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镜中王座

林羽的倒影在裂隙边缘凝固成实体，银色液体顺着他的发丝流淌，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汪星骸之池。镜像林羽抬手虚按，那些悬浮的星辰残骸便围绕他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倒悬的星系。林羽能清晰看见自己分身的瞳孔深处，正有无数世界的残影在交替闪烁——有的林羽在被铁链束缚，有的在撕裂自己的血肉，还有的正将双手插入胸腔挖掘跳动的齿轮心脏。

“你感受到它们了吗？“镜像林羽的声音像是从无数喉咙中同时发出，“那些被齿轮碾碎的命运正在呼喊，它们想要通过你重新编织时间线。“

林羽后退一步，脚下的废墟突然变得粘稠如沥青。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中浮现出无数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涌出新的镜像林羽，他们的动作与本体完全同步，却带着不同的表情：愤怒、狂喜、绝望、空洞。当所有镜像同时张开嘴时，林羽的耳膜几乎被震破——那是无数世界的崩塌声。

“控制它！“林羽双手按在太阳穴上，体内的银色齿轮开始逆时针旋转，与裂隙深处的震颤产生共振。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符文，这些符文正在试图重组他的骨骼结构，将人类的躯壳改造成更适合承载裂隙力量的容器。

镜像林羽突然消失，下一瞬出现在林羽背后，指尖已经插入他的脊椎。林羽没有回头，他的意识正在下坠——穿过无数层叠加的时空，看见自己在某个平行世界被培养皿中的触手缠绕，在另一个世界被贵族用作献祭仪式的祭品，还有一个世界的他正用手术刀将裂隙移植进自己的眼窝。

“你无法拒绝它。“镜像的声音在林羽意识深处回响，“裂隙选择了你，就像它选择了所有钥匙持有者。你看不见的那些世界里，我们的同类正在被撕成碎片，成为命运齿轮的润滑剂。“

林羽突然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的意识短暂清明。他强行扭转体内的齿轮，银色光芒从掌心喷涌而出，将镜像林羽逼退半步。当他的手掌按在裂隙核心时，整个废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破碎的石砖重新排列成图书馆的穹顶，坠落的星辰轨迹重新点亮星图仪，甚至连血月的光芒都开始倒流。

“这不是你的力量。“镜像林羽的实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银色碎片向裂隙核心涌去，“你只是暂时借用了钥匙的力量，而钥匙的主人正在苏醒。“

林羽的倒影突然裂开，从中走出无数个镜像林羽，每个都带着不同的表情。当他们同时伸手触碰裂隙时，林羽看见了真正的王座——那不是实体的宝座，而是一个由无数裂隙碎片构成的旋涡，旋涡中心悬浮着与他相同的银色齿轮，齿轮表面正流淌着粘稠的时间之血。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女性的柔音再次响起，这次声音来自裂隙本身，“我是所有裂隙的集合体，是命运齿轮无法容纳的那些可能性。而你，只是我用来观察这个世界的最新钥匙。“

林羽的瞳孔骤缩，他看见无数世界的残影在裂隙表面浮现：一个世界里他正在用裂隙吞噬太阳，另一个世界里他被自己的影子取代，还有一个世界的他正将裂隙移植到婴儿的胎盘中。当这些残影同时向他扑来时，林羽突然意识到——他正在成为裂隙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