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颁奖 谈钱
9月10号晚上，威尼斯的水城在夜色中更显浪漫与神秘。在这座古老而美丽的城市里，一场盛大的电影盛宴正缓缓拉开帷幕。
颁奖典礼的会场被璀璨的灯光点缀得如梦如幻，来自世界各地的电影人汇聚一堂，共同见证这一荣耀时刻。
这是陈伟第一次独自走红毯，没有团队的支持，没有朋友的陪伴，只有自己一个人面对这漫长的红毯和无数的镜头。
陈伟深知，一个人走红毯总是没有几个人一起走红毯有那么多的镜头和关注，但陈伟还是努力挺直腰板，保持微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信和从容。
可就在这时，陈伟穿过一片长枪短炮的闪光灯，即将要进入会场时，却被电影节官方的记者给拦了下来。
那位记者微笑着看着他，说道：“陈先生，听说你19岁请问这是真的吗？”
陈伟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道：“这是真的。”
记者显然对陈伟的年龄感到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继续问道：“那你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拍了这部短片然后参加威尼斯电影节呢？”
陈伟把之前和宁浩他们说过的话包装美化了一下，说给了记者听。
讲述了自己对电影的热爱和执着追求，讲述了自己在拍摄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和挑战，以及是如何克服这些困难最终完成这部短片的。陈伟的讲述真挚而感人，让那位记者不由自主地感叹起来。
“真厉害！”
陈伟微笑着接受了记者的赞美，心中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电影是前世今生，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陈伟表达自我和追求梦想的方式。
无论未来会遇到多少困难和挑战，都会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
记者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采访之中，于是赶紧说道。
“陈先生，我采访完了，祝你今晚能够拿下大奖！”
“谢谢！”
陈伟说完，便礼貌地向记者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进了会场。
随着颁奖典礼的进行，一个个奖项被揭晓。陈伟紧张地注视着舞台上的动静，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然而，当颁奖嘉宾念出最佳短片奖的得主时，陈伟却发现自己获奖了。
这一刻，陈伟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汹涌的气流。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回应周围的祝贺。
热烈的掌声再次将陈伟从沉思中唤醒，如同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地涌来，将陈伟推向了荣耀的巅峰。
陈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过田壮壮大佬唠嗑的VIP区时，田老师那温暖的身影映入眼帘。
田老师起身，以一个有力的拥抱迎接了陈伟，仿佛是在传递一种无形的力量，让陈伟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小陈，你看我说得对不对？最佳短片金狮奖就是你的，毋庸置疑！”
田老师的话语中充满了肯定与鼓励，如同春风拂面，让陈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与坚定。
陈伟回过神来，微笑着回应。
“谢谢，田老师。”
“紧张？”
田壮壮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
陈伟咽了咽口水：“田老师，我...”
“记住，”田壮壮整了整他的领结。
“无论结果如何，能站在这里已经是胜利。”
剧院内座无虚席。当颁奖嘉宾拆开信封。
念出“《沉默的女孩》——金狮奖最佳短片”时，陈伟的耳膜嗡嗡作响。陈伟机械地走上台，接过沉甸甸的金狮奖杯。
“感谢威尼斯电影节...”
