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各怀心思
戎胜一行人刚走到绯云群山的山脊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机甲运转声，刘忠踩着滚落的碎石追了上来，金属足部在夕阳下泛着橘红色的光芒。
“这么快就解决了？”戎胜停下脚步，转身问道。山风卷起他机甲上的尘土，在余晖中形成一道金色的薄雾。
刘忠的面甲“咔”地弹开，汗水顺着他的络腮胡子往下滴：“金得彪够果断！”他喘着粗气，机甲散热口喷出阵阵白雾，“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用花岗岩锤把丁勇的脑袋砸开了花。”
赵闲的机甲发出一声冷笑，外放扬声器带着电子杂音：“倒是够狠。”
“仇恨太深了。”刘忠摇摇头，顺手拍掉机甲关节处卡着的碎石，“最后那群人像饿狼一样扑上去，把尸体都...”他做了个撕扯的动作，没再说下去。
戎胜望向远处起伏的群山。夕阳将裸露的岩壁染成血色，像是一道道未愈的伤疤。
赵闲突然皱眉：“等等，你说现场只有三十多人？”
“是啊，”刘忠用机械手比划着，“我数得清清楚楚，算上金得彪也就三十四、五个。”
赵闲疑惑的叫嚷起来：“这数字不对！出发前情报显示，雷霆千卫队叛乱的有近七百人——警戒佰卫队全灭，加上西锤星本土募兵和其他星系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抬头看向戎胜。
此时远处传来不知道什么生物的怪叫，在群山间回荡。戎胜的机甲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腿甲，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造过反的人都明白…”戎胜这话一出口就发现不对，他的队员明显诧异的望了过来，戎胜立马改口：“研究过叛乱的人都明白，他们这种叛乱纯粹是被逼急了，一时群情激愤的那种。”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崎岖的山路上。戎胜组织着语言：“从金得彪的描述就能看出，他们根本没有周密计划，纯粹是被压迫到极限的爆发。”他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要塞轮廓，“就像被逼到墙角的野兽。”
众人都点了点头，机甲关节发出轻微的液压声。戎胜继续道：“但问题出在事后——当热血冷却，恐惧就会占据上风。”他踢开一块挡路的碎石，“而金得彪最大的失误，就是在这种时候放走了罪魁祸首丁勇。”
刘忠的机甲突然停下，认真的询问起来：“头儿，我理解丁勇该杀...但放了他真有这么严重？”汗水顺着他困惑的眉头滑落。
戎胜没有立即回答。他转身面对两人，夕阳的余晖在他机甲上镀了一层血色：“刘忠，想一下，你是跟着叛乱的士兵。”他的机械手指在胸前点了点，“你豁出性命反抗，结果头领权衡了半天，最后决定放走了害死你战友的仇人...”
“这个？”刘忠想了想，然后说：“我会觉得这个带头的人不太可靠？”
“感觉这个带头的人会随时投降！”赵闲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正是！”戎胜的机甲手掌拍在岩壁上，震落几块碎石：“叛乱最忌讳首鼠两端，你事情不做绝，手下的兄弟怎么敢放心跟你干？士兵们要的是快意恩仇，不是政治算计。”他压低声音，“作为一个临时拼凑出来的叛军，领头人怎么能这么理性呢？换句话说，大家要是理性怎么可能跟着你去叛乱呢？”
戎胜说到这里忍不住嗤笑起来：“作为一个普通士兵来说，跟着叛乱难道是为什么升官发财去的么？难道是为了什么好处么？无非是心中的不忿到到了顶点需要释放出来罢了，结果金得彪作为头领，竟直接把罪魁祸首放了，这下倒好，那下面的士兵会怎么想？那还不如早点散了算了。”
刘忠的机甲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显然是他激动之下握紧了拳头。夕阳的余晖在他面甲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映出他紧锁的眉头。
“头儿，那现在金得彪当众处决了丁勇...”刘忠的声音有些发颤，“还来得及挽回吗？”
戎胜没有立即回答。他转身望向远处的绯云群山，夕阳将那些嶙峋的岩石染成了血色。一只秃鹫盘旋在天空，发出凄厉的鸣叫。
“恐怕...太迟了。”戎胜的声音低沉得几乎被山风吹散。他机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能量枪，“三十来人...还不到当初的十分之一。”
赵闲猛地抬头：“佰卫长是说...？”
“叛军已经分裂了。”戎胜的机甲发出沉重的叹息声，排气孔喷出一股白雾，“金得彪现在...恐怕使唤不动多少人了。”
三人一时陷入沉默。山风卷起沙尘，在机甲之间形成一道薄薄的屏障。远处，一个奇形怪状的生物突然俯冲而下，消失在岩壁之后。
刘忠突然一拳砸在旁边的岩壁上，震落几块碎石：“所以那些消失的叛军...”
