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困厄之中：反击曙光
（接上文）
祁轩盯着掌心逐渐消散的篆字冷笑出声，银杏叶擦过他额角渗血的伤口。
滕瑶捡起那枚裂开的驱邪扣，指腹摩挲着三道锯齿状裂痕：“这是赵无极特制的定位器。“
“看来我们这位副会长，连栽赃都等不到天亮。“祁轩撑着青铜镇宅兽起身，兽首渗出的血珠染红他后颈。
灵幻仙瞳残留的刺痛让视野蒙着层水雾，他用力眨了眨眼：“西跨院屋檐下装着灵能监控仪。“
滕瑶整理铜钱剑的动作顿住：“那些设备三天前就该拆除了。“
“所以赵无极才敢在阵眼做手脚。“祁轩踢开脚边翻倒的八卦镜，镜面映出二楼某扇半开的雕花窗，“可惜他忘了，我上个月刚帮李老调试过监控系统。“
两人踩着满地碎玻璃往西跨院移动时，祁轩明显感觉灵力在经脉里凝滞得像掺了泥沙。
方才刺穿翡翠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发颤，灵幻仙瞳带来的短暂失明后遗症让台阶在视野里扭曲成波浪。
“左边第七块地砖。“滕瑶突然扣住他手腕。
铜钱剑擦着祁轩耳畔飞过，钉死一只从影子里窜出的尸鼠，腐臭的汁液溅在祁轩苍白的脸上。
祁轩反手将桃木剑插进裂缝横生的廊柱，借力翻过突然塌陷的地板。
灵力枯竭的眩晕感袭来时，少女带着药草清香的发丝拂过他鼻尖——滕瑶不知何时与他调换了位置，正用后背抵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心跳声吵得我耳鸣。“少女抱怨着往他嘴里塞了颗清心丸，指尖温度透过染血的绷带传来。
祁轩咬破药丸时尝到铁锈味，才发现自己下唇被咬破了。
西跨院的月洞门缠满血色藤蔓，监控仪的红色指示灯在藤叶间明明灭灭。
祁轩刚要掐诀，灵幻仙瞳突然自发启动，视网膜上炸开针扎般的剧痛。
模糊视野里，滕瑶脖颈后方浮现出细若蛛丝的傀儡线。
“蹲下！“
祁轩扑倒滕瑶的瞬间，青铜镇宅兽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砸碎了两人方才站立处的影壁。
砖石飞溅中，祁轩看到监控仪镜头闪过诡异的绿光——那根本不是协会的制式设备。
“幻影蛛妖。“滕瑶抹了把脸上的血，铜钱剑割断缠上脚踝的蛛丝，“难怪能屏蔽灵力波动。“
祁轩在满地碎砖里摸到半截桃木剑，剑柄残留的雷符烫得他掌心发红。
灵幻仙瞳强行穿透妖雾时，他看清房梁上盘踞着轿车大小的花斑蜘蛛，八只复眼里浮动着赵无极的八卦阵图。
“接着！“滕瑶抛来的乾坤袋撞在他胸口。
祁轩抖出三张皱巴巴的引雷符，符纸边缘还沾着上次任务留下的咖啡渍。
蛛妖喷出的毒液腐蚀地砖时，他忽然想起李老演示过的“镜面折射阵“。
“瑶光位！“祁轩甩出引雷符的同时踢翻廊下的铜盆，滕瑶的铜钱剑恰好刺穿水面倒影。
蛛妖扑向幻象的刹那，三张雷符在它腹部的八卦阵图上炸开蓝光。
趁着妖物被暂时麻痹，祁轩拽着滕瑶滚进监控室。
灵力透支让他撞上控制台时眼前发黑，却仍精准地按下了三重加密的回放键。
屏幕亮起的瞬间，两人同时屏住呼吸——赵无极修改阵眼的画面清晰可见，但存储芯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
“它要毁证据！“滕瑶的铜钱剑劈开从门缝涌入的蛛丝，祁轩扯断领口暗藏的银链，链坠里藏着李老送的千年寒玉。
当他把寒玉拍向控制台时，蛛妖撞裂了承重墙，整间监控室开始倾斜。
寒玉触及设备的刹那，祁轩的灵幻仙瞳突然捕捉到蛛妖复眼中的能量流向。
他反手将桃木剑插入地板裂缝，剑身反射的月光与寒玉冷辉交织成网，恰好笼罩住蛛妖腹部的阵图核心。
“退！“
滕瑶拽着他从窗口跃出时，祁轩最后瞥见监控屏幕——赵无极的罪证已传输到62%，寒玉正将剩余数据冻结成冰晶。
