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我成了疯批反派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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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嫂

“王爷光风霁月,待我更是体贴入微。”她倏地起身,故意拔高嗓门,嗓音清亮得能惊飞檐上寒鸦,“前日还亲自熬了姜汤给我喝呢。”

“姜汤?”苏昀瞪圆了桃花眼,“我苏家明珠就值碗姜汤?”

他唰地展开折扇,镶金扇骨在暮色中寒光凛凛,“待为兄打断他三条腿,看他还敢不敢亏待你。”

“二哥慎言!”苏烬欢急得去捂他的嘴,“王爷龙章凤姿,心怀苍生,岂是你能妄议的?”

苏昀被这突如其来的吹捧惊得倒退半步,折扇“啪嗒”掉进雪堆。

他盯着妹妹看了半晌,突然伸手去探她额头:“莫不是前日坠湖烧坏了脑子?”

“你才烧坏了脑子!”苏烬欢拍开他的手。

腊梅香裹着雪粒子往领口钻,她拢了拢衣裳,忽然想起原书里那场要命的游船会。

三个月前原主给广陵王下药,强上未遂被弄死,一个月后二哥苏昀在太子画舫上“马上风”而亡。

当时游船上人声鼎沸,摩肩接踵,苏昀之死在这种喧嚣之中显得尤为不体面。然而,父亲苏承宗和长兄苏君衍却坚信苏昀的死并非偶然,他们执意要揭开这背后的真相,尽管在追寻线索的过程中困难重重。

不幸的是,就在调查尚无眉目之时,苏承宗却因为涉嫌贪污百万两雪花银而遭到满门抄斩的处罚。

苏烬欢推断,原主曾向广陵王晏无岐下药,晏无岐在杀害原主之后,必然会对此事进行彻底追查。

最终,线索很可能指向了苏昀。

因此,苏昀之死与晏无岐有着无法割裂的联系,让人无法忽视其背后那只操控一切的黑手。

瞥见梅枝后闪过玄色衣角,苏烬欢忙不迭拽着苏昀往暖阁走,“我...我有些冷,去添件衣裳。”

“冷?”苏昀狐疑地打量她绯红的面颊,忽地恍然,“定是晏无岐苛待你!连件像样的狐裘都不给你买!”

“王爷上月赠的银狐氅衣还在箱笼里!”苏烬欢几乎要哭出来,这二哥当真是坑妹好手。

眼见那抹玄色愈发逼近,她心一横抬脚踩在苏昀锦靴上。

“哎哟!”苏昀抱着脚跳开,“你怎的嫁人后越发凶悍?”

苏烬欢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附近藏着晏无岐的耳目,故意提高声调:“二哥,你误会王爷了。他素来宽宏大量,定不会与你计较这些。”

苏昀后颈一凉,暗道这广陵王果真成了精怪。

成婚不过三月,竟能让自幼骄纵的妹妹如此维护,连半句不是都说不得。

他喉头泛酸,终究咽下满腹牢骚。

上回妹妹赌气两月未归府,父亲险些打断他两根肋骨,若这次再惹出事端,怕是要被家法伺候去见祖宗了。

月洞门处传来环佩叮当声,十余名贵女迤逦而来。

苏昀如蒙大赦:“大嫂在那头,我送你过去。”

两人在距女眷十步开外驻足。

苏昀望着满园腊梅打了个寒颤,每年此时高太傅都要逼他作咏梅诗,那些酸腐词句直教人头皮发麻。

他匆匆作别妹妹,逃也似的消失在回廊尽头。

苏烬欢转身打量人群,几个常在长姐苏彩云跟前奉承的贵女映入眼帘。

忽见一道淡青身影自花影中走出,苏彩云换了掐花对襟袄,雪白兔毛领衬得她玉面生辉,恍若画中仙子。

“杵着作甚?大嫂方才还念叨你呢。”苏彩云温声细语,这话却似催命符般惊得苏烬欢脊背发凉。

她硬着头皮往前挪步,忽地想起原主记忆里关于大嫂秦挽月的片段:抄家前夜溺毙荷塘,腹中胎儿随母同殒。至于样貌脾性,竟比话本子里的龙套还要模糊。

目光扫过人群,忽地定在个腹部微隆的妇人身上。

苏烬欢杏眼一亮,绽开甜笑,脆生生喊道:“大嫂安好!”

满园寂静中,那妇人吓了一跳面色煞白,连连摆手:“王妃折煞奴婢了!奴婢是户部刘侍郎家的夫人…”话音未落,已有嗤笑声从贵女堆里传来。

苏烬欢耳尖发烫,瞥见苏彩云唇角转瞬即逝的冷笑,这才惊觉自己闹了多大笑话!

梅林间积雪簌簌落下,秦挽月素白裙裾扫过青砖,腰间银铃在寒风里叮咚作响。

她抬手摘下鬓边落梅,指尖还沾着药庐特有的艾草香:“苏烬欢,你若厌我,大可直言,何必故意羞辱我。”

苏烬欢后颈陡然沁出冷汗。

她扭过头来,望着人群中那道清瘦身影——秦挽月未施粉黛的面容比雪还冷,偏生眉宇间英气灼灼如红梅映日。

原主记忆里那些刻薄话突然涌上喉头,惊得她踉跄半步。

“嫂嫂…”她攥紧袖中暖炉,指节泛白,“我当真认错了人。”

话音未落,苏彩云已携着香风插进两人之间。

少女鬓间金步摇乱晃,压着嗓子道:“妹妹莫要逞强,谁不知嫂嫂最爱素色?”

她忽地抬袖掩唇,秋水眸中泛起水光,“前日你还在西跨院说...说嫂嫂是只不会下蛋的...…”

“彩云!”秦挽月手中梅枝“咔嚓”折断,青筋在雪白手背蜿蜒。

十年无嗣是她心头隐痛,此刻被当众揭开,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苏烬欢眼见秦挽月唇色发白,急得去拽苏彩云衣袖:“长姐别乱说!”却不料踩中冰面,整个人朝后仰去。

玄色身影倏然掠过,沈如霜稳稳托住她后腰。

婢女垂首时,耳后淡青胎记在雪光中一闪而过。

“王妃昨夜还同奴婢说,梦见夫人抱着小公子喂糖糕呢。”

秦挽月闻言指尖微颤,梅枝跌落雪地。

她想起今晨梳头时突然断裂的玉簪——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嫁妆,巫医说这是得子的吉兆。

“当真?”她下意识抚上平坦小腹。

“自然是真的!”苏烬欢趁机挽住秦挽月手臂,发间珠钗蹭乱了对方鬓发:“梦里小侄儿眼睛像嫂嫂,鼻子像大哥,抓着我的玉佩喊姑姑呢!”

说着解下腰间双鱼佩塞进秦挽月掌心,“这玉能安胎,嫂嫂定要日日佩着。”

暖玉触手生温,秦挽月怔怔望着小姑子亮晶晶的眸子。

从前这双眼总是淬着毒,此刻却澄澈如初春融雪。

她忽然想起大婚那日,六岁的苏烬欢躲在喜床下偷吃红枣,被她发现时也是这般慌张神情。

“夫人!”苏彩云突然拔高嗓音,“您莫要信这些胡话,妹妹她上月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