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章 余楠身死?!!
他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王晟见自己的侄子似乎道心不稳,拍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
“他纤夫使得不过小道,我们本身开山拳走的是大开大合,一力降十会的路子,什么敌人不是一拳能解决的?”
“可是我就是一连打中他两拳都没能让其破防。”
王晟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难道要和他说靠境界压制吗?但墨临明明都连练肉境都没有,却也能赢了王杰。
看着王杰低头沉思,也只能等侄儿自己想通。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从这次与墨临对打,使得他走上了一条与开山拳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
“小子墨临,见过香主。”
邹辰看着眼前俊朗的少年,手臂肌肉线条精瘦,许是体力活做多了却没有足够的营养补充,
没有练肉境的实力,竟然能打赢王杰,未来说不得能有所作为,当个巡河可惜了。
“你可知这巡河极为凶险,轻易便成了妖兽口中之粮。”
“小子知晓,我意已决。”墨临眼神坚定,也打消了邹辰劝阻的意图。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劝了。”
一个未入境的少年还不足以令他动容,但也能看出其潜力不小,
命曹鸿对墨临多观察观察,若能再给他点惊喜,说不得还能许他一番前程。
很快,墨临就收到了更改的无涯县户籍,也拥有了一间干净的小房间。
每个月的俸禄提升到了十两银子。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巡河竟然可以吃饭堂!无限续饭的那种!
见到这待遇,他终于觉得能活成个人样了!
墨临回到自己这间小房间,一个小竹屋,源于后山最多的便是竹子,又利于采伐,所以给他们这些低层次的漕帮成员都是这种配房。
里头一张靠墙的木板床,一张方桌,和一个立柜便什么都没了,倒是简洁。
木板床上一个布帛填充满麸皮的枕头,和一个草席,墨临躺上去只觉得比小破庙中的稻草舒服不知道多少。
每次睡在稻草上,他都觉得瘙痒,总有草梗扎在身上让他睡不了好觉。
“就这张床的舒服程度,晚上睡眠技能必然要多加很多经验!
只期望睡眠技能早日升级,精通程度就能缓慢修复暗伤,那大成不知道是什么效果。”
“对了,现在正好有闲,趁此机会去看看余楠,真是奇怪,这些天都没有在城外摊贩处遇到他,不会是遇到什么变故了吧?”
在墨临看来,余楠是个极其孝顺的人,就从入漕帮当脚夫给母亲攒钱治病就能看出来。
他已经在极力的降低自己的伙食存钱买药,最多也只是和墨临一样喝豆腐脑撑住身体。
墨临立即翻身下床,往城外聚居的低矮住宅区跑,那儿是穷苦人家自行靠城搭建的房屋。
虽然他们都有本地户籍,算是无涯县人能自由进入城镇,奈何贫穷,城内房屋价格高居不下。
他知道余楠家的住处,有次余楠带他到自己家坐过,也知晓了其有个重病卧床的母亲。
墨临来到他家门下,木门紧闭,看起来好似往常上工去了一般。
这门我也不好推开,若是他就是去上工了呢?还是先问问街坊邻里。
他敲开隔壁街坊的门,里头走出一个瘦弱的中年人。
“你好,我是余楠的朋友,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你说余楠啊,我好像听说犯了什么事,被抓走了,不过也是活该,谁让他去惹什么大人物啊。”
墨临顿时一惊,被抓走了?
他家可是还有一个瘫在床上的母亲啊!
墨临立即翻身越过这家人的栅栏,进入到余楠家竹子围成的小院内。
推开小屋的门。
“吱呀——”
一股怪味从屋内传来,莫名的恶臭让墨临脊背生寒。
余楠家中还保留着平时的生活气息,但是却没了人气,显得更加阴冷。
灶台上一口米粥传来一阵馊味,余楠每次上工都会提前架好火煮米粥,等他收工回来恰好便能给母亲喂食。
从家中到港口太远,他没有太多时间煮粥,只能出此下策,但这口粥分明已经馊了都无人回来看顾。
半开的锅盖,按照常理来说,会有大量的蚊虫苍蝇来觅食,这却少见的没有,只有三两只停在锅盖上苍蝇擦手。
怕是都被别的地方吸引去了!
墨临走到内房外,还没推开门他就听到了里头传来的嗡嗡声!
他身体不由一僵,看来所有的猜测都被印证了!
推开木门,里头一具已经僵硬冰冷的老妇人倒在地上。
床上枕头旁的水袋早已经喝干,从她的姿态不难看出求生的意志,使她正艰难地想要爬下床寻水喝。
可惜身体早就病入膏肓,双腿不能动弹,手臂枯瘦又无力支撑,倒在地上。
虽然已经面无血色,但也能看出她嘴唇干涸,大概率是被活活渴死的!
墨临心中莫名的生出一阵悲意,将余楠母亲的尸体放在床上,用被单裹好,防止蚊虫苍蝇继续侵扰。
“吃人的社会是真的能吃人啊!余楠我也只能帮你母亲安葬,入土为安了。”
墨临抱起裹着床单的余楠母亲的尸体,正要往外走,瞥眼看到了余楠为自己准备的《虎步拳》正躺在台面上,顺手送入自己怀中。
虎步拳册子崭新,书页没有一丝翻折和卷角,好似他根本就没有练过,只等自己拉船回来就送与我练武。
这股悲意更浓了。
在院子内挖出一人见方的小坑,将余楠母亲的尸体放入,盖上浮土,将整个土包拍打厚实。
而后在立上一块木牌,刻上余楠母亲之墓。
墨临面色阴沉,不知不觉走出了院子,径直走到隔壁人家家中,攥起那人的衣襟,问道:
“余楠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又如何被抓去的?”
“这些不甚重要的事......我我我想起来了,他搬运货物时,打碎了邬县令的汝瓷,被人抓去黑煤窑干活赔钱去了,我也是偶然听说。”
这人似乎记忆的匣子被打开,将具体细节都倾泻出来:
“还听说他跪在地上求县令的皂吏饶命,可他怎么区区脚夫怎么可能说得动官油子?
见说不动人,他便强闯出去,被追兵乱棍打死了!说不得已经为了县老爷家的狗了。”
看着眼前这人嗤笑的表情,满眼都是活该与幸灾乐祸,墨临神情平静下来,
底层人并不同情底层人!
这世道真奇怪!
他能想象余楠当时有多绝望,跪在地上使劲地磕头,将额头磕得头破血流,求了多少句官老爷也换不来一次宽恕。
余楠在乎的不是自己要进黑煤窑挖煤没了人生自由,而是家中老母根本离不开他的看顾,自己离去早就注定了母亲逝去。
他将这人丢在地上,对着这人的腿踢上一脚,丢下一句话:“这算是你嘲笑余楠收的税罢。”
这一脚不重,也就让他三两天下不了床,简单惩戒一番就好了,不至于痛下杀手。
墨临回到自己这间小竹屋,脑海中翻涌过不知道多少念头,他也不知自己身处这种社会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