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胆小如鼠，不堪大任
“这吕氏，当真该死啊，好好的孩子，被她养成这幅样子。”
常升或许会忌惮吕氏太子妃的身份，但蓝玉可从未将其放在眼中，别说私下，就算当着吕氏的面，他都懒得给对方面子。
此次进宫，一旦确认朱元璋驾崩，就得立即着手推朱允熥上位。
但由于有朱允炆在的缘故，几乎不可能轻松拿下皇位，必须得提前做好准备。
可令蓝玉没想到的是，朱允熥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竟然三番两次用母妃曾教导过什么什么把他的许多提点给堵了回去。
见他瞪眼，又吓的躲进朱雨薇怀中。
木讷怯懦没出息也就算了，特娘的还是个犟种，完完全全成了吕氏的提线木偶。
就他这种状态，蓝玉都担心待会儿会坏事。
不过反过来一想，朱允熥这幅样子，倒是让蓝玉挺满意，精明睿智的皇帝可不好掌控，还是木讷怯懦笨一点好。
“朱允熥，你要清楚一点，她吕氏非你生母，无需这般听她的话，你的母亲是常氏，是真正的太子妃。
你大哥死了之后，作为嫡次子的你，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朱允炆一个庶子，根本没资格与你相提并论。
陛下若驾崩，你才是......”
时间紧迫，蓝玉准备再提点外甥孙一次，毕竟待会儿一旦确认朱元璋驾崩，就得作出一系列的配套行为，不然效果会大打折扣。
可一看朱允熥那躲在姐姐怀里的怯懦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想着要不算了，待会儿让这蠢货从头到尾闭嘴，一个劲儿的趴在龙榻前哭就是了。
“舅舅，要不让雨薇试试吧。”
常升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指了指朱雨薇，对蓝玉道：“允熥这孩子从小就被吕氏捏在手里，再加上几乎没怎么见过你我，虽是血亲，但其实和陌生人无异。
你让他不听吕氏的话，反过来听咱们的，着实有些为难他了。”
察觉到蓝玉和常升的目光扫来，朱雨薇点了点头。
见状，蓝玉和常升两人稍稍将位置挪远了些，给姐弟俩腾出更大的空间，接下来就看朱雨薇的了。
两人没发现的是，就在他们背过身的刹那，躲在朱雨薇怀中的朱允熥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目光。
对上弟弟的目光，朱雨薇眼中也闪过一丝得意的轻笑。
蓝玉和常升远比他们预料的要好骗。
“允熥，舅姥爷说的没错，那吕氏就是个毒妇....”
“可二姐，那是把我养大的母妃啊。”
“那毒妇是养大了你，可同时也把你养废了，故意把你养成这幅木讷怯懦的样子.....”
“可母妃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是因为她想让朱允炆抢了原本属于你的大位，允熥，二姐会骗你吗？”
“不会。”
“那二姐会害你吗？”
“不会。”
“既如此，就听话，好好把舅姥爷刚才的提点记住，等见到皇爷爷，确认他驾崩后，按照舅姥爷的提点行事。”
“可二姐....”
“嗯？”
“二姐别生气，允熥省得！”
“......”
蓝玉和常升虽刻意远离，甚至背过身去，但马车空间并不大，依旧能清晰听到姐弟俩的对话。
明明是同样的话，可从朱雨薇口中说出来，竟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蓝玉算是明白了，今后想要掌控朱允熥，朱雨薇是十分关键的一环。
“舅姥爷，好了！”
正当蓝玉感慨时，朱雨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
蓝玉回过身，欣慰的点了点头。
马车越过东华门，哒哒哒的继续往乾清宫而去，一路畅通无阻。
......
乾清宫。
当得知朱元璋没来得及留下完整遗诏时，吕氏原本欲要上扬的嘴角瞬间僵住。
允炆本该稳妥的帝位，此刻已然有了变数。
又由于蓝玉等淮西勋贵在朝中势力庞大，兵权在握，再加上朱允熥已然落入他们之手，这个变数甚至会大到令人惊怖的程度。
她略显阴翳的目光扫向那依旧平静坐在圆凳上的朱雨莙。
都怪这死丫头。
“母妃可有吩咐？”
朱雨莙态度恭敬，好似真看不明白这道目光，可把吕氏气够呛。
气归气，但事已至此，想法子解决眼前的困境才是关键。
朱雨莙这小贱人，以后有的是时间惩戒。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吕氏便收回目光，拉着儿子的手往偏殿而去。
“允炆，陛下的字迹，你能模仿几分？”
偏殿空旷，仅有母子二人，吕氏直入主题。
“几乎无法分辨真假。”
朱允炆给出了一个令吕氏兴奋的回答。
“母妃，你要作甚？”
见吕氏双眉轻佻，嘴角上翘，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拽他前往朱元璋平时批阅奏折的伏案，朱允炆吓了一跳，忙不迭拽停她，“伪造遗诏，那是欺君之罪，母妃你疯了吗？”
“朱允熥如今已然落入蓝玉之手，且定已知晓陛下驾崩的消息，若没有遗诏，你我母子，岂是他们那帮淮西勋贵的对手。”
吕氏黛眉微蹙，神色肃然的道：“一旦蓝玉得势，你我母子安能善终？此时争的不仅仅是那中枢大位，更是往后的命运。”
朱允炆心头狂跳，母妃的提议确实能大大增加他们的胜率。
但....
“母妃，皇爷爷没留遗诏这件事，蒋瓛知道，杜安道也知道，这两人乃皇爷爷最忠诚的臣子，儿臣若作伪诏，他们二人定第一个反对。”
朱允炆说到底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太年轻了，朱元璋积威太盛，在其刚驾崩的情况下，让他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是真没胆子。
且，更重要的是，作伪诏一事，永远都绕不过主殿那几人。
就算真能拉拢杜安道与蒋瓛，那朱雨莙呢！
“愚蠢，陛下已然驾崩，如蒋瓛、杜安道等人，依附新皇才有活路，他们不帮你帮谁，若他们不配合就....”
吕氏目露凶光，伸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正色道：“现如今最重要的是拿着遗诏，先将亲军十二卫牢牢握在手里。”
“母妃，你疯了吗？真当文武百官是愚昧的白痴？更何况，这群人中还有朱雨莙，她是能随便杀的吗？”
朱允炆被母亲的狠辣和大胆吓了一跳。
“王履不是声称陛下乃突发疫病而亡，屋内的人都被感染暴毙，有何不可！”
吕氏抛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答案，让朱允炆心跳再次止不住的加速。
但始终没法下定决心，作伪诏一事风险太大，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你还在犹豫什么，还不赶紧去帮陛下写遗诏。”
见儿子踌躇不定，吕氏焦急的催促。
然，恰在这时，寝殿外传来如惊雷般的嗓音。
“蓝玉！”
母子俩瞬间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