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锈蚀记忆

林夕在医疗器械的嗡鸣声中苏醒时，最先恢复的是触觉。指尖触碰到的不是维生舱玻璃，而是某种正在蠕动的金属表面——她的病床竟是用无数钟表齿轮焊接而成。

“脑电波频率偏差值0.33%，记忆清除失败。“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她抬手遮挡刺目的手术灯，发现腕间连着青铜输液管，暗红色液体正从墙上的巨型怀表装置流入静脉。

当瞳孔适应光线后，整个密室令人窒息。四壁镶嵌着上千块手表，每块表面都映出不同年龄的自己。三岁生日的、高中毕业典礼的、还有穿着婚纱手持解剖刀的——最后那块表突然爆裂，玻璃碎片在她脸颊划出血线。

“小心认知污染。“陆沉的声音裹着电磁杂音。他正蹲在密室角落拆卸通风管道，机械手指灵活地拨动着齿轮锁，“这些记忆体比眼镜蛇更致命。“

林夕的质问被突然启动的投影仪打断。泛黄的全息影像里，六岁的自己正在火场哭泣。当消防员摘下面罩时，出现的却是陆沉被烧焦的半张机械脸——他的声带发出父亲的声音：“夕夕，记住坐标北纬31°23'...“

记忆突然中断。陆沉抛来锈迹斑斑的齿轮钥匙：“去钟表厂找真相，你的时间只剩——“

警报声撕裂空气。林夕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墙上融化，形成黑色黏液滴落。那些液体触地瞬间变成机械蟑螂，复眼闪烁着时间管理局的LOGO。

“快走！“陆沉扯开衬衫，胸腔内的量子钟开始倒计时。当机械蟑螂群扑来时，他按下心脏处的按钮——整面齿轮墙突然坍缩成时空漩涡。

林夕在坠落中闻到松节油燃烧的气味。当她砸进积满机油的车间地面时，手机自动亮起：相册里多出三百张陌生照片，最新那张是陆沉的葬礼——日期显示三天后的午夜。

场景一：记忆坟场（钟表厂车间）

生锈的流水线传送带上，人形模具戴着林夕的面具。她掀开第19具模具的头盖骨，发现里面嵌着微型全息仪——播放的正是昨晚地铁死亡的直播画面。

“认知偏差值19%，接近临界点。“机械蟑螂从通风管涌出，在墙上拼出警告标语。林夕用齿轮钥匙刺穿领头蟑螂时，爆出的不是电路板而是记忆晶体碎片。

关键线索：晶体折射出双重影像——现实中的自己躺在维生舱，而机械臂正在切除她的海马体。

场景二：数据暴雨（服务器机房）

追击中误入的机房充满腐臭味。成排服务器机柜里浸泡着人类大脑，神经突触连接着青铜导线。林夕在03号机柜找到标注自己名字的脑切片，存储标签显示：

【对象编号LINXI-37

剩余模拟次数：998

情感污染指数：■■■□ 79%】

暴雨突然倾泻在机房穹顶。每一滴雨水都是数据包，落地后生成全息影像：陆沉在三千个时空里被不同凶器杀死，每个死亡场景都对应她手机里新增的照片。

致命发现：当雨水淋湿陆沉的葬礼照片时，墓碑日期开始倒流。

场景三：机械告白（通风管道）

逃亡途中，陆沉的机械臂突然卡住林夕脖颈。他瞳孔切换成数据流模式：“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执行记忆清除程序...“

林夕将齿轮钥匙插入他脊椎接口的瞬间，大量记忆数据喷涌而出。她看到自己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输入代码，而手术台上躺着被拆卸的陆沉原型机。

“情感...是病毒...“陆沉在死机前最后挣扎，“别相信...2047年的...“

机械蟑螂群在此刻攻破防线。林夕跳进泄洪管时，瞥见陆沉被蟑螂覆盖的身体上浮现条形码——扫描结果是上海图书馆某本古籍的索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