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报有希望的合作

十月十七日，天空的底色由远到进从明亮的橙、淡黄、浅绿、淡蓝过渡到深邃的蓝色。零散的云靠近天际的一侧是亮色，另一侧则是暗色，自由地飘浮于梦幻的空中。天空之下的高楼、大树皆为暗色，尚未被阳光普照，世界也尚未被喧嚣笼罩，此时宁静而美好。心中本该因此情此景而平静祥和，但她的心却是开始不安，跑步机上的她不时向后瞥一眼，心惊胆战地观察难教练是否出现，她本已经下定决心好好训练，但还是会因为训练内容太累而想要逃避，内心纠结不已。她明白训练不是想要逃避便可以逃避得了的，所以心中更是凄凉，黯然伤神罢了。不知跑了多久，她的身体疲惫不已，心却安静下来。训练室的门悄悄打开，难教练缓缓走了进来，轻轻走到冰儿背后，却未被冰儿察觉。“贾冰。”难教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冰儿一怔，暂停跑步机，心有余悸地注视着难教练，气喘吁吁慌张地说道：“难教练早上好。”难教练轻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笑着说：“今天上午还得跟你这个小菜鸡一起熬，多多关照。”“教练，我，我很抱歉。”冰儿目光低垂，双手背在身后。“现在说抱歉也没用，期待你的表现，来，从肩部训练开始，让我看到你的进步。”教练面色凝重地说道。让两人都有心理阴影的训练开始了，教练忍受着心理上的折磨，她则忍受着身体上的折磨，一起熬过这漫长的四个小时。训练结束时，两人的闹钟同时响起，难教练没有言语，在她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冰儿则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神黯淡，愣愣地望着天花板，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双眼下肌肉微微颤抖，抽泣起来，呜咽着说道：“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怎么这么没用，我，我真是没用，为什么总撑不住？就坚持那么几分钟都不行吗？真是没用，我怎么去承担，我只会让他们失望。”不知哭了多久，她头昏脑胀，恶心想吐，费劲力气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回卧室，昏昏沉沉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冰儿缓缓睁开眼睛，手机上显示16：00，闹钟也响过无数次，她一次都没有被吵醒，现在足足晚了两个小时，头晕目眩、浑身酸疼的她慌张地起床，一下子栽到地上，来不及多想，她立马爬起来，跑向训练室。训练室内一位身穿白色道服、短发圆线条脸型方下颌四十岁左右的极具儒雅气质的稳重女子背靠在窗前，微微一笑，用温润深沉的声音说道：“您好，我是董方留，您的武术散打教练。”“抱歉，您，您好，董教练，我是贾冰，抱歉，我睡过头了，抱歉让您等了我两个小时，非常抱歉，我很对不起您。”冰儿低下头，不敢直视董教练深邃的眼眸。“今天天气很好。”董教练转过身，望向窗外。“嗯？”冰儿抬头望了一眼董教练的背影，眼神慌张，接着低下了头。“吹风，让你的头脑清醒。”董教练用眼神示意让她来到窗前。冰儿焦灼地快步走到窗前，依旧低着头。“你不适应高强度的训练，适当休息也没有错。”董教练和善地望着她，轻轻说道。“我让您等了两个小时，很抱歉。”冰儿低着头，指甲用力抠掌心。“我不在意，希望你也别在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董教练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极力克制情绪，身体却开始微微颤抖。“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董教练望向窗外，眼神坚定。冰儿用手背拭去泪水，抬起头，长舒了一口气，望向窗外，两人都沉默不语，清凉的风吹拂着她疲惫烦躁的心，她渐渐平静下来。“你怎么看待你生活发生的变化？贾冰。”董教练转身望向她，轻轻说道。