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妖使
相比露市的拥挤而言，丙市明显冷清了不少。
许景放眼望去，入目的竟大部分是暗市内的人，除此之外，唯有寥寥几名外来摊贩正立身摊桌后方，一脸无趣的打着哈欠。
此情此景很正常，毕竟离山县不大，能淬体至练皮的武者更是不多，若非必要这些人更不会来暗市闲逛。
在吴老三的带领下，许景在市内绕了一圈，发现所售之物多为淬体药材、药酒，仅有几本武学也非下乘，而是基础。
见许景只是到处看，也不买。
“老弟可是在寻下乘武学？”吴老三猜测。
“老哥慧眼。”许景面露无奈，“我只会些基础武学，想要实力更进一步，非下乘武学不可，最好是刀法、拳脚一类。”
“老弟请跟我来。”
饱含深意一笑后，吴老三自顾自朝深处小门走去。
许景连忙跟上。
两人行至深处墙壁，只见灰色墙面上嵌有一道窄而长的木门，门质为檀，颜色暗红，淡淡臭气从中溢出，刺鼻至极。
吴老三抬手在门上敲了敲。
稍顷，小门缓缓打开，隐约可见其内的檀木桌椅，摇曳灯火。
同一时间，臭味扑面而来，呛人咽喉。
“待会记得恭敬些。”撂下这句话，吴老三便是迈步入门。
许景跟随入内，旋即双目微凝。
门内房间不大，左右不过丈宽，两侧书柜贴墙触顶，其内书册不少，前方置有一方小桌、一个小型摇椅。
摇椅轻微晃动，一只半人高的胖鼠躺在其上，尖嘴黑毛，四肢短小，面露享受的同时双手交叉置于胸前，鼠须微微颤动。
许景一眼就看出，这绝非寻常畜生，而是妖！
因为昔日大黄狗离开林家，即将彻底开智前，也从未如此“拟人”！而吴老三接下来所道出的称谓，更是让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妖使老爷。”吴老三弯腰拱手。
“……”
许景心中一紧。
原身从未见过的妖使，竟然在这暗市躲着？而妖使既然在此，那这暗市的背后靠山也是昭然若揭。
定然是那只从不现身人前，却被离山县百姓称之为“柳小姐”的镇妖！
这一刻，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难怪暗市敢明目张胆的贩卖肉食，难怪其内存有大量习武所需的资源，难怪养得起如此多的武者……
原来这是妖的地盘！
斩杀大黄狗后，许景本以为短时间内不会再遇到妖或者妖裔，毕竟离山县虽然小，但两者本就不多。
谁知，这次他不仅遇到了妖，甚至还掉进了妖窝！
这些林南必然知道，但依旧举荐他来当护市，其中怕是又存了什么目的！
应该不是要坑他，因为同为‘杀妖人’，既然对方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那他出事就代表着林家出事。
但这种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还是让他感觉极其不爽！
更重要的是！
怎么办……
许景心中焦急。
大黄狗噬人的一幕幕仍在眼前，那每一次的血腥、尖叫，都在不断挑动着他的神经。
如此再加上，或是干过一次的缘故，一个念头不停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怎么办，好想把这妖给宰了啊！！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见、见过妖使！”强压内心想法，许景一脸惶恐，慌忙见礼。
见状，吴老三却是放松下来，道：“我初次见妖使老爷时，也似你这般惶恐、敬畏，但不必如此，鼠妖使为妖随和，轻易不会噬人。”
意思还是会噬人？这也叫随和？
“原来如此。”许景表情松缓了不少。
而对于两人的到来，鼠妖根本没有睁眼的意思，仅是抬起手，伸出细长肉指，尖锐指甲指向书柜靠近门扉的位置，道：
“下乘武学五十三部，自选其一抄录，完事赶紧滚。”
声音尖锐且刺耳。
……
片刻后，许景自门内走出，怀中多了一本手抄武学。
“这就得到了？不花钱？”他有些错愕。
“外人若来暗市购买下乘武学，需支付白银百两、人肉十斤、畜肉百斤，但你不同，自己人嘛，自然要特殊照顾些。”吴老三解释。
自己人？我这特么就成妖的自己人了？
一时间，许景不知该不该笑。
“老弟，有几件事老哥可得提醒你。”
“一、你既收了妖使老爷的武学，就必须负责保护其安全。”
“二、你所获得的武学虽然是手抄，但十日后洪爷会来取走，你需尽快将其练至初窥境地且记住其中的全部内容，否则会被废了筋脉，沦为废人。”
“还有，武学终身不能外传。”
“三、妖使老爷在此的事，决计不能告知外人。”
“违反其中任何一条，那你就要感受洪爷的手段了。”
“第一条和第三条，就算我不说，洪爷也会告知你，但这第二条嘛……”
说到这，吴老三不再言语，只是意味深长一笑。
许景秒懂。
第二条明显是在考验获取武学者的悟性资质，十日无所成则被判为不合格，从而不配成为“自己人”。
这就是“交情极深”的好处，不管是不是表面兄弟，但在重要事上，对方总归会提醒一二。
“谢老哥！”许景诚恳道谢，顺手递出一个钱袋子。
“老弟这是作甚？”吴老三瞪眼，“老哥岂是贪图钱财之人？之所以告知你这些，是因为你我的交……”
话未说完，他就感受到了钱袋子的重量。
“老哥误会，小弟初来乍到，还没来得及跟丙市的兄弟们打招呼，这些钱就给兄弟们买些酒吃。”许景递过来个台阶。
“……原来如此，如此不收反倒显得我不懂人情世故。”
快速将钱袋子揣入怀中，吴老三大手一挥，颇为慷慨道：“老哥我说话算话，今日你在这丙市看上什么，都算在我头上！”
此言真信了，交情不浅分分钟变成没有交情。
故而。
“改日吧，小弟刚有突破，身子有些乏，今日先行离去。”许景道。
言罢也不给对方挽留的机会，转身就走。
这一幕正合吴老三所想，便也没有强留。
很快，许景离开丙市，带着门口的孙强彻底消失。
见吴老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呆，一名壮汉快步跑了过来，不解道：“头儿，一个刚练皮的小子罢了，以你的初练骨实力，值得如此对待？”
“你懂个屁的！”吴老三破口大骂，双目逐渐眯起：“这小子有点东西，怕是有可能飞黄腾达。你们的罩子都放亮点，可别给老子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