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沧海遗珠
“你想要什么？”崔海文沉声问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很多。”
美眸中的笑意渐渐消失，金淑文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但我想要的东西，现在的你还给不了。”
抬手从桌面上抽出那本代表自由账册，金淑文随手将其丢向崔海文，语气淡定却不容置疑：“从今天起，忘记你过去的身份。无论接下来盛虎会发生什么，都与你无关。”
“我给你的第二个任务，是把这份简陋的报告补充完整，并且详细的说明你的设想。”
“另外，不要对自己的准备抱有太高期望。继续留在盛虎会，结局只有玉石同沉，凭你自己的后手是来不及脱身的。你想要的自由，只有我能给你。”
没来得及翻看手里的那本账册，察觉到金淑文言外之意的崔海文抬起头，目光变得锋利起来：“盛虎会怎么了？”
“我说了，从今天起，它与你无关。”
“不过，我现在心情不错，可以给你一点小小的提示。”
翘腿坐在沙发扶手上，金淑文毫不在意睡衣中肆意暴露的春光，言笑晏晏的开口道：“盛虎会借壳洗白的计划，你全程都有参与吧？”
桌子上关于自己的档案已经足够说明金淑文对他的了解，思索片刻后，崔海文选择了坦诚：“了解一部分，但没有参与执行。”
“想要在首尔以正当的身份立足，只靠花钱收买和美女贿赂是行不通的。”
随手点燃香烟，金淑文的右手轻敲着光洁的膝盖，意味深长的开口说道：“黑手套之所以好用，就是因为使用者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但黑手套总归是黑手套，如果没有足够的价值，永远不会被允许洗白。”
“黑的变成白的，曾经代行的肮脏事就成了现成的把柄。使用者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其实盛文雄很清楚这个道理，更清楚洗白的尝试多半会无疾而终。”
“但是啊……”
烟灰坠落到昂贵的花岗岩地面，金淑文朱唇轻启，话语随着烟雾弥漫开来：“你的加入使得盛虎会从落地首尔开始就在不断壮大，快速膨胀的规模会推动野心的生长。”
“年轻人渴望更多的金钱名利，后辈者对更广阔的世界虎视眈眈。”
“现在的盛虎会，已经不是盛在前，虎在后了。盛文雄也不再是那个可以乾纲独断的大哥了。”
平静的听完了金淑文的解释，崔海文的表情没有半分波澜，心中却涌起释然的苦涩。
作为最近距离接触申在虎和盛文雄的人，他其实比金淑文更明白盛虎会潜藏在欣欣向荣下的隐患。
比盛文雄年轻近十岁的申在虎正值三十岁出头的年纪，面对不断膨胀的势力，自然不会甘心久居于盛文雄之下。
资历最老的医生老金只听雄哥的话，帮内从釜山带来的老班底也更服从于盛文雄。
扩招新人培养班底，扩大售卖积累资金……
这些迹象，他早就清楚。
“其实你应该庆幸才对。”
居高临下的看着崔海文眼底的复杂目光，金淑文站起身，赤着脚走到了他的身后。
烟蒂被随手扔进鱼缸，金淑文的手臂绕过了他的脖颈，有意无意的在锁骨处轻搔着：“至少，比起他们，你还有值得利用的价值，也不必在那辆车上一路坠崖。”
抬手止住领口处越探越深的手，崔海文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说道：“我需要一台电脑。全新的，但是不能连接网络。”
“可以。”金淑文趴下身，嘴唇在崔海文耳边轻启：“这几天你需要什么都可以。你藏在安全屋里的那台电脑，我也可以马上让人搬来。”
瞳孔瞬时变形，崔海文的心跳猛的漏了一拍。
“你怎么知道的？”
“别太小看我哦～”金淑文媚声道：“我可是一向喜欢谋定后动的。”
说罢，她从崔海文手中夺走账册，再次扔回了文件堆中：“好了，第二个任务说完了，现在该轮到第一个任务了。”
侧了侧头，崔海文问道：“什么任务？”
“当然是陪我开心了。”
富有弹性的嘴唇轻蹭过崔海文的耳廓，金淑文单手解着西服衬衫的纽扣，任由炽热的鼻息在他耳畔拍打：“我可是花了好多钱才把你干干净净的买断呢。”
轻轻衔住崔海文的耳垂，她轻声呢喃道：
“今天就先随便还我几个亿，收收利息好了。”
……
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录取单，崔海文尚显稚嫩的脸上平静的可怕。
带着痛苦犹豫后的决绝，他迎着对面恩师的目光，缓慢却坚定的将它推了回去：
“对不起，老师。我不能跟您走了。”
没有出乎预料的答案让镜框下的失望更加沉重，韩正洙长叹一声，抱着最后的侥幸开口说道：“小文，听老师最后说几句再做决定，好吗？”
见崔海文垂下头，韩正洙拿起那份单薄却意义深重的纸张，眼中满是可惜：“我知道最近你家里出了些变故。奶奶生病，父亲赌博，没有余力支持你在首尔上学。”
“但是，这次少年班是唯一一次直通首尔大，我实在不想让你错过这个机会。”
“学费老师可以替你出，在首尔的衣食起居，老师也可以负责。”
目光落在崔海文身上，老教授回想着那份惊艳的报告书，语气充满了惋惜：“一体化社交，区块链和物联网……”
“你才只有十五岁，思维的前瞻性已经远超我手下的任何一个学生了。”
“如果你在报告中的设想能够实现……哪怕只能做出一项，哪怕只是半成品，也足够你和家人自给自足了。”
“我只是提出粗浅的设想，真正实质化应用的路还很长，需要付出的成本也无法想象。”
如释重负的抬起头，对视着韩正洙复杂的目光，崔海文洒脱的笑道：“老师，我等得起，我的家人却没那么多时间了。”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吗？”
“对不起，老师。”
“好吧……”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韩正洙收回录取单，最后补充了几句：“比赛的奖金不多，大概一周内就能汇到你母亲的账户。”
“报告书已经存入文档库，我没法把它带回来，只能以学术研究的名义和比赛备忘录一起封存，不用担心被窃用。”
“至于介绍信……”
语气微顿，韩正洙迟疑道：“我在兽医行业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只能以我个人的名义写给你要去的专高。”
“已经足够了，教授。”崔海文认真说道：“您已经为我做了足够多了。”
面对他的感激，韩正洙摇了摇头：“只怪我没法彻底帮你解决问题。”
“沧海遗珠…我实在是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