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私房钱
沈玉眠从小就被这个曾祖母骂惯了，也不慌，只是将怀里的干粮护得更紧：“这是我的。”
说完撒腿就跑。
她坐回妾室柳叶身边，将刚才捡到的饼子擦干净，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沈老夫人眼神一狠，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朝小姑娘扔了过去。
杜念辞见状眼神一凌，大步上前，石头砸在了她身上。
她眼神冰冷：“你平日就是这么当曾祖母的？”
原主先前就是个甩手掌柜，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她都不喜欢，甚至还有些厌恶。
杜念辞忍不住好奇，原主为何对亲生孩子如此冷漠。
难道，孩子不是亲生的？
杜念辞朝小丫头沈玉眠看去，小丫头对上她的眼神，小脸又冰又冷，下一瞬就扭过来脸去，后脑勺对着她。
方才小丫头看她的那一眼，哪里像是女儿看母亲，那个眼神更像是看仇人。
一儿一女养成这样，原主造的孽，只能她来收拾烂摊子了。
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双胞胎眼下都五岁了，这般性子若不加以管束，日后怕是都要养废了。
沈临言还窝在沈老夫人怀里哭嚎着，耍着脾气，无理取闹的哭声吵得杜念辞额角突突直跳。
都五岁了，还往女人怀里扎。
出了事，只知道找女人哭，长大了能有什么出息。
她脸色寸寸黑下来，声音加重：“沈临言，你给我过来！”
一儿一女虽未养在原主身边，但原主掌家，本身是个脾气不好，不好相处的，沈家上上下下都有些怕原主。
此时杜念辞语气又是从未有过的严厉，还哭唧唧的沈临言被吓得肥硕的小身子一个哆嗦，慢吞吞地站起了身子，转头看向了杜念辞。
沈老夫人见宝贝曾孙被吓到，不悦插话，“杜氏，你想做什么？没看着言哥儿都哭了......”
杜念辞锐利含着刀刃的眼神朝她射去，“我教育孩子，谁都别插嘴。”
沈老夫人被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吓到，一下子语塞。
杜念辞蹲下身子，视线和沈临言持平，她没把他当小孩子，面色严肃，声音冷沉开口：“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
“沈家被抄家流放，已经不是之前的沈家，你也不是什么少爷主子了，日后的日子只会比今天更苦。走在路上，吃不上饭那是常有的。”
“今天你嫌弃干粮难吃，不愿吃，那就饿着。明天赶路没力气，拖了后腿，等着你的就是挨鞭子。看你这小身子，能挨几鞭子。”
沈临言一听会挨打，会没命，顿时怕死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掉。
杜念辞看了，声音放软了些，但依旧板着脸，“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干粮吃不吃？”
眼看他似乎听进去了，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呀，我说念辞啊，你不是有银子吗？你去拿银子，找官差买点肉回来给言哥儿吃不就得了，干嘛和孩子置气。他还小呢。”
邱氏刚才可看到了，杜念辞拿着铜板去找官兵买了药和酒。
燕安王都快咽气了，买了药和酒给他用有什么用？还不如买了吃的让大家填肚子呢。
邱氏是沈家二房的媳妇，是杜念辞的二婶。
她眼珠子精明地滴溜溜转着，酸言酸语，“念辞，你不能只顾娘家，不顾自己婆家啊，言哥儿可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舍得他受苦？”
沈临言一听娘亲有银子，能买到肉，顿时把刚才杜念辞说的话抛到了脑后。
他可怜巴巴回头看沈老夫人，撇着嘴，“曾祖母，我饿，想吃肉......”
沈老夫人心疼地给曾孙擦眼泪，转过头来，怒目瞪向杜念辞，“杜氏，你既然有银子，就赶紧给我言哥儿买些吃的回来。饿坏了我大宝贝曾孙，你这个当娘的不心疼，我这老太太心疼。”
这话里多少带些挑拨离间的意思。
小孩性子单纯，久而久之便会被这种话影响。
不长歪才怪呢。
杜念辞暗想，看来日后得把两个孩子都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你瞧瞧咱们言哥儿哭得可怜的，念辞你就别杵着了，赶紧找官爷们买点吃的回来，正好多买点，二婶和你二叔也饿着肚子呢。”邱氏不耐催促，理所当然的语气。
“哦，对了，还有你祖母，年纪大了，不吃点好的，这身体怎么受得了。”
杜念辞唇角缓缓绽开弧度，但眼底却冰霜一片，“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
“二婶还真是孝顺，还一直惦记着老夫人，既然这样，二婶怎么不自己拿银子去买吃的？”说着，她一步步走近邱氏。
明明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
邱氏平日里就怕杜念辞，忌惮她的身份和手里的掌家权，此刻对上杜念辞的眼睛，她打心底里有些畏惧。
就在这时，杜念辞突然弯下腰，擒住邱氏的小腿，面露嫌弃地一把脱了她的鞋。
然后两张银票从酸臭的鞋里掉了出来。
方才来的路上，杜念辞就发现了，邱氏时不时停下来提鞋。
她果真把银票藏在了鞋里。
“祖母，二婶一心孝敬你，怎么还在鞋底私藏银票呢。”杜念辞双手环胸而立，漂亮的桃花眼笑眯着，“我是没有银子了，二婶这么多私房，那就拿去买些吃的吧。总不能饿着祖母，祖母都一把年纪了。”
邱氏眼珠子瞪大，跟条狗一样窜了出去，护住了自己的银票。
杜念辞笑出声，“怎么，二婶这是有银子也不舍得给祖母用？”
“言哥儿好歹也叫你一声叔奶奶，他饿了，咱们全家现在就你手上有银票，就去给孩子买点吃的吧。”
邱氏生怕有人会抢了她的银票，紧紧揣进怀里，梗着脖子道：“言哥儿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管。”
“二婶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里分什么你我。祖母你说是吧？”杜念辞笑得人畜无害。
沈老夫人没想到二儿媳竟还偷藏了银票，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她曾孙。
当即沉着脸朝邱氏伸出了手，“银票拿过来。”
邱氏不愿，“娘，这银票是儿媳留着日后保命用的，哪能就这么被言哥儿给吃了。”
她费尽心思藏的银票，她才不舍得就这么拿出去。
嫌弃地瞟了眼被养成小猪仔似的沈临言，尖酸道：“而且言哥儿都胖成猪了，一顿不吃也饿不死。娘，咱们流放路途遥远，不知发生什么意外呢，总得留点应急的银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