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记忆裂缝里的光斑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突然刺入鼻腔，笨羊羊握紧发烫的手机，指节泛白。乐羊羊的声音还在耳边嗡嗡作响：“我看到胖洋洋和莉莉在咖啡厅......“春风裹挟着樱花掠过她僵硬的指尖，一片粉白花瓣正巧落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那个已挂断的号码。

三个月前的暴雨夜在记忆里裂开一道缝隙。父亲栽倒在玄关的闷响比惊雷更震耳，雨水顺着没关严的窗缝在瓷砖上蜿蜒成河。笨羊羊颤抖的手指怎么也按不准急救号码，怀里的双胞胎女儿被外公青紫的脸色吓得大哭。这时门铃疯狂作响，乐羊羊带着社区医生冲进来，裙摆还在往下淌水。

“左侧卧位！把假牙取出来！“乐羊羊的声音像手术刀般锋利，她半跪在呕吐物里固定住父亲抽搐的身体。救护车蓝光刺破雨幕时，笨羊羊记得自己抓住的羽绒服袖口还是湿冷的，而乐羊羊已经拨通了神经内科主任的电话。

此刻笨羊羊盯着通讯录里“乐羊羊“三个字，春阳把泪痕晒成细小的盐晶。她当然记得后来那些深夜——当乐羊羊第五次抱怨丈夫不洗袜子时，她正抱着发烧的小女儿量体温；当乐羊羊吐槽婆婆做的鱼太腥，她刚把父亲的遗像轻轻擦拭干净。但此刻手机相册自动跳出的照片里，父亲插着鼻氧管的手正紧紧攥着乐羊羊的腕表，金属表带在抢救室灯光下泛着冷光。

樱花纷飞中，笨羊羊把那个号码拖进黑名单。远处幼儿园放学的铃声惊起一群白鸽，她摸出口袋里女儿们手绘的全家福，胖洋洋的笑脸被蜡笔涂成了向日葵。父亲临终前浑浊的眼睛突然浮现，老人干枯的手曾覆在她手背上：“要记住雪中送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