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第一疯批,贾府哭求我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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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新居所

“林姑娘孝期方过,尚未正式除服,你便嚷着要同住?”

宝玉涨红了脸,急声辩解:“我与林妹妹一见如……”

“一见如何?”陆昭珩骤然截断话头,眼底浮起三分讥诮,“可是自小连《礼记》都不曾读过?”

乌木拐杖忽地敲在宝玉膝前青砖上,“铮”的一声脆响。

惊得贾宝玉踉跄后退,险些跌坐在地。

“好一个诗礼传家的贾府,竟养出个连《内则》都未读过的嫡子。”

陆昭珩的话如同淬了冰的刀刃,生生划破了贾府精心编织的锦绣帷幕。

贾政脸色骤然铁青,手中茶盏“咔”地裂开一道细缝:“逆子!来人,给我摁了这个逆子。”

王夫人慌忙拦阻:“老爷息怒,宝玉他年岁尚小……”

贾政充耳不闻,霍然起身:“取板子来!今日定要好好管教这个孽障。”

贾母龙头拐杖重重杵地:“我看谁敢动我的宝玉。”

贾政气势顿时萎了三分,讪讪落座。

王夫人暗自松了口气,转而看向陆昭珩,强压着怒火道:“珩哥儿,宝玉不过是兄妹情深……”

陆昭珩轻笑一声:“二太太当年主持中馈时,可曾让珠大嫂子与珍大哥同榻而眠?”

恰巧这会子李纨和王熙凤都不在场。

要不然,李纨怕是要和珩哥儿拼命。

王夫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垂眸掩住眼中翻涌的恨意。

这小孽障竟敢提珠儿……早晚要让他咳血而亡!

尤氏手里的瓜子“哗啦”洒了一地,脸色煞白如纸。

邢夫人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又慌忙用帕子掩住嘴角。

甄玉环却是捂住樱桃小嘴,眼眸里溢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黛玉闻言面色一白,纤纤玉指绞紧了帕子。

她原就冰雪聪明,哪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机锋。

正要开口,却见贾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珩哥儿这话重了。”贾母缓缓起身,手中的佛珠转得急了几分,“宝玉这孩子打小就与姊妹们亲近,一时失了分寸也是有的。”

陆昭珩微微欠身:“老祖宗教训得是。”

他目光扫过黛玉发白的指节,话锋一转,“只是林姑娘初来乍到,若因这些闲话损了清誉……”

“珩哥儿考虑得周到。”

贾母打断道,眼中精光一闪,“既如此,从明儿起,宝玉每日去家学里念两个时辰的书。”

“鸳鸯、袭人……你们既去了珩哥儿院里,就好生伺候着。”

“是,老太太。”鸳鸯并袭人带着诸丫鬟躬行礼。

王夫人闻言,手中的茶盏又是一颤,她强笑道:“老太太,宝玉的身子”

“就这么定了。”贾母转向黛玉时又换了慈爱的神色,“玉儿别怕,有外祖母在呢。”

黛玉盈盈下拜:“谢外祖母体恤。”

起身时,她眼角余光却不自觉地瞥向那道清瘦的身影。

陆昭珩似有所觉,抬眸对上她的视线。

四目相对的刹那,黛玉慌忙别过脸去,耳尖却悄悄红了。

“慢……”

随着大老爷开腔发话。

堂上陡然一静,连熏笼里的银骨炭爆蕊声都清晰可闻。

贾赦捏着茶盖轻刮盏沿,他斜眼睨着贾政青白交加的脸色,冷脸接过话茬:

“政弟啊,不是为兄说你。”

“你这严父的派头,怎的到宝玉跟前就……”

大老爷将茶盏往案上重重一搁,“塌了?”

说着朝贾母方向拱手:“儿子愚钝,莫非咱们府里的规矩,还看人下菜碟?”

