉鸣。
“陈默!你又逃课!“金发少年从梧桐树后探出头,阳光在他圆框眼镜上折射出细碎光斑。保罗·艾伦抱着刚拆解的Altair8800电路板,白衬衫沾着机油渍——这是1973年的西雅图,我重生在微软帝国诞生前夜。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真实的痛感让我浑身战栗。前世ICU病床上那些悔恨的走马灯在脑海翻涌:错过的天使投资、被大厂压榨的996人生、确诊癌症时账户里冰冷的六位数存款。而现在,我正站在改变世界的风暴眼。
“想不想见真正的天才?“我擦掉保罗鼻尖的汗珠,记忆里这个月比尔·盖茨刚转学过来。我们穿过摆满TRS-80的计算机教室,在走廊尽头看见蜷缩在机箱堆里的瘦削身影。
少年比尔的手指在打孔卡上翻飞,虹膜倒映着绿色代码流。“存储空间不够,“他突然抬头,海蓝眼睛亮得惊人,“如果采用分层编译...“
“用虚拟机实现抽象层。“我脱口而出。看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我知道赌对了——这是1981年微软为IBM开发DOS时的核心技术,此刻却像神谕般震撼了未来首富。
保罗手中的电容掉在地上,比尔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你怎么想到的?这个思路至少超越现有编译器五年!“
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当我用树枝在地上画出Windows1.0的图形界面概念时,比尔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扯下领带在树杈上打了个死结:“明天开始,每天放学后过来。我们需要重构整个系统架构。“
梅琳达的玫瑰还未绽放,雷德蒙德郊区的老车库已飘满咖啡香。1975年寒假的某个凌晨,当比尔把第十七个空可乐罐捏扁时,我们的BASIC编译器突然跑通了第一行代码。
“见鬼!这比预期快了三年!“保罗盯着Teletype打印机吐出的纸带,上面印着“MITS“公司的LOGO。按照历史轨迹,这家濒临倒闭的小公司本该在两年后成为微软第一个客户。
我摩挲着口袋里泛黄的《大众电子》,最新一期封面本该刊登Altair8800的报道。但现在,被我篡改过的杂志社样刊正躺在新墨西哥州某间办公室——封面上是根本不存在的“银河计算机“,广告语用加粗字体标注着“全面兼容BASIC语言“。
“明天去阿尔伯克基。“比尔往行李箱塞进五盒打孔卡,领带歪斜得像心电图,“MITS的埃德·罗伯茨要验收编译器,但他绝对想不到...“他忽然转头盯着我,“你确定远程演示会成功?“
我按下录音机播放键,提前录制的系统提示音在车库回荡。这是后世常见的欺诈手段,但对付七十年代的工程师绰绰有余。当比尔发现我故意在编译器留下内存泄漏漏洞时,他给了我一个结实的熊抱——那将成为谈判桌上最锋利的筹码。
飞机穿越落基山脉的瞬间,我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前世这个时间点,比尔和保罗正因为演示失败被MITS拒之门外。而现在,我口袋里的合同藏着魔鬼条款:技术服务费按每份拷贝分成,这将成为微软帝国第一块金砖。
沙漠的热浪卷着沙砾拍打在车窗上,比尔第十三次擦拭着金丝眼镜。阿尔伯克基郊外的汽车旅馆霓虹灯管缺了一角,“VACANCY“字样在暮色中闪烁成“V CAN CY“,像某种晦涩的代码预警。
“记住,编译器要在加载到第32768字节时崩溃。“我按住比尔发抖的手腕,他衬衫后背已洇出深色汗渍。前世这个时间点,MITS创始人埃德·罗伯茨正在用万用表测试他们漏洞百出的演示机,而现在我们行李箱里装着足以颠覆计算机史的武器。
