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前夕
大盛朝，江南织造府，一片繁华热闹景象。今日是林若璃的生辰，府中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林若璃身着华丽的粉色锦缎长裙，头戴珠翠，宛如春日盛开的花朵，娇艳动人。她笑语盈盈地穿梭在宾客之间，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若璃妹妹，今日生辰，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说话的是苏御，他一袭月白色长衫，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眼神中透着温柔与关切。
林若璃接过礼盒，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支精美的白玉簪，簪身雕刻着细腻的兰花图案，栩栩如生。“苏公子，这簪子真美，若璃甚是喜欢，多谢。”林若璃抬起头，双眸明亮，笑意直达眼底。
“只要若璃喜欢便好。”苏御看着林若璃，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满是欢喜。
此时，林父林大人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苏公子，多谢你对小女的厚爱。”
“林大人客气了，若璃姑娘才貌双全，苏某倾慕已久。”苏御恭敬地回答。
众人正谈笑间，一位家仆匆匆走来，在林大人耳边低语了几句。林大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歉意地对众人说道：“各位，实在抱歉，府中突发急事，老夫失陪片刻。”说罢，便匆匆离去。
林若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在这生辰宴上，她还是强颜欢笑，继续招呼着宾客。
然而，没过多久，整个织造府突然陷入了一片混乱。外面传来阵阵嘈杂声，似乎有大批人马闯入。
林若璃惊慌失措，四处寻找家人。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沈姨娘，沈姨娘平日里对她关怀备至，此刻却面色阴沉。
“沈姨娘，这是怎么回事？”林若璃焦急地问道。
沈姨娘冷笑一声：“哼，林若璃，你还不知道吧，你林家就要大祸临头了！”
“沈姨娘，您为何这样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林若璃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你父亲得罪了赵丞相，如今赵丞相一纸诉状，说你林家贪污受贿，私通外敌，皇帝已经下令抄家！”沈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不可能！父亲一向清正廉洁，这是污蔑！”林若璃愤怒地说道。
“污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沈姨娘看着林若璃，眼中满是嘲讽。
“沈姨娘，你为何如此冷漠？平日里你对我和父亲的好都是假的吗？”林若璃质问道。
沈姨娘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若璃，别怪姨娘狠心。我本是贫苦人家出身，为了能在这府中过上好日子，我只能选择投靠赵丞相。只要我帮他除掉林家，他便答应给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你竟然如此狠毒！”林若璃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一群官兵冲了进来，带头的军官大声喝道：“林若璃，你林家犯下重罪，如今奉命抄家，所有人等不得反抗！”
林若璃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绝望。她眼睁睁地看着官兵们在府中肆意抢夺财物，殴打家人。
“父亲！母亲！”林若璃呼喊着，想要冲过去，却被官兵一把拦住。
“你们这群恶贼，放开我！”林若璃拼命挣扎着。
“哼，还敢反抗，带走！”军官一挥手，两名士兵便将林若璃押走。
在被押往刑场的路上，林若璃心中充满了仇恨。她看着天空，暗暗发誓：“赵丞相，沈姨娘，我林若璃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若有来生，我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突然，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一声巨响。林若璃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当林若璃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一切都很模糊，她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
