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红色的留言
凌晨5点48分，莱恩踏着黎明前的黑暗，回到了堂区的联排公寓门前。
掏出钥匙轻轻打开门，他拎着那片鼠饼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公寓。
侧耳倾听，公寓内很安静，一如他离开时一样。
天边已经有熹微的晨光冒出，莱恩勉强能在屋内视物。
他刚准备迈步上楼，忽然在楼梯上看到了一些污渍。
印象中晚餐后他是清扫过楼梯的，按理来说不可能残留污渍才对。
可是……
借着晨光，莱恩俯身观察，发现那污渍看起来像是脚印，不过很不完整。
抬头向上看去，脚印顺着楼梯向上，一直蔓延到二楼。
不仅如此，当莱恩凑近脚印时，他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以及非常稀薄的血腥味。
眉头一皱，年轻神父默默地从印记中取出了手枪。
一步步悄无声息地上了二楼，光线变得暗淡，脚印也愈发模糊。
但他还是勉强辨认出，脚印最终拐向了盥洗室。
站在盥洗室门口，莱恩“咔哒”一声打开了保险，将手枪上膛。
刚要伸手去推门，却不想盥洗室的门突然间打开了。
几乎是本能反应的，莱恩迅速举起了手枪，手指用力扣下扳机。
然而枪口的另一端，却是摇着轮椅出来的伊芙。
“哥？你这是要干嘛？”
突然被枪口指着的伊芙也是悚然一惊，吓得向后一缩。
索性莱恩也及时抬起了枪口，一发黄铜子弹擦着伊芙的头发飞到了盥洗室的屋顶。
“砰！”
“伊……伊芙？”莱恩吓得连忙收起手枪，上前检查伊芙的额头，“你没受伤吧？刚才我还以为有人摸进来了，所以……”
然而他的手指还没碰到妹妹，伊芙猛地向后仰头：“没事，我就是……就是吓了一跳，没事的莱恩。”
虽然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但莱恩以为她只是吓到了，于是收回了手：“没事就好，你怎么起这么早？”
听到莱恩的问话，伊芙罕见得有些难为情：“嗯……”
莱恩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你再去休息一下，我换身衣服，然后去准备早餐。”
说完也不等伊芙回答，就快步走回了房间。
看着莱恩的背影，伊芙轻轻咬了咬嘴唇，暗自长舒一口气。
随后她低头看向地上的脚印，面无表情地摇着轮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紧贴房门而站的莱恩听到伊芙回房间的声音，同样松了口气。
幸好妹妹没有问自己怎么凌晨出门，否则还真不好找借……
‘诶，不对啊。有没有可能，脚印就是伊芙留下的？’
莱恩的心底没来由地冒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决了。
妹妹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可能会留下脚印呢？
摇头甩脱了脑袋里奇怪的念头，莱恩打开书桌上的台灯，从圣经内拿出了那片鼠饼。
然后他就发现，鼠饼上也印着个明显的脚印，似乎与方才楼梯上看到的污渍形状差不多。
翻来覆去没再看出什么后，莱恩便将鼠饼收进抽屉里，转身下了楼。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莱恩用拖布清理楼梯上的污渍时着重看了下，发现这脚印跟鼠饼身上的似乎是一致的。
但由于脚印并不完整，所以他也不能确定。
考虑到这间公寓可能已经不再安全，莱恩便准备跟妹妹搬到隔壁去住。
日常生活还在这间公寓，晚上则去隔壁公寓休息。
心中打定主意，莱恩做好早餐后简单吃了几口，就开始上楼收拾东西。
“莱恩，你这是要干嘛？”除了在极端情绪下，伊芙一般都是直接叫莱恩名字的。
莱恩扛着张卷好的床垫走下楼，笑道：“最近镇上不安全，你没听说警局那边都出事了吗？
“所以我想着咱们晚上到隔壁去睡，放心，我会把那边都收拾干净的。”
艰难地打开公寓大门，莱恩才刚刚跨出一只脚，整个人忽然僵住。
地面上的一滩殷红毫无征兆地撞进了他的眼睛。
在联排公寓门前的小路上，一名被纱巾勒住脖颈的年轻女孩僵硬地躺在那里。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嘴巴上涂满了艳丽的口红。
口红顺着嘴角继续蔓延到了两腮上，像是绽放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在女孩的尸体旁边，几个大大的、用口红写成的单词正在阳光下泛着令人颤栗的色泽。
“天父在上，请在我杀死更多人之前抓到我。”
这句挑衅般的留言旁边，还扔着一支断了一半的口红。
原本还因为哥哥搬家的举动而皱眉沉思的伊芙，也察觉到了莱恩的不对劲。
她放下刀叉，转身问道：“怎么了莱恩，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不，没有……呃，一切都很好，伊芙，”莱恩的神情略显慌乱，“你好好吃早餐，今天不用去教堂了先。”
说完，他匆匆关上房门，小跑着来到隔壁，把床垫一扔就冲向了教堂的方向。
在他离开后，伊芙缓缓从轮椅上站起身，悄悄来到床边探头向外看去。
惨死的少女和旁边挑衅的留言映入眼帘，锈迹斑斑的人偶扶着窗台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直接掰下了一小块碎砖。
此时莱恩已经用教堂办公室内的电话报完了警，十几分钟后，一辆警车停在了联排公寓旁边的大路上。
车门打开，一脸疲态的安妮警长走下车，缓步朝站在公寓门口的莱恩走来。
“莱恩神父，是你报的警吗？”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安妮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本来艾伦局长是让她放几天假休息一下的，但无奈警局内人手短缺，况且她本身也没想休息。
害死那么多同僚的罪魁祸首一天没有落网，她就一天无法安眠。
“是我，安妮，你脸色不太好啊。”莱恩挥了挥手
“嗯，昨晚酒吧街那边出了点状况，半夜出了趟警。”安妮从衬衫口袋里抽出根烟，吸了一口后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听到她的话，莱恩轻咳一声，这才沉声开口：“今天早上我一开门就看到门前躺了具尸体，旁边还用口红写着一句话。”
顺着莱恩手指的方向，安妮也看到了那句留言。
她皱眉来到尸体旁边简单观察了一下，随即就叫来了跟她一起出警的警员。
吩咐了几句后，她转身冲莱恩招招手：“跟我一起回去做个笔录吧，莱恩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