陈伟的声音在颤抖，目光扫过台下，陈果在观众席向他点头，田壮壮竖起大拇指，莫妮卡·贝鲁奇优雅地鼓掌。
“特别感谢我的恩师谢飞教授，是他教会我电影的本质。”
陈伟深吸一口气，“也感谢田壮壮老师，在威尼斯教会我如何与世界对话。”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这一刻，陈伟清晰地意识到——他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北电学生了。
……
陈伟捧着金狮奖杯回到座位时，手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奖杯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金色光芒，沉甸甸的分量让陈伟有种不真实感。
田壮壮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
“待会儿记者会别慌，记住三点：感谢学校，感谢团队，别谈政治。“
颁奖结束后，记者招待会的阵仗比想象中还要大。长枪短炮的镜头对准陈伟时。
陈伟下意识地攥紧了奖杯。《好莱坞报道》的记者率先发问。
“陈导演，作为获得金狮奖（短片）最年轻的中国导演，您认为《沉默的女孩》打动评委的关键是什么？”
“真诚。”陈伟听到自己说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人与人之间最朴素的沟通渴望。”陈伟的目光扫过旁边，看到田老师赞许的眼神，声音渐渐稳定下来。
意大利《晚邮报》的记者追问：“您的电影中使用了大量非专业演员，这是刻意为之的风格选择吗？”
“在聋哑学校的选角过程中，我看到了太多令人心碎的美丽。”
陈伟回忆起拍摄时遇到的聋哑儿童，“专业演员可以模仿动作，但无法复制那种渴望被理解的眼神。”
采访结束后，陈伟被工作人员引到一个私密的小休息室。推开门，陈伟惊讶地看到谢飞正在和一位银发女士交谈。
“来得正好。”田老师招手。
“这位是戛纳电影节选片人克莱尔·西蒙。”
西蒙女士站起身，用带着法国口音的英语说：“恭喜你，年轻人。我和莫妮卡·贝鲁奇一样，被你的电影深深打动。”
西蒙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明年五月，希望能在戛纳看到你的新作。”
陈伟接过名片的指尖微微发抖。
回到酒店已是凌晨。陈伟刚推开房门，床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陈导！”
电话那头是黄圣依兴奋的声音，“国内媒体都炸锅了！新浪网把你的获奖消息放在头条，央视新闻都播了！”
陈伟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立刻跳出几十条祝贺邮件。最上方是一封来自MK2公司的正式邀约，附件里还有《综艺》杂志的专题报道截图——他的照片旁边赫然写着“中国新电影的希望”。
陈伟走到窗前，威尼斯的运河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手机突然震动，是田壮壮的短信：“明天上午十点，四季酒店咖啡厅，MK2的人要见你。穿正式点。”
这一夜，陈伟辗转难眠。陈伟起身翻开剧本笔记本，在扉页上郑重写下：“2002年9月8日，威尼斯。记住这一天，但不要被它定义。”
………
四季酒店的咖啡厅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香气。陈伟到的时候，田壮壮已经和两位外国人在交谈。
“这位就是我们的金狮奖（短片）得主。”田壮壮介绍道，“陈伟，这位是MK2的副总裁埃米尔·杜瓦尔，这位是制片总监索菲·大卫。”
寒暄过后，埃米尔直奔主题：“我们想买下《沉默的女孩》全球发行权，以及改编权。”
他在餐巾纸上写下一个数字，“50万美元。”
陈伟的咖啡杯停在半空。这个数字在2002年相当于400多万人民币，对学生短片来说是天文数字。
“埃米尔先生，”
田壮壮慢条斯理地搅动着咖啡，“金狮奖作品的放映权和改编权，这个价格是不是...”
“60万。“埃米尔立即加价，“附带条件是陈导演必须参与改编剧本。”
谈判持续了整个上午。最终，陈伟以8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并保留了改编电影的优先执导权。
埃米尔收起合约时突然问，“对了，听说你还有个关于聋哑人的长片企划？”
陈伟心头一跳。他确实在构思一个叫《健听女孩》的剧本，讲述聋哑家庭中唯一能听见的女孩追逐音乐梦想的故事。但陈伟除了田老师，从未对外人提起。
“只是一个初步想法...”陈伟谨慎地回答。
“MK2有兴趣投资。”埃米尔递来另一张名片。
“回法国后，我会让开发部门联系你。”
走出酒店时，田壮壮意味深长地说：“资本是把双刃剑。记住，永远不要让投资方决定你要讲什么故事。”
下午，陈伟又接到了更令人震惊的消息。福克斯探照灯通过田壮壮牵线，要求加入《健听女孩》的投资谈判。
原来，MK2的竞争对手早已盯上了这位新晋金狮奖（短片）得主。
晚上，陈伟独自坐在圣马可广场的咖啡馆里，在笔记本上写下。
“2002年9月9日。今天，我同时拥有了机会和陷阱。”
远处，贡多拉船夫的歌声随着晚风飘来，像极了想象中《健听女孩》的配乐。
………
第二天早餐时，陈伟看见埃米尔正与一位西装笔挺的美国男人交谈。
“陈导！这位是福克斯探照灯的布克·约翰逊。”
布克伸出手：“我们非常欣赏您的作品。”
福克斯提出独资700万美元，但要求完全掌控版权；MK2坚持联合制作保留欧洲发行权。
“我有个提议。”陈伟打破僵局，“福克斯和MK2各投300万，我个人注资50万并以剧本和导演费折算股权。我要10%票房分成和5%版权收益。”
布克眯起眼睛：“您很自信。”
“我只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陈伟直视他，“这部电影可以是原汁原味的中式故事。也可以是原汁原味的好莱坞故事。”
接下来就是三方会谈，谈判了2个多小时；特别关于剪辑权。最终陈伟以可以拍成中国故事而拿到手，三方握手成交。
布克离开后，埃米尔立刻拉着陈伟去了酒店的酒吧。这位法国制片人解开领带，一口气喝了半杯威士忌。
“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埃米尔的眼睛闪闪发亮，“一个新人导演，第一次谈判就让好莱坞让步。这简直是个奇迹！”
陈伟转动着手中的柠檬水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是奇迹，是算计。”他轻声说。
“福克斯需要MK2的欧洲发行网络，MK2需要福克斯的全球影响力，而我——我需要他们的钱，但不想卖掉自己的灵魂。”
埃米尔大笑起来，引来酒吧其他客人的侧目。
“我喜欢你，年轻人！”他拍了拍陈伟的肩膀，“明天我们就签意向书，然后……”
“然后我准备筹备。”陈伟打断他，“在签正式合同前，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选角权必须完全在我手里。”
陈伟的眼神变得锐利，“我要用真正的聋哑演员出演主角，这点不能妥协。”
埃米尔皱起眉头：“商业片需要明星...”