“这是哪里？我死了吗？”林若璃喃喃自语道。
这时，一个慈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孩子，你还没有死。你心中的仇恨太过强烈，上天给了你一次重生的机会，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重生？”林若璃惊讶地问道。
“是的，你将回到一年前，一切都还来得及。你要利用这个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为林家报仇雪恨。”那个声音说道。
“我真的能回到一年前？”林若璃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记住，孩子，这是上天给你的恩赐，不要辜负了。”声音渐渐消失。
林若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她环顾四周，一切都那么熟悉，这正是她一年前的房间，可记忆里飞溅的脑浆分明还带着温度。铜镜映出窗外摇曳的合欢树影，枝桠上悬着的琉璃风铃叮咚作响，与前世抄家那夜被马蹄踏碎的声响重叠成刺耳的嗡鸣。
“三姑娘魇着了？“沈姨娘挑着羊角灯掀帘而入，烛火将药盏里当归的剪影投在茜纱帐上。妇人鬓边别着新摘的晚香玉，素白裙裾扫过青砖时，带起几缕混着沉水香的腥甜。
林若璃盯着那抹莹白，想起刑场上青鸢被乱箭射穿咽喉时，喉间喷涌的血沫也是这般颜色。她摩挲着锦被上的织金缠枝纹，父亲最爱穿的那件官袍补子，用的正是这般金线：“姨娘鬓角的苍术粉，可是从西跨院药庐沾来的？“
烛火忽地摇曳，沈姨娘腕间的翡翠镯撞出清响：“姑娘说笑了，妾身方才......“
惊雷劈裂窗外的合欢树，青鸢抱着淋湿的账册撞开门槛。小丫鬟发间的晚香玉沾着泥浆，袖口晕开的墨迹隐约是个“漕“字——这正是三年后从父亲书房搜出的通敌账本。林若璃忽然捻起银针刺向花蕊，萎谢的花瓣里滚出粒朱砂丸，与前世她在诏狱吞下的断肠丹如出一辙。
“漕帮的人抬着尸体闹到前厅了！“青鸢的哭喊混着雨声，“说咱们药铺的安神散毒死了他们三当家！“
血腥气骤然浓烈。林若璃赤足踩上冰凉的青砖，雕花门缝里漏进几缕腐败的尸臭。暗廊转角处，灰衣婆子怀中的包袱散开，露出半截玄铁令牌——边缘的狼首锯齿与她重生那夜刑场官兵佩戴的密使符分毫不差。
沈姨娘突然按住她手腕：“姑娘金枝玉叶，这等腌臜事......“
“父亲常说医者需直面生死。“林若璃甩开那只涂着蔻丹的手，银针贴着袖口滑入掌心。转过回廊时，她故意将沈姨娘引向积水的青石板，妇人绣鞋碾过的朱砂痕迹顷刻消融在雨里。
前院的火把将雨帘烧成血色。漕帮汉子们抬着的棺木里，尸身脖颈处针孔泛着靛蓝。林若璃俯身轻嗅死者指甲，甜腻的龙脑香混着腐臭冲入鼻腔：“三当家用御赐贡香浸手，倒是风雅得很。“
“妖女休要胡言！“漕帮二当家的刀锋劈开雨幕，“今日不给个交代......“
玄色斗篷突然卷着剑气破开人群，沐风的剑尖挑开尸身衣襟，心口箭伤渗出的毒血在火光下泛着幽蓝：“破甲箭淬了漠北狼毒，兵部上月才批给剿匪军的物资。“青年剑客的眉眼隐在兜帽阴影里，剑柄螭纹与她臂上烙伤遥相呼应。
林若璃忽然将银针扎入尸体百会穴，腐肉中钻出的血红蛊虫惊得众人后退：“湘西噬心蛊，中者三日癫狂而亡。各位不妨问问兵部武库司李大人，他半月前派往苗疆的驿使，尸骨可还齐全？“
暴雨在此时转为冰雹，砸得灵幡猎猎作响。林若璃夺过火把掷向棺木，火焰舔舐着尸身怀中的《雪夜访戴图》，焦黑的丝帛间渐渐显出血字——“景泰二十三年三月初九，赵廉私开北境马市“。
“焚画验尸，林姑娘好手段。“沐风剑锋忽转，挑开她半幅衣袖，“只是这臂上螭龙烙伤，倒比画中玄机更耐人寻味。“
青铜龟钮从燃烧的棺木中滚落，林若璃抬脚碾过刻着“赵“字的印鉴：“三年前东宫夜宴，沐侍卫为护太子留下的剑伤，位置可还疼？“她故意将烙伤贴上他剑刃，皮肉焦灼的声响混着尸蛊的嘶鸣，竟奏出段诡异的《破阵乐》。
漕帮众人突然暴起，刀锋清一色泛着靛蓝幽光。林若璃甩出金丝缠住院落悬铃，青铜铃舌撞出的声波震得尸蛊疯狂扭动。沐风揽着她跃上房梁时，瞥见沈姨娘消失在角门的裙角染着朱砂，与西跨院药庐窗棂上的鬼面雾气如出一辙。
“姑娘这局棋，从何时开始布的？“沐风斩断追兵咽喉时突然发问，血珠溅上她颈间刀疤，“总不会真是从重生那夜......“
九声丧钟突然撕裂雨幕，林若璃望着金陵城方向腾起的黑烟，那是苏御带兵查封林府的火光。她将染血的账册残页塞进沐风掌心，焦痕间隐约是个“御“字：“沐公子不妨猜猜，此刻大理寺少卿的玉佩，可还挂在腰间？“
惊雷再次劈开夜空时，她看见自己映在剑刃上的双眼——那里面熊熊燃烧的，分明是前世三百六十具族人尸骨垒成的烽火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