倾斜的屋檐在他们脚下坍塌，月光照亮了下方波光粼粼的荷花池，以及池底隐约浮现的某种古老阵纹。
祁轩的指尖刚触到冰晶状的存储芯片，整片荷花池突然泛起青紫色涟漪。
池底古老的阵纹如同被惊醒的巨蟒，扭曲着爬满汉白玉栏杆。
“这宅子要活了！“滕瑶拽着祁轩退到假山石后，铜钱剑割破掌心，鲜血滴在剧烈震颤的罗盘上。
指针疯狂旋转间，祁轩看到灵幻仙瞳残留的影像——那些阵纹正顺着池水倒流进蛛妖尸体。
腐坏的蛛腹突然炸开，漫天黏液裹着阵纹碎片化作千万只荧光蜉蝣。
祁轩甩出最后半截桃木剑钉住想要逃窜的阵纹核心，剑身雷符与寒玉冷光相撞，竟在荷花池上空凝成张半透明的电网。
“三！
二！“滕瑶数着蜉蝣撞上电网的爆裂声，突然将染血的罗盘抛向东南角。
祁轩会意地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寒玉上的瞬间，整池倒流的阵纹突然停滞，像被冻住的黑色溪流。
趁着这半分钟间隙，祁轩扯下领口银链缠住存储芯片。
灵力枯竭的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灵幻仙瞳自发启动时，他看见冰晶内部细若蚕丝的灵力回路——正是李老教过的“九宫锁“结构。
“帮我撑三十秒。“祁轩将桃木剑残片塞进滕瑶手里，剑柄残留的雷符在她掌心烫出焦痕。
少女骂了句方言，却毫不犹豫地割破手腕，让血雾笼罩住两人藏身的假山。
祁轩的指尖在虚空中快速勾画，灵幻仙瞳将芯片内部结构投射在视网膜上。
汗水混着血水滑进眼睛，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李老握着他在符纸上描摹九宫方位，老人手背的老年斑在台灯下泛着暖黄。
“坎宫水位要用灵力浸润，不是强冲......“记忆里的声音与此刻重叠，祁轩猛然收住即将溃散的灵力，转而将最后的力量凝成细针。
当针尖刺入芯片第三道锁眼时，假山外的血雾突然被撕开裂缝。
滕瑶的闷哼声传来，祁轩却不敢分神。
灵幻仙瞳的视野开始发灰，他凭着肌肉记忆完成第九次灵力震颤。
芯片发出冰层开裂的脆响，全息投影突然在空中展开——赵无极修改阵眼的画面纤毫毕现，甚至能看清他道袍袖口的八卦暗纹。
“走！“祁轩抓住滕瑶后领滚进荷花池，寒玉在入水瞬间凝出冰罩。
蛛妖尸体化成的荧光蜉蝣撞在冰面上，炸开朵朵幽绿火花。
两人从池底阵纹缺口钻出时，整座古宅突然发出困兽般的轰鸣。
协会议事厅的青铜门被撞开时，韩立正在擦拭他的玄铁判官笔。
祁轩摔进来的姿势不太体面，手肘还粘着干涸的蛛丝，倒是滕瑶还有余力整理散开的马尾。
“监控录像显示......“祁轩刚开口就被韩立抬手制止。
会长从檀木盒取出块龟甲，在投影画面上轻轻一按，赵无极袖口的八卦纹突然放大成三维模型。
“坎水纹反绣，确实是赵副会长独门手法。“李老不知何时出现在雕花窗边，茶盏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但按章程，你们得重做第三项考核。“
滕瑶的铜钱剑突然发出嗡鸣，祁轩按住她手腕的力道比平时重了三分。
他早该料到——当韩立用绒布包裹住存储芯片，当李老悄悄对他眨了下左眼，当议事厅的日晷投影恰好指向申时三刻。
暮色爬上飞檐时，两人再次站在古宅残破的朱漆大门前。
祁轩的灵幻仙瞳突然刺痛，这次他看清了白天没注意的细节：那些被蛛丝腐蚀的砖缝里，竟渗出与荷花池底同源的暗金色液体。
“你猜那蜘蛛有没有告诉主人......“滕瑶把新领的乾坤袋甩上肩头，“我们回来讨利息了？“
祁轩刚要接话，掌心的桃木剑突然自发转向东南。
夜风掠过池塘的瞬间，他听见某种东西在啃食月光的声音——像是利齿摩擦着琉璃，又像是阵纹在吞咽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