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星期一

记忆像被刺破的水囊突然炸开。

二十年前的场景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那是第一个规则领域爆发的早晨，我抱着一叠文件匆匆走进星辰科技大厦的电梯。

“等等！“一个醉醺醺的年轻人踉跄着冲进来。他衬衫皱得像咸菜，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胸前工牌写着“萧醉——研发部“。

电梯门缓缓关闭时，我注意到楼层按钮缺少“4“这个数字。更诡异的是，13楼的按钮是血红色的。

“新来的？“萧醉倚着电梯壁打哈欠，“建议你别去13楼，上周刚有个实习生......“

“叮“的一声，电梯突然停在8楼。门开后外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台打印机在自动吐纸。雪白的纸张雪花般涌进电梯，每张上面都印着同样的文字：

【规则领域已激活】

【当前副本：星辰科技大厦】

【参与人数：10人】

【规则1：不得阅读打印文件】

【规则2：佩戴工牌者禁止对视】

萧醉的酒瞬间醒了。我们惊恐地看着那些纸张淹没脚踝，最上面一张突然渗出鲜血，组成新的文字：

【违规者：李明浩（营销部）】

【惩罚执行中】

整栋大楼响起凄厉的惨叫。透过电梯缝隙，我看到走廊里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疯狂抓挠自己的眼睛——他的手指已经插进了眼眶，却还在不断用力。

“别看！“萧醉猛地捂住我的眼睛，但我还是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工牌掉在地上，上面赫然印着“营销部李明浩“。

电梯突然急速下坠。在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我眼前闪过一个纯白的房间，里面漂浮着无数透明的立方体。有个声音在我脑海里说：“欢迎参加第137次测试。“

我们重重摔在底层。电梯门打开的刹那，尖叫声此起彼伏。大厅里，前台接待员正用订书机往自己嘴唇上钉钉子；保安像提线木偶般机械地行走，每走一步就有骨头从制服里掉出来；最可怕的是财务部的王姐——她变成了一滩会说话的肉泥，还在不断重复：“预算表马上就做好......“

萧醉拽着我冲向安全出口，却在拐角撞见一个穿格子裙的女生。她举着复合弓对准我们，箭头上缠着正在燃烧的符纸。

“别动！“她厉声道，“证明你们没有违反规则！“

我这才注意到她没戴工牌，左臂绑着浸血的白布条。后来我知道她叫疏桐，是被困在大厦三天的幸存者。而当我们逃到地下超市时，遇到了用身体堵在冷藏柜前的悠然——她正用结晶化的右臂挡住不断涌出的血色雾气。

“红色......商品......不能看......“她艰难地警告我们，半边脸已经变成紫水晶。

那天我们五个人阴差阳错地聚在一起，在尸横遍野的大厦里熬过了72小时。直到军队用火焰喷射器清场时，我们才发现整栋楼只剩下十个活人——正好是规则里提到的参与人数。

站在焦黑的废墟前，凌云擦着眼镜上的血渍说：“这不是结束。“他是被派来评估灾情的科研人员，平板上显示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数据：“全球范围内同时爆发了37起类似事件，而且数量在呈指数增长。“

当时的我们不知道，这仅仅是五百个规则领域中的第一个。更不知道在二十年后，当人类庆祝战胜规则时，那些怪物从未真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