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妈妈……我……”

祝宣乐哽咽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病床上祝母整张脸虚弱苍白，连睁开眼都很困难，手背上、胳膊上缠绕着多个线，像是残留了最后一丝生机。

“别哭，孩子，这一天迟早要来，”

祝母颤抖着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珠。

擦去一次，马上眼泪又布满全脸。

“乐乐，妈妈走了之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想，妈妈都支持你，只是我……希望你平安健康。”

“这是妈妈……最后的遗愿。”

祝母缠满皱纹的手一直抚摸着祝宣乐的脸，她一直哽咽。

“妈，别离开我，我不想一个人活着，我就剩您一个亲人了……”

她知道生死轮回，不可避免。

可是与之相依为命的母亲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她却无能为力的滋味，太煎熬、太残忍了。

“跟着国家安排，他们会保护好你。”

祝母最后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手慢慢无力垂下来。

缓缓闭上了双眼。

“妈——妈妈——”

整间病房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凄厉的哭嚎回荡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

周围都是白色，毫无生机的白。

天花板、床单以及母亲的脸。

祝宣乐感觉自己被抽干了灵魂，眼神空洞得不想活人。

“是我害了你，是我不应该离开您半步。”

她想：为什么死去的她？

为什么上帝要带走她的妈妈？

接下来几天，她一个人操持了祝母的葬礼。

天公不作美，这些天都在下雨，潮湿阴暗的日子在倒计时，为祝母再守灵最后一天，她就要踏上归队的飞机。

墓前，放着一束白菊花。

祝宣乐穿着一身黑色长裙，打着伞笔直地站立。

盯着祝母的照片发呆。

这边气氛灰暗，另一边却异常喜庆。

“订婚的流程都安排好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祝清清抱着一大束红玫瑰，笑着挽住了商时序的手臂。

“应该的，你失去了孩子，受了那么大的罪，该给你一个名分。”他放软嗓音，温和地笑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慌得厉害。

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

好几天都心神不宁。

“明天订婚的大喜日子，邀请姐姐来吗？”

祝清清小心翼翼观察身边人的神情。

大喜的时刻，她才不想祝宣乐那个贱人过来。

“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明天该向我们认错道歉。”

提到祝宣乐，抑制不住的烦躁。

商时序抽出了自己的手臂，转身往楼上走，“通知她，明天必须到场。”

跟管家吩咐一声，头都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订婚典礼现场。

从欧洲空运过来的红玫瑰遍布场地的各个角落，两人的合照大屏滚动播放。

来的朋友很多。

“她来了吗？”商时序坐在长椅上，眼神一直往大门处瞟。

唐执没说话。

没指名道姓，他很确信问的是谁。

纠缠这么久，他们之间已经说不清是非对错。

没有爱哪来的恨，只是时序哥当局者迷。

“她没来，典礼不准开始。”商时序敛眸，神情冷峻。

此时谁也不知道，祝宣乐永远不会出现。

机场登记入口处。

祝宣乐指尖捻着商时序找人从来的订婚请柬，随意找了个垃圾桶丢了进去。

她下意识摸了摸衣领旁别上的白花。

内心一片虚无。

直到手机“叮”了一声。

打开一看——

【祝记者，欢迎归队。】

祝宣乐才觉得自己的心脏重新跳动。

关上手机，她踏上了远行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