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龙诞茶
“何其可悲啊。”
赵阳悲哀的摇摇头，然后才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小口抿了起来。
那名刚刚准备离去的白发老者身形脸色呆滞，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惊讶。
花白稀疏的头发简单束起，皮肤黝黑一看就经过长时间风吹日晒，苍老的脸庞布满了沟壑和皱纹，身上则是很薄很破的麻衣，身材有些佝偻。
眼睛混浊发白，气质和蔼。
这茶摊也很简陋，只有零星的几个木桌和座椅。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甚至还有些亲切的老者，如何也联想不到作恶多端的魔教天尊身上。
老头没有理赵阳，自顾自的回到了棚子里，忙起手头的东西。
赵阳笑了一声，然后又品起茶水。
入口甘甜，茶香浓郁。
明明是很普通的茶叶，却被煮出了另一番风味，对火候和风晒时间的把控堪称完美。
“煮的时间长了点，有些发苦，世人都说，降魔天尊的茶一绝，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果然，传言也不怎么可靠。”赵阳鸡蛋里挑骨头。
说完，他将端起整个茶壶，然后相当随意的将褐色茶水撒在了地上。
终于，这一番操作下，那老头总算不再装聋，随口道：“想喝好茶就自己过来。”
“时间再长，味道可就变了。”
果然和游戏里一样。
赵阳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装作随意的模样走了过去。
如果这家伙真的不搭理自己，他还真没办法。
三块条石垒成的灶台上架着口铁釜，釜沿边结着两指厚的茶垢，茶水沸腾着，呈现褐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老者坐在旁边，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掌，轻轻一挥，釜内的褐色茶水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起。
水珠滴进瓷碗。
“哈哈哈…普天之下，我只给三人斟过茶，今天你是第四个。”老者和蔼的将茶推到了赵阳面前。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阳也没客气，吹凉了些，然后小口喝了起来。
醇香甘甜，回味稍涩……
“好茶，真是好茶。”他赞不绝口，如果说刚才的只是工艺高超，那么这一碗，便是茶叶本身的味道！难道这就是降魔天尊手上金色品质的茶叶？
顿时，赵阳感觉一股温热汇进丹田，顺着经脉流便全身。
常年纵欲用坏的身体得到了明显滋补，甚至连胸口的锁灵咒都淡了几分。
果然是龙诞茶……这老头居然善良到这种程度吗？
赵阳即使有所准备，也不免一惊。
这茶叶每四十年才会结出那么几两，自己与他才初次见面，就算念出名字也不至于吧。
他这次之所以敢独自过来，贴脸开大，就是算准了降魔天尊不会下杀手，这家伙算是整个京城对玩家最友好的中立NPC之一了。
降魔天尊楚宁玄。
平时不管怎么与他对话，都不会有丝毫反应。
就如同一个简简单单的路人。
后来，还是论坛上有人发现了诀窍，只要照常叫一壶茶水，然后鸡蛋里挑骨头，硬说不行，便有百分之一的几率触发隐藏对话。
当然，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本来以赵阳这点运气，不可能成功的，但众所周知，“夏殇”是一款多线游戏。
很快又有人发现，拿丹田紊乱或者经脉破碎的废号过去，触发对话的概率将会提升到七成。
饮下龙诞茶，丹田和经脉便能得到修复。
可惜对锁灵咒无用。
楚宁玄也喝一口，淡淡道：“你既知道我的身份，何必过来找死呢。”
无形的压力让人忍不住浑身颤抖。
赵阳还在回味，片刻后，道：“魔教天尊作恶多端，杀人如麻，我只是一介纨绔废物。”
“取我的命，不过举手之劳。”
“但…”赵阳话锋一转：“你和其他魔教教众不同。”
“明明是魔教中人，却以降魔为号，当真有趣啊。”
楚老头笑了：“有何不同？能坐上天尊之位的有谁是至善纯良？”
“你，或者说你们。”
赵阳收敛了笑容，语气颇为认真。
楚老头见状呆愣住了，似乎没想到这个纨绔会说出这番话，自嘲道：“天下何其辽阔，有这种想法的恐怕唯你一人而已。”
赵阳仰起头，“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你先前不也认为我是过来刁难的吗？”
楚老头沉默了。
降魔天尊被天下人称为魔教的第一大异类，本身并不是抱着变强的心思入教，而是想以身感化魔教中人，引导他们向善。
但后来却反被吸纳，坐下弟子大多修功德，惩恶扬善，不已魔门身份示人。
其实论坛普遍认为，魔教只是一个比较激进且不遮掩恶行的大型宗派罢了。
内部专心修炼的普通门人也不少，只不过被正道批为邪魔外道而已。
至于长恨魔尊为什么好好的江湖巨擘不当，偏偏要在王崇尚在时起兵造反，则无人知晓，算是游戏里为数不多玩家没能搞清楚的谜题。
许久，楚老头才缓过神来，道：“你是想报仇吗？。”
赵阳进入正题：“天尊放心，我若是动了杀心，便不会独自前来了。”
“而且天陨阁命镜算尽天下，你身在此处，王崇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朝廷短时间也不会杀你。”
楚宁玄看了他一眼，心中已有计较。
镇北王次子被魔教教众暗算，身中锁灵咒，丹田无法聚气，寿命无多，而这天下，除了教主便只有自己能破解此咒。
费尽心思引起注意，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也就呼之欲出了。
“我如今早已负伤，修为大跌，破咒可以，但能不能保住你的命就说不准了。”
楚宁玄眼神阴沉，苍老的脸庞有些阴翳：“更何况，我有什么理由帮你。”
赵阳早有准备，这老头虽说是游戏里的老好人，可并非圣母婊。
不是什么事都帮的。
“我可以帮你破除诅咒。”赵阳提出了自己的筹码。
“哈哈哈哈……”楚老头大笑了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很滑稽的事情一般。
笑了许久，他才捧着腹，摇晃着停下。
“帮我破咒？凭你亏虚的身体，还是无法感应灵气的丹田？如此大话你这小辈还真敢说。”
赵阳不动声色，拿起对方没喝完的半碗茶一饮而尽，然后慢悠悠道：
“我的确做不到，但儒圣可以。”