冰儿望着董教练，微微一笑，接着望向窗外，轻舒一口气，说道：“变化挺大的，也很突然，最初我接受不了，感觉无论如何我都接受不了，但现在只是感觉很幸运，虽然也有点儿累，但是我很满足，也很庆幸，我的家人现在过着富裕的生活，爸妈终于不用再去干体力活，因为我爸有腰间盘突出，我一直很担心我爸一直干重活腰间盘突出会持续恶化，现在我再也不用担心了，他们都生活得很好，我欠你们很多，先是欠你们一条命，现在又欠你们一个我无论多么努力都求不来的未来。”“如果没有车祸，你会热爱你的生活吗？”董教练表情凝重，深邃的眼神中略带一丝悲凉。“如果没有车祸，我现在就是在准备高考，五点半起床，23：00睡觉，学到头昏脑胀，撑过一年我说不定能考上一个普通的本科，读四年大学，然后开始找工作，我性格很内向，又有点儿社恐，我不喜欢跟别人争什么，不喜欢阿谀奉承讨好上司，我也没有多少心机，所以就不适合进企业。我可能会去当老师吧，去当小学老师，工资很低，初中和高中老师的工资会高一点儿，但压力会比较大。我觉得小学生是比较有想象力的，思维会很开阔，跟他们相处应该会比较有趣。我又害怕小学老师工资很低养活不了我爸妈，但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小学老师这个职业，我就只能让自己先不要成家，这样就能把钱全都拿来照顾爸妈了，一个月三千块，我只花很少一部分，应该还可以，但是我又担心我爸的身体状况，我爸喜欢吸烟喝酒，肺功能一定很差，未来可能会因为肺或者因为腰住院，我很可能负担不起医药费，只能周六周日去当家教赚点儿钱，总之我的未来一定不好过，虽然我不想帮我弟弟买房买车，那这个担子就会落到我爸妈身上，我肯定不能不管，总之一定会很累很累。”“所以这场车祸一定程度上解救了你。”董教练略有深思地望着她。“嗯嗯，多亏这场车祸。”冰儿眼神苦楚，嘴角颤抖着上扬。“你对现在的生活的看法呢？”“虽然也很有压力，但压力不会太大，虽然我的体能一塌糊涂，但是还有您、难教练和白如也教练都会帮我。”“承担君主的使命不会简单，我们会全力支持你，谢谢你的勇敢和坚强，你还有什么心愿？我会帮你。”董教练欣慰地望着她说道。“哈哈，董教练，是我欠你们，不是你们欠我。”冰儿先是一怔，脸颊微微泛红，而后笑着说道。“你照顾家人的心愿已经实现，你自身呢？”“我没有什么心愿，只是希望心情能好一点儿，压力能被我控制一定的范围内，不至于让我太难受就行。”冰儿眼神中闪过一丝游离，笑着望向窗外。“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出去逛逛吗？”董教练望着她温柔一笑。夕阳悬于远处高楼之上，天空尽被染成橘黄色。行于昏黄的阳光笼罩的街道上，如梦似幻。清凉的微风撩动着两鬓的秀发，惬意美好。“好像一场梦，虚无缥缈，一眼万年的感觉。教练，我一开始不相信现在的经历是现实，我总觉得是我还没睡醒，到现在我也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为什么生活一瞬间就变成这样了呢？我的整个世界仿佛就在车祸的那一瞬间分解重构。”冰儿沉醉于夕阳的余晖中，微笑着说道。“缘分。”董教练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两个之间也是缘分吧！感觉跟教练很投缘。”冰儿凝视着教练，调皮地笑着说。“幸会。”董教练笑着伸出手。冰儿笑着小心翼翼地郑重地握住董教练的手，谁知董教练一记过肩摔将她摔倒在地，躺在地上的她惊愕又无奈地笑着望着董教练。“过肩摔是散打摔法的一种，散打是双方按照一定的规则，运用武术中的踢、打、摔和防守等技法，进行徒手格斗对抗的武术，武术散打不仅可以强身健体、防身自卫，还可以磨练意志、培养品德。我将会教给你散打基本动作、拳腿组合、专项素质训练方式以及实战战术。在进行散打教学之前，我会先教你武术基本功，包括肩功、腰功、腿功等。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幸会。”董教练不紧不慢地说完，接着朝她伸出手。冰儿眉头微皱，嘴角微微上扬，伸出颤抖的右手，董教练一把把她拉起来。两人继续闲逛，她不时偷笑，不时又偷偷瞥几眼董教练。只见她眉头微微皱起，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了，眼神慌张地望着董教练说道：“教练，我会好好跟您学武术，但能不能，您别对我抱有太大的期待呢？没有期待，压力就会小一点儿。”“好，不抱有期待的合作。”董教练无奈地望着她，眉头微皱，而后又笑着伸出手。“教练，您确定？”冰儿颤颤巍巍地握住教练的手。教练敏捷的一记过肩摔，摔出的一瞬间，夕阳映于她深棕色双眸，无限温柔，随即她的后背与地面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