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章 追查
洛都城西,街边的一栋酒楼的包厢中,两个人做平民打扮,简单点了一桌饭菜,不过两人都没什么吃饭的心思,只凑合吃了两口,其中一人就说道:
“那个船帮的帮主,我派人去打探了,炼体武者,气血圆满,差不多就是二流高手的水准,如果那东西真像你说的那么神奇,救走白悯秋的,多半就是他。”
此人正是缉武司的百户王鹏齐,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身材中等的汉子,年龄约莫三十来岁,脸颊圆润,看起来有一种十分温和的气质,给人以人畜无害的感觉。
此人面前的桌上摆着一个青玉罗盘,指针上有一个小小的凹陷,其中盛着一滴鲜血。
听到王鹏齐的质疑,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放心,这东西我教中前辈用了几百年,还没出过任何岔子,只要你给的血没错,那救走白悯秋的,就一定是他。”
王鹏齐闻言,点了点头,他听说过神火教寻血玉盘的威能,但当这种玄乎的东西真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却还是免不了有些怀疑。
不过这寻血玉盘指向的人,和前天晚上那几个缉武司捕快的描述也确实相符,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便点头道:
“那我这就回去调集人手,争取明晚动手。”
马林闻言,皱了皱眉:
“不能再早一些?过两天,只怕那几个逃了的人把消息传回去,引来教里的老东西动手。”
“急什么?这次不好用官家的人手,从江湖上找人,不得要时间吗?何况就这么两天,神火教的宗师不敢入京,剩下的一流高手里,几个又有这么快的脚程?”
马林想了想,觉得也是,便答应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那边也得留意些,别到时让六部武司的人搅了局。”
“放心。”
王鹏齐一口将杯中的酒水喝干净:
“我以防止神火教反贼的名义,让他们这几天都收缩防守,不会有人乱来的。”
……
姜安渔打扮得像是普通民家少女,肩上停着雀鹰小二。
她看着小巷中已经干掉的血迹,明亮的眸子眨了眨,感觉自己应该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昨天稍作休养之后,她就开始自己一个人追查救走神火教反贼之人的线索。
她先是跑了几家药店,想试着能不能问出徐盛安的身份。
然而药店每天接待的客人不少,虽然徐盛安的样貌出众,身上又带着一只十分特别的鼠鼠,但也很少有人对一个两天前,只来过一次的客户有印象。
只有其中一家小药店,因为客人少,看店的又是个姑娘,所以对徐盛安的印象比较深刻,但也只知道徐盛安是要找一种名叫青罗子的药材。
据她自己说,当时本想着多套些话的,但那个帅气的客官小心得很,一句话也不肯多说,知道她店里没有青罗子之后,直接就走了。
姜安渔没得到有用的情报,只好换一种思路追查,开始在当时交手地点的附近寻找线索。
结果这一查,还真让她查出了一点东西。
姜安渔俯下身,仔细研究小巷中的这一滩血迹。
看起来像是前两天留下的,她闻了闻,发觉与之前记下的气味不同,想来这血不是出自那人身上。
姜安渔眸子转了转,很快又发觉到地上有拖拽的痕迹,几株砖缝中长出来的野草都被向着一个方向压倒,明显有重物被拖着从其上碾过。
她沿着痕迹走过去,却发觉其在一处排水口处消失了。
姜安渔蹲下身,向着排水口中望了一眼,发现这排水口的大小刚好容人爬着通过,于是心中立即有些判断。
想来那人当时正在这巷子中杀人,发觉那个神火教的反贼有了危险,才急匆匆过来出手相救。
之后他也许回到了这里,将被杀之人的尸体藏在了排水口里,躲过了当晚的搜查,之后又找机会将其带走,毁尸灭迹。
姜安渔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也许她第二天不在那本龌龊的书上浪费时间,直接来这里搜查的话,就能直接将那人堵住了。
不过机会已经过去,再想也没用,姜安渔站起身,继续研究别的线索。
她鹰一般的眸子扫过小巷中的所有蛛丝马迹。
没有打斗的痕迹,想来二人不是在这里动手,而是死者逃到这里后,伤势过重而死的。
但巷口没有滴落的血迹,这一摊血是突然出现在小巷中央的。
于是姜安渔抬起头,看着两侧的屋脊,心中猜测道:“是从上面来的吗?”
她纵身一跃,跳到其中一侧屋脊上,很快就找到了一块碎裂的瓦片,似乎是被人大力踩碎的。
见状,她向四边都走了几步,果然又在两步外找到了一块碎瓦。
姜安渔的嘴角微微扬起,顺着碎瓦的方向,又走两步,果然还有一块。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跟着这条痕迹,一直追到那人的藏身之地附近。
姜安渔喃喃自语道:
“看来那人的轻功不怎么样,这次只要我留神他的阴招,即便他打不过要跑,也跑不过我。”
“咕叽!”
肩膀上的雀鹰小二也附和了自己主人一声。
“嗯。”
姜安渔挠了挠自家雀鹰的下巴:
“他这次一定逃不出我们的掌心了,王百户不信我,等我把那人抓回来,他就知道是我对了。”
“叽!”
……
傍晚,徐盛安处理过帮中的杂务,又回到了自家小院。
他总觉得下午见过的那个监武司官差,来意并没有那么简单。
徐盛安没什么证据,只是隐约有这么一种直觉,武册制度现在已经松散得很,除非是很有名的武者和那些配合的名门大派,不然监武司的官员也懒得费劲把人找来登记。
监武司这次上门的效率这么快,他总觉得有点问题,因此在对方探查的时候,他有意藏了一手,有故意露了一些锋芒,不至于显得太刻意。
未必真有什么意义,但在他这个位置,对官府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说不定哪天一回家,就有个缉武司的捕快埋伏在家里等着呢。
徐盛安这么想着,推开了屋门,白悯秋一走,家里又重新变得冷清,他突然有点不习惯。
刚升起这个念头,就见一片昏黑的屋内,亮起一道刀光,接着便是一声英气十足的娇喝:
“贼人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