“这不是商业片。”
陈伟的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这是一部关于真实人生的电影。如果你们要的是商业片，现在就可以终止合作。”
空气一时凝固。埃米尔盯着陈伟看了许久，突然露出笑容。
“你知道吗？当年吕克·贝松跟我谈《这个杀手不太冷》时，也是这种眼神。”
埃米尔举起酒杯，“成交！”
……
北京首都机场的接机大厅挤满了记者。陈伟刚走出通道，闪光灯就如暴雨般亮起。
陈伟眯起眼睛，看到宁浩站在人群最前排，手里举着一张《青年日报》。
头版赫然印着陈伟手捧金狮奖杯的照片，标题是《中国青年导演威尼斯夺金》。
“欢迎回家。”
宁浩递给陈伟一份文件，“学校给你准备了三件事：专场研讨会、青年导演基金，还有…”
宁浩压低声音“华谊的王中磊昨天请我吃饭了。”
陈伟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文件边缘被捏出了褶皱。“他们想签我？”
“不，他们想投资你的新片。”
宁浩意味深长地说，“但我猜，你已经不需要了。”
回城的车上，宁浩告诉他更多内情：金狮奖的消息传回国内后，电影局专门召开了会议。
中影集团已经把陈伟的名字列入“青年导演扶持计划”；甚至有几家国企想找他拍形象宣传片。
“还有件事。”宁浩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信封，“谢老师让我转交的。他说你看完就明白。”
信封里是一张手写便签和一张照片。便签上只有一句话。
“不忘初心。”
……
回到北电的第一天，陈伟就被各种会议和采访淹没。傍晚时分，陈伟终于抽空去了趟宿舍，却发现门口蹲着一个人——是宁浩。
“你可算回来了！”宁浩跳起来，手里挥舞着一份剧本，“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香火》的剧本终稿。陈伟快速翻阅着，发现与前世那部成名作已有九分相似。
“华谊想买这个本子，但条件是要用他们的演员班底。”宁浩抓了抓头发，“我拿不定主意...”
陈伟合上剧本：“你想听真话吗？”
“当然！”
“用呗，又不是长片。”
陈伟直视宁浩的眼睛，“我的下部新片需要你这个副导演。要去好莱坞：等拍完这部，我们会有更好的筹码。”
宁浩怔了怔，突然笑了。“你小子，去趟威尼斯回来，说话都像个大佬了。”
两人正说笑间，陈伟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陈导，久仰大名。”电话那头是个低沉的女声。
“我是华谊的李雪。听说您刚从威尼斯载誉归来，不知有没有兴趣喝杯咖啡？”
陈伟看了宁浩一眼，按下免提键。
“李总客气了。不过我的新片已经确定与MK2和福克斯探照灯合作...”
“哈哈哈，年轻人就是心急。”
李雪的笑声透过话筒传来，“我只是想交个朋友。明天下午三点，昆仑饭店如何？就当是给我们的未来合作打个基础。”
挂断电话，宁浩吹了声口哨：“来者不善啊。”
陈伟走到窗前，望着北电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陈伟此刻复杂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