“混账东西!”贾母龙头拐杖重重凿地,震得案上茶盏叮当乱跳。

陆昭珩俯身拾起片汝窑碎瓷,天青釉色映得他指尖愈发苍白:“外祖母息怒。”

“大舅也是为了林表妹。”

碎瓷在珩大爷掌心泛着幽冷的光,“在座诸位都是昭珩长辈,原不该我多嘴。”

他眸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黛玉微颤的睫羽上:“但林妹妹既唤我一声表兄,我总要替她争个明白。”

“宝玉年将舞勺,府中竟无人教他男女七岁不同席。”

乌木杖突然点向宝玉腰间玉佩,“今日他敢嚷着同住碧纱橱。”

宝玉腰间的玉坠应声而断。

“明儿是否就敢夜叩绣闺?”

王夫人突然掩面啜泣:“珩哥儿!宝玉他生性纯良……”

“二太太。”陆昭珩截住话头,将碎瓷轻轻搁在案上,“纯良不是遮羞布,珠大哥哥十一岁时,已能倒背《内则》。”

贾母手中佛珠倏然绷断,檀木珠子滚了满地。

陆昭珩望着满地乱滚的佛珠,他弯腰拾起一颗佛珠,忽地轻笑出声:“老太太疼宝玉,原是天经地义。可若疼得他不知礼义廉耻……”

“那便是《颜氏家训》里说的——宠子如杀子了。”

说罢,众人只见珩大爷抬头望向高悬的“忠孝传家”匾额,鎏金大字正映着他唇边血渍:

“孙儿只是好奇……这金匾是挂给活人看,还是烧给死人瞧的?”

茶盏裂瓷声与佛珠坠地声几乎同时炸响,惊得窗棂外麻雀扑棱棱飞散。

贾赦眼底凶光乍现又隐,手中核桃“咔吧”捏出裂痕。

邢王二夫人早瘫软在圈椅里。

尤氏罗裙下摆的双腿紧紧并拢在一起。

她的素手忽地死命般攥紧身旁儿媳玉环的手。

此时此刻,甄玉环再次看向陆昭珩的目光,竟然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黛玉倏然抽回被宝玉攥着的手腕,雪肤上浮起红痕。

她向贾母行礼时,裙边扫过满地佛珠,忽然屈膝拾起那颗染血的。

指尖摩挲着沾染七表哥血渍未干的檀木珠,眼眶泛泪:“外祖母,东北角那边的院子就很合宜。”

抬眸时,眼波掠过陆昭珩袖口暗红,声音轻却清晰:“七表兄句句金玉,玉儿……铭感五内。”

陆昭珩忽然以杖拄地,咳得整个身子都在震颤。

待平息后,苍白面上浮起异样潮红:“说来……孙儿正欲搬回父……亲赏给我母亲的老宅。”

“正好我让出梨香院给林妹妹住着。”

“况且,太医也说我这病气……恐会过了人。”

贾政手中碎瓷“当啷”落地,吓得浑身冰凉。

贾赦猛地撞翻了茶几,气得浑身发抖。

王夫人指甲掐进邢夫人臂肉里尤不自知。

只听得邢氏“哎哟”一声,这声痛呼倒把三春惊得齐齐一颤。

“胡闹!”贾母龙头拐杖将青砖戳出白点,“你当老身不知?西城老宅早十年就赁给户部当库房了!”

老太太说完,忽然意识到失言,忙缓了语气:“好孩子,可是底下人伺候不周?”

“外祖母果然明察秋毫,只是那房子,我已经赎了回来。”

陆昭珩垂眸轻笑,忽然抬眼看宝玉:“只是想着……宝兄弟既住不得碧纱橱,我这般外姓人。”

“胡说!你就是我贾家血脉!”

贾政突然暴喝,惊飞檐下栖鸽,待察觉失态,又强压着嗓子:

“数姐儿实打实是我贾家女儿,你自然也是我贾家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