“要么散了，要么...”戎胜的目光扫过远处几个隐蔽的山洞入口，“另立山头了。”
夕阳终于沉入地平线，最后一缕光芒消失的瞬间，五台机甲的照明灯同时亮起，在渐浓的暮色中划出三道惨白的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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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塞长，戎胜侦察队传回消息了。”向秘书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手里端着刚泡好的热茶。
周要塞长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拿来我看看。”他接过通讯器，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眉头渐渐拧成一个结。
“叛军都躲进绯云群山了？”他喃喃自语，顺手从抽屉摸出一支烟点上，“铁砧要塞被搬空了？”烟雾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映着他阴晴不定的脸。
周要塞长起身踱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声响。走到第三圈时，他突然笑出了声：“关我什么事？”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晃悠起来，“我麾下又没有军队，让他们自己头疼去吧！”
向秘书看着自家上司这副模样，欲言又止。他清了清嗓子：“要塞长，主力部队的构成问题决定下来了吗？”
“决定好了！5个千卫队，除了芳草千卫队只需要再出一个佰卫之外，剩下四个千卫队各自出3个佰卫队，具体谁去，就是他们自己决定的事情了，用不着我操心了。”
“千凤千卫队不是说可以不出任务么？柳丽丽那怎么说？”向秘书疑惑的问起来。
“我可不想再管柳丽丽那个蠢婆娘了，等铁砧要塞那里事情结束，我直接把她调过去铁砧要塞去算了，真的看着她和张英华斗起来我就头疼。”周要塞长现在一听到柳丽丽和张英华这两人名字他就应激。
向秘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了戎胜发来的加密消息，还有账户里多出的十万联邦币。咬了咬牙，他压低声音：“要塞长，我觉得...不如让芳草千卫队去驻守铁砧要塞？”
“嗯？”周要塞长猛地坐直身子，眼神锐利如刀，“你什么意思？”
“我实在是忍不了了！”向秘书突然激动起来，脸涨得通红，“那个戎胜，拿着您的手令去仓库，简直像土匪进村！战术无人机，连探路者系统都敢要！”他咬牙切齿，“还有我觉得张千卫长报复千凤千卫队的事，八成也是他撺掇的！”
周要塞长眯起眼睛，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向秘书趁机添油加醋：“自从芳草千卫队来了咱们这儿，哪天消停过？以前千凤千卫队在咱们这不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与其把柳丽丽派过去，不如把张英华他们这个惹事的源头撵走。”
周要塞张闭上了眼睛，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有些不好办，第一，是芳草千卫队很多新队员都没有基因改造，叫他们驻守刚叛乱过的要塞，他们估计不愿意去。”周要塞张开始苦恼起来：“第二嘛，情理上说不过去，毕竟这件事千凤千卫队惹事在先，我把芳草千卫队发配出去了，这真的说不过去吧？”
向秘书想了想戎胜说的，如果事成，再给10万联邦币的尾款，他咬了咬牙，低声说到：“这也好办，名义上说的是提拔他们单独驻防，是升迁！他们也许就愿意去了。”
“有点意思，继续说！”周要塞长波澜不惊的瞥了一眼向秘书。
“第二嘛，我们多给他们准备点物资，武器，他们去那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还有就是您想想，他们刚成立的千卫队，跟本地势力牵扯不深，其实惹出乱子的可能性反而更低！最近的偶尔出现的叛乱哪个不是跟本地帮派纠缠太深搞出来的？而且，把芳草千卫队派过去，我们可以进行适当的支援，只需要他们帮我们扶持本地帮派……”
“等等！”周要塞张蹦了起来，“你的想法很不错！对啊，我们资源够，缺的军事力量！在这个混乱星系没军事武装就没有大声说话的资格！我们辅助芳草千卫队，物资，武器，只需要他们在关键问题是上听咱们的话就行，他们刚来的千卫队与当地牵扯很少，完全可以成为依赖我们的武装力量！”周要塞长狠狠的捶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咦？我好像不是这个意思来着？”向秘书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是立马顺着周要塞长的话继续说：“没错！所以把芳草千位队派过去我觉得是极好的！可以先资助他们，再控制他们，还可以发展附近的帮派，这多好！”
“好！很好！”周要塞长红光满面，亲热地搂住向秘书，“小向啊，你可立大功了！”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办公室地板上投下道道金线。向秘书低头掩饰着嘴角的笑意，心想戎胜承诺的另外十万联邦币，看来是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