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顿河!
事已至此,尘埃落定。
安德烈挥了挥手,眼神如刀,“伊万,回去找几个工兵过来,看看他们能不能让这个铁疙瘩动起来,要是不行就把这玩意炸了!”
伊万接令后,迅速敬礼,转身小跑而去。
“你们几个。”安德烈对着小队几人说道,“去把这些德国佬的尸体搬过来,一把火烧……算了,直接埋了吧,这群该死的德国佬不值得浪费老子的燃料。”
“还有狗牌别忘了拿来我看看,去吧。”
几人应声去挖坑搬尸。
此时只剩下了顾远、谢尔盖和安德烈三人。
安德烈对顾远说道:“记者同志,聊聊?”
顾远微微一愣,转头与谢尔盖交换了个眼神,随即点头:“当然可以,安德烈上尉。”
安德烈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一屁股坐下,“坐下吧,难道要老子仰着头跟你说话?”
两人坐下后,安德烈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自己先抽出一根点燃,然后递给了顾远,顾远摆摆手示意不用,安德烈也不介意。
顾远是不抽烟的,浓烈的烟草味让顾远皱了皱眉,出声问道:“安德烈上尉还有什么事吗?”
烟雾缭绕中,安德烈的脸若隐若现,“没什么大事,坐下聊聊,维克多同志不是记者吗,今天这场战斗难道不是最佳的创作题材?”
顾远忽然觉得眼前的安德烈语气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后方和士兵们很需要这种鼓舞人心的文章,那群该死的德国佬已经占领了大半个欧洲……”
“他们正在往我们的国家身上捅刀子!”安德烈语气森然,眼含凶光。
然后用手指夹着烟卷,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德军的主要目标是莫斯科,要不是命令,老子才不会去斯大林格勒,老子要在莫斯科的郊外把每个德国佬的脑袋打的稀烂!”
顾远静静地看着安德烈发泄。
“上个月哈尔科夫失利的事情已经有不少士兵知道了……”
说到这安德烈的语气低了下来,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恨声道:“虽然高层极力隐瞒具体伤亡数字,但这样只会让士兵们传的更夸张……”
“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了具体的数字,你想听吗?”
虽说如此,但是安德烈根本不等顾远回答。
“24万!”安德烈的语气很平静,但是任谁都能看见他眼中的怒火,“我们被俘了整整24万人,还有7万5千名士兵永远的长眠在了那里……”
“虽然我们在去年的莫斯科打败了德国佬,撕碎了这群狗娘养的所谓战无不胜的‘闪电战’的神话,但哈尔科夫一败,让一些人又开始恐惧。”
“有的人怕了!”安德烈眼神发狠。
“去年我也在莫斯科,我清楚的知道德国佬并非是不可战胜的,你们身后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也会害怕,也会逃跑,子弹打在身上也得死!”
“所以我希望,维克多……记者?”安德烈的眼神忽然有些戏谑。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你就是个空有一腔热血的蠢货,拿着莫斯科三流贩子伪造的假文件就来哄老子,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后来好像开窍了,但是我能看出来,你的目的和我一样。”安德烈目光灼灼。
顾远瞳孔骤缩,但是安德烈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我不管你的身份,我只看结果,你今晚的表现我很满意,只要敢杀德国佬,老子看的就很顺眼。”
“我不在乎你杀死那两个德国佬的功劳,不管你想给谁,伊万?或者谢尔盖?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些事情,国家需要英雄的故事,无论谁是那个英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远被安德烈锐利的眼神压的有点喘不过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安德烈上尉,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力的。”
“很好!”听到顾远的回答安德烈开心的笑了起来,“报社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你只管写你的文章,当然,把我也写进去那就更好了。”
眼见安德烈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顾远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身子也舒缓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安德烈上尉!”
“他娘的!难道挖坑也要老子教吗?!”安德烈一脸不爽的望过去,正准备破口大骂,但是传来的下一句话让他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安德烈上尉!这里还有个活的!”
安德烈猛然起身,向着士兵的方向快步走去,走之前还对顾远丢下一句:“维克多记者,以后去莫斯科来找我,我帮你弄个真家伙。”
看着安德烈离去的身影,顾远苦笑着起身摇头,刚才那算是威胁吗?如果刚才没有答应他的话,顾远怀疑他会给自己一枪。
谢尔盖见安德烈离去后这才走来,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顾远耸了耸肩:“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谢尔盖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任务才是第一位,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安德烈让我写文章不是正好和我的任务一致吗?有什么好说的。”顾远站起来转过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谢尔盖向背对着他的顾远说道。
顾远向外抬出的脚步一顿,随即恢复正常,站在原地头也不回的说道:“谢尔盖,你为什么要一直帮我,以你的能力,完全不需要带上我吧。”
谢尔盖脸色有些不自然,“我只是看你顺眼,顺手罢了。”
顾远回头一笑:“我看他们也挺顺眼的,你说得对,我做不了救世主,但顺手帮帮顺眼的人,不难。”
话落,顾远大步离开,谢尔盖目送着他,眼神复杂。
……
顾远来到了安德烈旁边,只见侧躺地上的一个德军士兵背后有一个伤口不住地流血,顾远认出来这是他最后用手枪击倒的那个士兵,看来他之前只是晕倒了,没有立即死亡。
此时的士兵躺在地上,浑身颤抖,左脸紧贴着地面大口的喘着粗气,把面前的尘土都吹了起来,伤口带来的疼痛让他满头大汗,一脸痛苦的呜咽着,嘴里念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安德烈此时嘴里又叼着一根烟,对那个士兵说道:“把他的狗牌摘下来给我。”
士兵粗暴的把地上的人翻了个身,在他的身上摸索了起来,很快就胸口掏出一个椭圆形的金属片,用力的扯断他脖子上的绳子,然后递给了安德烈。
德军士兵的身份牌是两个月牙拼成的椭圆形金属片,材质一般是锌或铝,上端有两个孔便于穿绳,正面和背面的上下两部分内容一样,上面印有士兵名字,入伍单位名册编号和血型,以及所属部队的番号这些信息。
安德烈拿起来看了一眼,这个人名字叫做马库斯,所属部队是第六集团军下属的第24装甲军。
随手把身份牌交给一边的士兵,居高临下的说道:“马库斯?你会说俄语吗?”
马库斯不语,只是痛苦的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安德烈没了耐心,对身边的士兵说道:“把他的狗牌掰了,送他上路。”
说完,安德烈就要转身离开,地上的马库斯却突然开口道:“我……我会一点……俄语……求您救……救救我……求您了!别……别杀我!”
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似乎花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俄语虽然听起来不太熟练,但是至少能够交流。
安德烈停下脚步,继续问道:“你们部队前往的目标是哪里?”
过了好一会儿马库斯才吐出一个词:“顿……顿河!”
话音还未落地,顾远和刚刚赶来的谢尔盖听到这个词后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