保罗突然刹住租来的福特皮卡,旅馆二楼传来砸键盘的闷响。隔着布满油渍的纱窗,我看见秃顶男人正疯狂捶打Teletype打印机——埃德标志性的德州口音穿透门板:“该死的!这编译器绝对有问题!“
“看来我们的银河计算机广告起效了。“我摸了下西装内袋,那里藏着三十年后才普及的锂离子电池,正给改装过的TRS-80供电。比尔掀开行李箱盖时,五盒打孔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如同整齐码放的黑色骨牌。
房门被猛地拉开,埃德手里的威士忌酒瓶折射出扭曲的镜像。他身后那台Altair8800正闪烁着诡异红光,主板上的电容像中弹的士兵般东倒西歪。“给你们五分钟。“他扯开领口露出胸毛,“如果演示失败,就带着这些垃圾去墨西哥兜售吧。“
比尔刚要开口,我抢先按下录音机播放键。提前录制的系统提示音响彻房间:“BASIC VERSION 1.0 READY.“埃德踉跄着撞倒工作台,示波器在地毯上滚出杂乱波形。“这不可能...“他盯着根本没有连接的计算机,“你们怎么做到的?“
“量子编译技术。“我吐出这个2018年才出现的概念,同时用身体挡住保罗颤抖的膝盖。比尔适时打开三号行李箱,露出缠绕着彩色导线的TRS-80,屏幕上跳动着精心伪造的代码流——实际上只是用BASIC编写的动画程序。
埃德的瞳孔随着代码流速扩张,他突然扑向计算机,带着老茧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LOAD指令。这正是我们等待的时刻——当进度条走到50%时,屏幕突然迸出满屏雪花,机箱里飘出焦糊味。
“看来贵公司的硬件达不到要求。“我惋惜地摇头,比尔立即配合着抽出《大众电子》样刊。埃德额头上的汗珠滴在伪造的银河计算机广告上,油墨洇染开“军方订单“字样。
保罗适时递上合同:“我们可以提供专属优化服务,前提是每份拷贝收取30美元权利金。“这是前世微软实际分成价格的五倍,但此刻埃德正用袖口擦拭镜片——他背后墙上的日历显示着1月15日,距离公司发薪日只剩三天。
“20美元,外加预付三套系统调试费。“埃德在签名栏悬停的钢笔微微发抖。我注意到他修改了附件第七条,那行小字写着“技术专利归属MITS公司“。
“可以。“我按住要跳起来的比尔,“不过调试需要专用设备。“说着将早已准备的磁带给进录音机,里面是能修复内存泄漏漏洞的补丁程序——当然,只对特定序列号的Altair8800生效。
当埃德如获至宝地捧着磁带冲进地下室时,比尔终于瘫坐在弹簧沙发上。“你疯了?专利给他们我们还怎么...“他的低吼突然卡在喉咙里,因为我正在合同附件背面用铅笔快速书写——那是用摩尔斯电码伪装的补充条款,每个句号都是微型十字星标记。
“法律漏洞。“我指向《新墨西哥州商法典》第172条复印件,“附件未标注页码的补充条款,在公证时具有同等效力。“保罗突然发出短促的笑声,他终于在第五行发现隐藏内容:所有衍生系统专利永久归属开发者。
旅馆走廊的挂钟敲响十二下时,埃德红着眼睛破门而入:“为什么补丁只能运行三十天?“他举着被焊枪烫伤的手,主板芯片上还冒着青烟。
“定期系统维护是合作的基础。“我微笑着递上第二份合同,权利金比例已悄然提高到35%。窗外的仙人掌在月光下投出张牙舞爪的影子,就像未来遍布全球的微软授权协议。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已是凌晨三点,比尔在洗手间用冷水拍打脸颊。镜子里,我的倒影正在调节藏在领带夹里的微型录音机——刚才整个谈判过程都变成磁条上的深浅波纹。这些磁带将在二十年后成为遏制反垄断调查的关键证据。
回程飞机上,保罗突然紧抓扶手:“那盘真正的编译器磁带去哪了?“我低头翻开《华尔街日报》,股票行情页夹着寄往硅谷某车库的挂号信存根。收件人姓名栏写着“斯蒂夫·盖瑞·沃兹尼亚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